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走!那边——”外头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似乎有一群禁卫军在搜索着什么,难道是要抓这个人!
呼吸也变得困难了起来,整个人都有些晕乎乎的,无力的倚在男人的怀里,半寐着眼。
过了好一会儿,外头才恢复了一片平静,男人这才松开手。
紫癸顿时无力的跌在了地上,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男人这才发现了她的异常,满是歉意,“对不起。”
紫癸哪里顾得了这么多,好端端的突然有人冲进了晓暄阁,还对自己如此无礼,只得咒恨的瞪着这个陌生男子,“你是谁!”
眼前的这个男人不知怎么了,竟像个木头似地一动不动,似乎看到了什么特别的东西一般。
“你究竟是谁!”
男人有些尴尬的垂下眼,眼睛却一直望着紫癸,舌头莫名的打起了结,道,“我……对不起,姑娘!我……不是故意的!”
当时的他是那么的窘困,如今想想也觉得好笑,还莫名其妙的留下了个玉佩,说什么“我会负责的。”
紧紧的闭着眼仰起头来,这一切都已经成了水中花镜中月,他终究还是离去了,还说什么若有缘定会相逢。
羽田赤炎有些心乱的来到了那片属于自己与紫癸的角落,远处有一个女子正平静的立在那儿。
长长的青丝随意的泻在肩上,一阵微风吹拂,那头乌黑的青丝也随之有些凌乱,女子用手捋了捋长发,侧过脸来。
白嫩的肌肤上小挺的鼻子,长长的睫毛垂在脸上,在眼下泛起一阵阵的阴影。
紫癸仿佛感觉到了身后的异常,转过眼来却对上了羽田赤炎的眸子,这一瞬间她的心忽然紧了起来,却还是淡淡一笑,“皇兄。”
这一声皇兄似是有些遥远,她还在生气吗?
紫癸只是回过眼来看着那片池水。
记得当年第一次在夜晚来到这儿是因为羽田赤炎娶了皇后,而如今再次立在这儿是因为夏箫离开了自己的世界。
“紫癸,你……还好吗?”
“皇兄,水是随着上游至下游的,永远也不会停留在一个地方,你说对嘛”
羽田赤炎有些不解的看着紫癸,不知道她为什么说这番话。
“皇兄,这辈子,我们只能兄妹,就像现在——”紫癸说着便走到羽田赤炎的身边,勾着他的手腕倚在他的肩上,淡淡一笑,“就像现在也只能像兄妹般的亲昵而已……”
“紫癸……”
“有皇兄这样的哥哥,紫癸引以为荣。”
一行清泪划过眼角,终于将这两年多来的纠葛剪断了。
紫癸以为自己会很难过,却想不到竟是另一种的心酸,其实当夏箫出现在自己的生命时,这个男人便注定了与自己永远的相缠。
羽田赤炎惊愕的看着紫癸,只是紧紧的抿着唇,“紫癸……难道是因为他,所以你才……”
“皇兄从很久以前……我们就没有任何的开始,何来结束。”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心仿佛在滴血,其实是有感觉的,只是这份感觉不能够拥有,当夏箫出现的时候一切便注定了终结。
“呵呵,是啊,我们这是怎么了。”
她望着他,他望着她,相视一笑,既然这段情不该开始,就应该结束。
紫癸先行背过身,离开了这片属于他们的角落,皇兄,你终究只是紫癸的皇兄。
秋天似是即将来了,那落叶也飘零而下,落在他的肩头,嘴角轻轻扬起,尽是一片苦楚……
齐王宫里,一片歌舞升平,齐旻倚在宝座上懒散的靠着,一只身着肚兜的女子,谄媚的将酒水送到齐旻的口中,喂他喝下,齐旻眯着眼看着眼前的女子,手指触在她背后的丝带上。
宫门口的那束亮光下,有一抹蓝影渐渐的走了进来。
“臣弟参见皇兄!”
齐旻只是略略侧过眼来,坐直身子用力的将一旁的女子狠狠一推,饶有兴趣的看着男人。
“溟弟,你终于回来了。”
齐溟抬起眼来看着眼前的齐旻,淡淡一笑,令人惊异的是,他竟是羽田紫癸身边的侍卫——夏箫!
回到了齐国,立在天宇台前,眼前的一切都如同粟米一般微小。曾经的往事仿佛如昨,仰着头望着那片天,眼神里似是有些哀伤,他潜伏在羽国整整三年,却意外遇到了她,因为她所有的一切都方寸大乱。
“溟弟可是在看我齐国的大好江山?”
齐溟微微一笑,转眼看着齐旻,“如今齐国兵强马壮,国大域宽,多亏了皇兄你的功劳。”
齐旻一听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溟弟这话说的真好听!皇兄我喜欢!哈哈!”
