冷怀悠皱着眉,嘟着嘴,一脸委屈的样子,小声嘀咕道:“人家自己说要去的,你打我干什么?云姑娘长得这么美,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自然不能去当花魁。清灵公主还差不多……”
话一出口,冷怀悠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急忙闭上了嘴,偷偷瞥了一旁的湛清灵一眼。他并不知道湛清灵与东哲侯,还有范晔的事情,也没有借机讽刺湛清灵的意思。只是他心直口快,觉得湛清灵生得妩媚多姿,若是放在青楼之中,也一定比其他人好看,就直接说了出来。
突然被说中了痛处,湛清灵的脸色也不禁变了变,但很快就镇定下来:“既是如此,我要是去了,岂不是抢了人家姑娘的生意?不如还是去赌坊吧。”
冷子兴本希望湛清灵说,既然会抢了姑娘的生意。就不跟着同去了。可听湛清灵的意思,是一定要跟去了。转念一想,估计她是怕众人撇下她一去不复返,所以不论如何都会跟着众人。既然如此,又何必顺了湛清灵的心意?于是,“嘿嘿”笑了两声,道:“这趟出来,我们身上没带多少银子,去赌坊,不一定输得起。还是去青楼吧。”
“我说,冷子兴,你讲不讲道理?怎么我说去青楼,就是没脑子,你说去青楼就没事儿。”冷怀悠已忍不住开始抱怨。
冷子兴郑重其事地点头道:“没错!同样的话从不同人嘴里说出来,就是不一样。从聪明人嘴里说出来,没道理的话也会变得很有道理。从呆子嘴里说出来,有理的话也跟着变得没脑子了。”
“你……”冷怀悠刚想动怒,就看到了一旁忍俊不禁的蝶舞那灿若三月春花的笑容,心神一荡,一时间脑子里一片空白,把自己想说的话忘得一干二净。愣了愣,冷哼了一声道,“好好!我懒得跟你说了。跟你这种拿着不是当理说的人,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冷子兴笑道:“多谢二哥夸奖!”然后便引着蝶舞望客栈内走去。
冷怀悠愣在原地,一时没明白冷子兴的意思,伸手抓住笑着从他身旁走过的冷漠闻:“他刚才谢我做什么?”
“六弟方才说,从聪明人嘴里说出来,没道理的话也会变得很有道理。二哥就说,他拿着不是当理说。这岂不是在夸六弟是聪明人?”冷漠闻哭笑不得地看着冷怀悠,劝道,“二哥,你还是别跟子兴斗口了。跟他斗口,你可是一点儿胜算都没有。”
知道自己又着了冷子兴的道儿,冷怀悠心中憋气,却不知该怎么回口……
“师兄,我这身儿打扮如何?”在客栈房间中休息了两个时辰,蝶舞梳洗了一下,换了一身素净淡雅的衣衫走出了房间。
见蝶舞雪白的罗衫一尘不染,一条玉带轻裹纤腰,薄施粉黛,淡扫蛾眉,头上的蝴蝶钗半簪着发髻,一副摇曳多姿的风采,冷家三兄弟都不由得看呆了。等回过神儿来,冷子兴才一脸诧异地问道:“去青楼……师妹你不是应该女扮男装吗?”
蝶舞笑着摇头:“我这次去,就是去与红香院的花魁抢生意的。若是女扮男装了,还怎么抢?”
听了蝶舞的话,冷怀悠惊得目瞪口呆,冷漠闻和冷子兴却都已经明白了蝶舞的意思。冷漠闻笑道:“说得不错。有云姑娘这样的美人去抢生意。不怕红香院不天翻地覆。”
“蝶舞妹妹已经收拾好了?那我们便走吧?”旁边的房门一开,湛清灵从房中走了出来。一身镶着金边的艳红的衣裙,腰间束着流苏金丝带。莲步轻移间,蛮腰摇曳,流苏摆舞,更多了一份妩媚妖娆。比起蝶舞来,她的这份妖艳确实更容易让男人心动。
看到湛清灵的装扮,蝶舞就明白,她与自己不谋而合。要说起来,湛清灵的形貌实在已可算是倾国倾城,心思有也是世间少有得机敏。只可惜。她和自己在许多大事的是非观上,有着太大的差别。自己和她终究没有办法成为像飞烟那样的姐妹。
两女三男五个人一起走出客栈,像红香院走去。五个人的相貌这打扮太过引人注目,不等走出到红香院,已引得路边的人频频回头。有些人索性停下了脚步,直勾勾地朝蝶舞和湛清灵望去。?
冷子兴心里暗暗苦笑,百里大人也就罢了。若是让凌大哥知道自己带着师妹这样招摇过市,估计要打断他的腿。再知道自己带了师妹去青楼,更要将他抽筋扒皮了。
远远看到蝶舞等人走过来,红香院门口几位揽客的姑娘就有些发呆,隐隐有些自惭形秽,手中的手绢也忘了挥。等发现蝶舞他们竟然是朝红香院而来时,更是不知所措,一个个呆若木鸡。不明白为什么三个少年要带着两名绝色的少女到风华场所。有人已经暗自在猜疑:难道,这几个少年是来送这两位姑娘来应聘的?
