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你们说,要不要在来点大的糕点?”
每一次,当旻皇说道糕点两个字的时候,便让人心惊不已,他称战争为糕点,点心。
那血腥的战场便是盘子,想起来便让人心惊不已。
这几日的忐忑不眠,让羽田赤炎的心越发阴沉了。
虽说紫癸一字也未认,但是她的表情他看的懂,他爱她,爱到她的每一丝每一毫,她只要微微一笑,他就会高兴,哪怕自己从不表露。
而今,却从未有过这样受挫的感觉,当初为了保护紫癸,自己特命夏箫守护着她,甚至还不惜对锡皇予以压迫,却没想到竟促成他们之间的感情!
眯起眼危险的望着远方,大声道,“来人,命侍卫首领夏箫即刻前来见朕!”
季乐宫里,紫癸用了膳正准备歇下,心里却莫名的不安了起来,批了件袍子走到宫门前,向外望去。
此刻,夏箫正恭敬的守在季乐宫门前,却迎来一位身着蓝衣的小公公。
小公公并没有入宫,而是立在夏箫的面前道,“皇上有旨,请侍卫首领夏箫前去面圣。”
夏箫有些不解的看着小公公,转眼又看着宫门里的那抹身影,这才发现紫癸竟不知什么时候立在了那儿。
“走吧,可不要让皇上等急了。”
紫癸快步走到宫门前,咬着牙望着他,前几日羽田赤炎来时说的那番话依旧历历在耳,只怕这一次绝不是什么好事儿!
当夏箫来到太和殿时,却对上羽田赤炎那威严的龙颜。
立刻跪在了地上,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羽田赤炎冷哼着,直直的望着夏箫那叩拜的摸样。
气氛顿时凝结了起来,夏箫单膝跪着地,好半响也没见起身,也不知过了多久,膝盖都有些酸痛了。
好一会儿,羽田赤炎这才冷笑出声,“你可知朕今日命你前来所为何事。”
“臣不知。”
羽田赤炎忽的用力拍打着龙案,大声喝道,“不知?你原是宫中的一名小侍卫,又是如何成为侍卫首领的可知!”
“是皇上信赖,才提拔臣的。”
“哦?原来你知道,那你应当知晓朕让你生你便能生,若让你死,你便得死!”
说着,便冷笑道,“李公公,夏箫不知规矩,竟对朕出言不逊!你说该如何是好。”
李公公微微一怔,随即忧心的抹了把汗,道,“依规矩,有违龙颜者,可立即处死。”
夏箫惊愕的抬起眼来,看着羽田赤炎,却见那嗤笑的摸样,心里顿时明白了一二。
“朕并非薄情之人,夏箫也曾救过万阳公主,也算是劳心劳力,那么就从轻处置吧。”得意的瞅着夏箫,又道,“但是毕竟有违宫中规矩,为避人口舌,便至那西门当差吧。朕,有些疲了,其他的,李公公你就看着办吧。”
“是。”
李公公同情的看着夏箫,皇上的意思分明就是要对他有所责罚,以作惩戒,在这宫里,主子便是天,若是惹了主子不高兴定是难以全身而退,更何况是皇上呢。
“来人,将侍卫首领夏箫拖至刑事房,领刑五十杖。”
当紫癸看到夏箫被那些小公公带走时,便觉得心神不宁。
更甚的是那小公公口中道出“皇上”这两个字的时候。
想到那一日,羽田赤炎那凶狠的眼神便觉得担忧不已,只得凝望着夏箫那渐渐远去的身影。
刑事房里,夏箫的手脚被结实的捆绑在椅凳上,动弹不得。
忽的一杖落在身上,疼得他咬牙咧嘴。
他至今也不明白羽田赤炎为何要针对自己,忽的想起那一****的怨气!
如此猜来一切便与紫癸分不开干系。
想到这儿,心里便顿觉欣慰。
啪——啪——那一杖杖落在了身上,疼在体肤,却暖在心里。
季乐宫里,紫癸正焦急的坐在榻上候着消息,却看到毓秀快步跑了回来,赶忙迎上前。
“公主,不好了不好了!夏侍卫对皇上出言不逊,现在正在刑事房里受刑呢!”
紫癸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顾不得身体的虚弱,疾步跑去了刑事房。
“三十三——三十四——”
一旁的宫人们都得大声的喊着数字,却刺耳的映在紫癸的耳中。
看着那个趴在凳板上的男子,紫癸紧紧的皱着眉,她分明看到他身上的那丝血迹,一点点的蔓延着,浸湿了他的垮裤,整个人忽然有些轻飘飘的,有些头重脚轻。
他知道这是羽田赤炎再拿夏箫开刀,是在故意发泄。
泪水顺着眼角滴落了下来,眼前突然陷入了一片昏暗……
“公主!公主……”
夏箫吃力的侧过脸看着门口的紫癸,看着她竟昏倒在自己的眼前,焦急不已,用力挣脱绳索,大步冲上前去,一把搂住紫癸那纤细的腰肢。
“紫癸!紫癸!”