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齐溟却怎么也笑不起来,他滥杀无辜,以嗜血为乐,残忍昏淫,如今的齐国早已民不聊生,可是他却自顾自的享乐,如此下去不知齐国会落个什么下场。
齐旻兴奋的搂着齐溟的肩,远指着远处那不见踪影的某个地方,道,“溟弟,这天下终将是我们齐国的,包括那羽国!”
一听到这个字,齐溟便紧紧的皱起了眉头,“皇兄,这羽国兵强马壮,只怕不易。”
“说到这个,孤让你取得羽国江山宝图可拿到手了吗?”
齐溟只是垂眼摇了摇头,“那羽国守卫森严,臣弟我一直没机会下手。”
“没机会?”齐旻顿时气得怒视着齐溟,忽的松开手,“你呆在羽国整整三年都没机会?你是不是不想取!”
“皇兄,你或许不知,臣弟刚到羽国没多久便被那羽国皇帝派往了吴国和亲,一直未曾有机会取那宝图,故而……”
齐旻有些不悦的瞥了齐溟一眼,道,“孤怎么忘了,这次若不是你与孤里应外合,这吴国又怎么会这么容易大破呢!”
齐旻的脸色比翻书还快,转眼又拍着齐溟的肩膀,道,“即使没有那宝图,孤也会夺得羽国的江山!到时候整个中原的疆土都将踩在我齐旻的脚下!哈哈……”
望着齐旻这狰狞的面孔,齐溟只是忧心的别过眼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羽国皇宫;坤宁殿镜中的美人唇角上微点着一颗痣,美得妖媚,美得蛊惑人心。
佟皇后有些疲惫的打了个哈欠,直起身来,任那一袭凤服长裙拖地,红色的地摊上那金黑色的裙衫显得越发的耀眼。
香凝赶快迎上前扶住了佟皇后的左臂,轻声道,“皇后娘娘,听闻御花园里的粉菊花似是开了,要不要前去瞧瞧。”
佟皇后一听,略略的点了点头,“那就去看看。”
说着一行人便来到了御花园中,那一簇簇的菊花首以粉色出俏,在这秋意瑟瑟的日子里,到更显它的高贵。
“香凝,你说这句话为何在秋天开。”
“这秋日的菊花不是告示着秋意吗?”
“非也非也,因为夏天的花儿太多太杂,太过争奇斗艳,菊花很聪明挑了个对的时候。”
香凝不太明白佟皇后的意思,但是主子这么说她就这么应着准没错。
看着香凝这莫名不解的摸样,佟皇后也不再多言,俯下身轻轻的嗅了嗅,淡雅的香气沁人心脾。
香凝有些随意的向四处瞅去,不远处有个女子正坐在石亭里,只露出了张侧脸,那俏丽的摸样让人过目不忘。
“娘娘,娘娘,您看。”
佟皇后回眼看着香凝,顺着她的视线这才发现那个万阳公主正坐在亭中。
随即微微一笑,浅步走了过去。
夏箫不在的日子,总觉得有些空落落的,紫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着杯中那不起波澜的茶水发着怔。
“看样子万阳公主的身子好些了呢。”
紫癸回过眼去看着说话的那个女人,细细一瞧竟是当年新纳的皇后,连忙立起身来,“皇嫂。”
“皇妹不必多礼。”佟皇后说着有意无意的望着紫癸,“听闻前些日子万阳的身子不太好,本宫也没来得及多慰问几句,万阳你不会见怪吧。”
“皇嫂您太客气了,毓秀都告诉我了,说在我病中时皇后您曾来探过。”
“皇妹你不见怪就好。”说着便向亭外望去,道,“皇上他时常向本宫说起你,说万阳你是个美丽的女子,心性又好,果不其然呢。”
“他是个皇兄,有他这样的哥哥,是我们这些皇妹的福气呢。”
看着紫癸那平静的摸样,佟皇后只是不经意的挑了挑眉,淡淡的笑着,看来这个万阳看起来并不像他人说的和皇上的关系暧昧不已。
“呵呵,皇上若是听到万阳你这么夸赞必定会很高兴呢。万阳,本宫总觉得与你十分投机,若是以后本宫来找你闲聊,你不会嫌弃吧。”
“皇嫂您这话说的,万阳求之不得呢。”
金銮殿里,羽田赤炎的眉头紧锁着,想不到这齐国这么快便派兵攻打羽国了。
这让他不由的好奇这样一个酷爱战争的君王究竟是什么摸样。
“雷将军,派十万大军前去沧州,将齐军赶回国界!三日后出发!”
“是,臣遵旨!”