“几位客官,是来听曲儿的,还是来找姑娘说话的?”随着两句风骚的话语,一个名三十多岁的妇人从红香院的大门走了出来。一身桃红的缎子罗衫,罩着一件淡粉色的外袍。一手拿着一把圆扇子,另一只手里拎着一条淡粉色的罗帕。虽然上了些年岁,却比年轻女子多已几分成熟的风韵。最是唇角下的一颗美人痣,更显撩人。
见那美妇人迎到门外,冷子兴一打手中折扇笑道:“到青楼来,除了听曲,无非就是找姑娘睡觉的。怎么?有客人来了,你们红香院还要拒之门外吗?还不先叫几个漂亮的姑娘来陪小爷们喝两杯?”
冷子兴的态度圆滑老练。要不是早就跟他熟识,连蝶舞都险些认为他是风流场中的常客。
美妇人柳眉一挑,淡淡一笑,唇角的美人痣微微上扬,更增两份妩媚:“几位小爷来,我们红香院自然不敢怠慢。不过,这烟花柳巷可不是姑娘家该来的场所。这两位姑娘……我看,还是不要进去了吧。”
“姐姐这么说可就不对了。这红香院里明明到处都是姑娘,怎么能说,不是姑娘家该来的地方?再说,你们这门口又没有写只许男人进去。红口白牙地,就说不让我们进去,太没有道理了吧?”
嘴里说着,湛清灵妩媚一笑,一撩衣裙,迈步朝红香院内走去。美妇人伸手想要拦住湛清灵。可是,以湛清灵的身手,她又怎么拦得住?就觉得眼前一花,湛清灵身形一转,红衣飘舞间,就已经到了门内。还没等美妇人回过神儿来,蝶舞,冷子兴他们几个人也都走道了屋门内。
进入红香院的大门之后,就到了红香院的大厅。对着厅门迎面就是一个高台。高台上有几名衣衫薄得几乎透明的年轻女子正在弹唱歌舞,一派春色撩人的景象。
大厅中摆放着大大小小的桌子,供客人们吃喝听曲。有几张桌子已坐了人,一旁有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相陪。见到湛清灵和蝶舞袅袅婷婷地走进大厅,不少来嫖客酒也不喝了,曲子也不听了,色迷迷的目光不住地在两人身上来回盘旋。
对周围人的目光一概不理,湛清灵也不见外,走进门后,就找了一张桌子坐了下来。
看到湛清灵轻车熟路的样子,冷怀悠不禁觉得纳闷,跟着坐下后就问道:“对于青楼中的布局,清灵公主怎么好像比我们还熟悉?”
湛清灵朝周围还望了一眼,似笑非笑地道:“三年前,两位哥哥先后被杀之后,那些诸侯想要斩草除根,就派人追杀我和母亲。我们实在无处藏身,最后只有躲进了都城中最有名的青楼。那些人翻遍这整座王城,却万万想不到一国的国母和公主会躲进这种风尘之地,我们才得以逃过一劫。我们在青楼中躲了两个月,一直等到风头过去之后,才一路逃出红莲。对青楼中的事情,自然再熟悉不过了。”
湛清灵的语气十分平淡,几句话就将逃脱追杀的事情轻描淡写地带过。蝶舞等人听着却不禁愕然。不用湛清灵细说,众人已能想到当时的情形有多危险。
两位王子被杀,一国的王后和公主被追得躲进了烟花柳巷,这对于心高气傲的湛清灵来说,可算是莫大的耻辱了。蝶舞也开始慢慢体会到,湛清灵为何要不择手段,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清白,也要夺回王位。湛清灵的许多做法,蝶舞虽然不敢苟同,但也明白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的道理。若非湛清灵是这种性子,又怎么能在几个月之内取代东哲侯,将红莲实力最雄厚的一只军队掌握在手中?
那美妇人没有拦住众人,急忙叫过一旁的姑娘耳语了几句。这才陪着笑脸走到近前:“既然进了红香院,就是我们的客人。几位要吃点儿什么?有没有什么要听的曲子?要不要叫几位姑娘来陪几位客官喝酒?”
冷怀悠也是第一次到这种风月场所,左顾右盼地看什么都觉得新鲜。见旁边的桌子上都有姑娘陪酒,便大大咧咧地道:“到这里来,没有姑娘陪酒怎么行?先叫两个过来再说。”
美妇人眼角一挑,笑道:“咱们红香院做得是生意,吃什么,用什么都要银子。别怪我说话直。叫姑娘过来陪酒,可是要银子的。几位客官带了多少盘缠?”
冷子兴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两锭金字放在桌子上。周围的姑娘们眼前顿时一亮。可是冷子兴将金字放在桌子上,却没有松开手:“银子小爷有,就是不知道你们这里有没有值得小爷花银子的人。”
向桌子上的两锭金子瞄了一眼,美妇人眼中居然没有露出任何贪婪的神色:“不知,要怎么样的人,才值得客官你花银子?”
冷子兴伸手用拇指朝身旁的蝶舞和湛清灵指了指:“至少,不能比我身旁的这两位姑娘逊色。”
“客官的这个要求,可真是难为人了。”美妇人依然满脸笑容,“几位客官是来这里消遣的,还是来消遣我们的?”
湛清灵笑着插话道:“这个还用问?到这里来的人,哪个不是来消遣的?如果消遣得不够痛快,当然就要消遣你们了。我们的要求又不算高。若大的一个红香院,要是连几个有姿色的姑娘都找不出来,我看还是关门算了。”
要求不高?像蝶舞和湛清灵这样倾国倾城的美人,整个玄天大陆能找出几个?眼前的两个少女,一个清秀出尘,一个妖艳多姿,都已经美到了极致。长得这么美的人,去王宫中做嫔妃,就是一生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何必到青楼中来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