紫癸无力的倚在夏箫的身上,长长的青丝随意的泻在耳际。
夏箫顾不得身上的伤,一把搂起紫癸冲进了季乐宫。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想不到夏箫竟然敢对公主做出如此逾礼之事。
一名宫人见此立刻跑向了御书房。
“什么!”
羽田赤炎惊愕的望着那名宫人,心里顿时恼极了!想不到这个夏箫竟在她的心里占据如此重要的位置。
手指紧紧的攒起,恨恨的望着远方……
看着紫癸那昏迷不醒的摸样,夏箫心疼的伸手捋着她的发。
此刻羽田赤炎对自己已经心生警惕,当初为了获得整个羽国的图纸不惜潜伏在皇宫之中,却没想到会遇到她。
“紫癸,其实早在与你相见的第一次,我便知道我的心里便装下了你。”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皱起了眉头,那刺骨的疼痛让他不由皱起眉来,勉强立起身看着那早已呆若木鹅的毓秀,道了一句,“好好照顾公主。”
坤宁宫里,佟皇后正懒散的倚在卧榻上,长睫盖在脸上,仿佛是睡着了。
一名宫女快步走到她的身旁,附耳道,“皇上以不懂规矩之名将季乐宫的侍卫给惩了。”
佟皇后略略颤了颤眉,打了个哈欠,抬起睫羽,眼里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哦?果真如此?看来本宫该是时候去见见那名万阳公主了!香凝,摆架。”
这一路树枝的枝条似是有些长了,一旁的宫人赶忙举手挡去了那些四窜的树枝,脚步轻移着,每一个举动都仿佛可以入画。
那座宫殿遥遥的立在眼前,佟皇后倒是有些漫不经心瞅向了那座宫殿,高高的牌匾上镌刻着季乐宫三个字,用金匾镶着,倒是颇具风范。
“你们且在宫外候着。”说着便由香凝扶着走进了宫里。
此刻紫癸正阖着眼昏迷不醒,夏箫也已回到厢房中上了药,宫里独剩下毓秀一人贴身伺候着。
余光似是瞟到了一抹金黑色的身影,赶忙别过眼,却瞧见是皇后娘娘,赶忙跪下身,“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只是略略的点了点头,走到了床边坐了下来。
“本宫自入宫以来,一直听闻宫中有一名万阳公主,耳闻不如眼见,只不过万阳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般差。”说着便伸出手轻轻的抚了抚紫癸的散发。
那张出水芙蓉般的脸顿时映现在眼前。
皇后的手微微一怔,瞳孔也不由放大了,果然绝色,就连睡着了都这般美。
“公主她前些日子落了胎,身子还虚得很,方才又受了刺激这才卧床不起。”
“也罢,让万阳好好歇着才是。”说着便站起身来,“你可要好好照顾万阳才是。”
“是,奴婢遵旨。”
“恩。”皇后说着便袅袅的走出了季乐宫,看起来雍容华贵。
“恭送娘娘。”
刚走出季乐宫,香凝便抬眼看着皇后,却瞧见她那含笑的眼,不由的困惑着。
“香凝,你随着本宫这些年了,有什么想法可以直说。”
“是,奴婢方才也瞧见这万阳公主,长得倒是花容月貌,就是不知她与皇上有何纠葛。”
“香凝,你觉得这个万阳公主可是美,本宫也这么觉得,但是她也只是个公主,亡夫公主而已,懂吗。”
“是。”
看着香凝这明理的摸样,皇后只是淡淡一笑,径直回了坤宁宫。
太和殿里,羽田赤炎拧着眉心烦不已,紫癸的每一个表情似是都会牵动他的情绪,想不到才短短一年,紫癸的心便变了这么多,都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李公公立在一旁静静的看着羽田赤炎,眉头却紧紧的锁起,命人添了些灯油便继续守着夜。
金銮殿里,众臣叩首,羽田赤炎坐在高座上目光凌然的扫向众位大臣。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回皇上,近年羽国东部常年水旱交替,百姓民不聊生,前几日又闹了了洪灾,死伤惨重啊。”
羽田赤炎略略点了点头,道,“你和卢大人盘算一下民生所计,适时的时候让当地的米商粮商有所接济,至于税收也就先降个两成,以民之急济民之急。”
“是!臣遵旨。”
不一会儿又有一名大臣走了出来,道,“皇上,前两日军中传报而来,说齐国似是蠢蠢欲动。”
一听这个齐国,羽田赤炎便不由的皱起眉来,前不久才刚刚灭了吴国,如今又想兴风作浪。
“臣以为这齐国不灭,终将给天下来到谬灾,那旻皇嗜血好战,只怕是个祸害。”
“先前吴国已经遭害,若羽国不及早采取措施,只怕会对羽国不利!”