下朝后,羽田赤炎漫步走向了御书房,却不经意间瞧见了不远处的亭中那两抹身影,不由眯起眼来。
夜幕不知不觉间降临了,羽田赤炎有些疲惫的合上眼睛,深吸了口气。
“什么时辰了。”
“回皇上的话,戌时刚过。”
羽田赤炎略略点了点头,合上了奏折,挪步来到了房前。
“皇上,今夜去哪儿歇着。”
“歇?”眼前不由浮起白天的那个画面,道,“摆架坤宁宫吧,朕倒是许久未去了。”
“是。”
坤宁宫里,佟皇后正立在窗前遥望着远方,算算日子皇上也有一个多月未来了。
想到这儿便不由的叹了口气。
“皇上驾到——”
佟皇后有些惊愕的看着宫门口,随即敛起脸上的喜意,迎上前去,“臣妾参见皇上。”
“起吧。”
“谢皇上。”
佟皇后连忙起了身,走到羽田赤炎的身旁,抬着眼望着他。
“皇上倒是许久未来坤宁宫了。”
“恩。”
“皇上可是要想以往一样喝杯茶,还是?”
“今日皇后倒是好兴致去御花园里赏花呢。”
一听这话,佟皇后便顿时明白了一二,连忙堆笑,“是啊,恰好遇见万阳公主,那万阳公主果然绝色,连臣妾都被迷住了呢。”说着便轻笑出声。
羽田赤炎抿了抿唇,有些干涩的扬着唇,“恩,朕有些疲了,歇着吧。”
看着羽田赤炎这失落的摸样,佟皇后反倒有些困惑了,隐约觉得万阳在皇上的心里似乎有着非常重要的分量。
翌日,佟皇后一大早便起了身,帮羽田赤炎整了整衣衫,望着他离去。
香凝见皇上离去了,赶忙走了过来附耳了几句。
佟皇后一听转过眼来,看着香凝微微一笑,“这倒是个好消息。”
香凝贼呼呼的看着佟皇后,随即跟着佟皇后出了坤宁宫。
御花园里,紫癸正漫无目的的散着步,却恰好看到佟皇后慢慢的走了过来,说实话这个女人看起来温文尔雅,却不知道为什么总给自己一种特别的疏离感。
“万阳,好巧啊。”
紫癸迎上前来淡淡一笑,施了一礼,“皇嫂,你起得好早呢。”
“是啊。”说着便似是有些阴郁的垂下脸来,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皇嫂可是有心事儿?”
“其实是有一件。”说着便有些犹豫的看着紫癸,“不知万阳你是否听说了,那齐国又想要攻打我们羽国。”
一听这话,紫癸顿时瞪大了眼睛,这吴国才灭,齐国怎么又想对付羽国了!
看着紫癸那发怔的摸样,佟皇后微微一笑,道,“万阳,你这是怎么了?万阳?”
紫癸回过眼来,干干一笑,“皇嫂,我有些不舒服,想先回了。”
“恩,你的身子还虚,是该歇歇,要不要皇嫂送送你。”
“不用了,谢谢皇嫂。”
看着紫癸离去的背影,佟皇后只是微微的眯起了眼睛,香凝有些不解的看着佟皇后,也不知她将这件事告诉那万阳公主有何目的。
紫癸也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到了季乐宫,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毓秀在一旁关切的看着紫癸忧心不已。
紫癸只是涩涩的笑着,又陷入了沉思之中。
虽说那锡皇是紫癸的前任丈夫,但是却也是被齐国所害惨死的。如今又想对付羽国,她好恨,恨那无情的齐国国君,他简直就是个禽兽,草菅人命。
若不是他,自己的孩儿又怎么会未出生就没了父皇;若不是他,说不定自己的孩儿此刻还好好的!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那个没人性的齐国皇帝!
她要看着那个皇帝死,她一定要为自己的孩儿报仇!
想到这里,泪水便夺眶而出,就连呼吸也变得困难了许多。
她决不能看着羽国重蹈吴国的覆辙,若是羽国亡了,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想到这里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狠狠的抹去了眼角的泪水,冲出了季乐宫。
毓秀看着紫癸这起伏不定的摸样,心慌不已,赶忙跟了上去。
御书房里,羽田赤炎正埋头批阅着奏章,外头却传来一阵喧闹声,让他不由皱起眉来。
李公公打开了房门向外一瞧,却见万阳公主冲了过来,赶忙施礼,道,“参见万阳公主。”
听到“万阳”两个字,羽田赤炎立马坐直了身子,站起身来。
紫癸顾不得那么多,冲进了御书房里,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皇兄,请允许万阳前去战场,希望皇兄准了。”
羽田赤炎惊愕的望着紫癸,抬起眼来瞪着李公公,也不知是谁将这消息透露给了紫癸,“那战场可是厮杀拼敌的地方,你一个女子多有不便,况且——”
“皇兄若是不同意,紫癸誓死不起!”
“万阳,不要这样逼朕!”
“皇兄,万阳的孩子,我的孩子就是被那齐国国君所害,你难道就不能满足万阳的心愿吗?万阳只想看到那齐国恶人惨死,以慰藉孩儿的在天之灵,锡皇死得惨啊!他身前对万阳百般宠爱,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