“是啊,皇上,这齐国自旻皇登基后便一直劳民伤财,军力又不容小觑,再下去可是养虎为患啊,皇上!”
羽田赤炎只是拧着眉,伸手制止着,“朕明白,先前我国支援吴国却还是晚了一步,半年里连灭两国,只怕他的野心会更大,雷将军,听令!”
“臣在!”
“从即日起,加强边关防守,若有消息即可来报!”
“臣遵旨!”
一只白鸽忽的扑腾着翅膀飞向了一间低矮的小房里。
男子趴在床上困难的扯动身躯,睁开眼来却瞧见那只白鸽,赶忙直起身来,走到白鸽身旁,从它的脚踝处取出纸条,细细一瞧,不由皱起眉来。
深吸了一口气便直直的站在窗口,遥望着远方。
似是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似地,来到了书案边提笔写下了几行字。
紫癸躺在榻上,牵强的睁开眼来,看着眼前的这片黑暗不由的蹙起眉头。
自己怎么会在这儿,迫使大脑冷静下来,忽的想起夏箫被打的画面。
也不知现在他怎么样了,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便歇了下来。
迷迷糊糊中,似是有一个人走到了自己的床边,望着自己。
月光下,紫癸那浓密的睫毛似是微微的颤动,夏箫缓缓的走到紫癸的身边,紧紧的看着手上的这封信咬着牙放在了紫癸的枕边,转过身便想离去,却不知怎的心里眷恋不舍,俯下身来在她的额际落下轻轻一吻。
那冰凉的触觉让紫癸不由的呢喃着,夏箫的眼里尽是一片哀痛,扭过头便快速的离去了……
当晨幕的光芒刺射进她的眼帘,让紫癸不由的睁开眼来,这一觉似乎睡了很久,乱七八糟的做了好多梦,撑起身子正准备下床,手却似乎触到了什么东西。
紫癸回眼一看,竟是一封信,也不知是谁送来的。
打开一看,顿时瞪大了眼睛,“毓秀姑姑,毓秀姑姑!夏箫呢!”
毓秀一听连忙跑了过来,有些茫然的看着紫癸,道,“公主您忘了,夏侍卫不是受伤了吗?”
“不是,他还在不在宫里。”
“这……毓秀就不知了。”
紫癸紧张的站起身来,“帮我更衣打扮一下。”
半个时辰后,紫癸来到了那间空荡的房子里,推开房门却什么也没有,她的心猛地揪了起来。
有些颓然的坐在一旁的凳子上,信纸被捏的都有些发皱。
公主殿下亲启:容许臣唤公主紫癸。
紫癸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恐怕已经离开了。和你相处的这一年多来,日日朝夕相伴。紫癸,我始终记得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那娇羞的摸样,你还对我说“你知不知道你害的我又要多修一扇窗户!”那时候你可爱极了。
有一件事儿也不怕你笑话,其实早在那一次相遇,我便想娶你为妻,只是你是个公主,而我却是个侍卫。
在逃亡的那段日子里,是我最快乐的时候,没有任何的纷争,只有我和你两个人。
我留下了一块玉佩给你,也不知你是否收好了……
紫癸从怀里拿出那块玉佩细细的看着,泪水簌簌而下,心里仿佛被掏空了一般空落落的,原来他早已住进了自己的心。
“这算什么!我都还未听你对我说一句真心话呢。”
此刻,什么身份,地位她都不在乎,她只知道这个人是她不顾及身份想去在乎的人,原来这些日子自己已经全然习惯了他的关怀……
可是为什么还不等自己把话告诉他便离开了呢?
将玉佩紧紧的贴在胸口,感受着那温暖的气息。
记忆如同漩涡一般迎面而来……
那时,紫癸还住在晓暄阁,还未被封为公主。
大雨侵袭的夜晚,屋外下着哗啦啦的大雨,屋里却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好不容易才歇着,躺在了硬板床上,外头却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那扇摇摇欲坠的窗户忽的被撞破了,接着便有一双大手突然捂住紫癸的口鼻,紫癸吓得惊愕的瞪大了眼睛,赶忙用手使劲的掰开那手!
整个人处于惊魂未定的状态中,一股热热的暖流洒落在耳背后,有些痒痒的。
“嘘——我不会伤害你的!”
男人的声音!竟然是男人的声音!
脊背抵上那人的躯体,隔着衣物还能感受到那片温热。
紫癸只觉得脸上热乎乎的,身子的温度在逐渐上升,这是自己从小到大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和一个男人贴的这么近!
这要是让人知道了!可是伤风败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