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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侠女冰凌

冬窗有花名冰凌,艳洁凡花不能及。方欲端详轻抚触,化作盈泪再无它。

我是一只全身黑羽的鸽子,常常被人当成乌鸦而受人诅咒与凌辱。真正能认出我是鸽子的人并不多,其中印象最深的除了白鋆,还有一位姑娘。她有着一个冰冷而又美丽的名字——冰凌,那个在寒冬中绽放的神奇而又美丽的花朵,有着这样一个名字仿佛注定了一生风雨蹉跎。

第一次见到她,她只有五六岁的样子,瘦小的她还拉不动弓箭,只能拿着标枪练习打猎。

当时我正站在树上休息。

不远处,她抬眼看到了我,突然笑着对我说:“小鸽子,咱们一起来锻炼吧,要努力噢。”说着朝我所站的这棵树跑来,跟着就往树上爬。

看看就要够到我的位置上,她突然停下来,朝我喊:“喂,小鸽子,我已经快到了,该给我指示下一个目标了。”

那时我并没有开口说话,一只会说话的鸽子,可能会吓到她吧。我默默地飞到了旁边另一棵树上。

于是她坏笑着说:“没错就是这样,小鸽子,我来了!”起初她试图从那棵树上直接蹦过来,但是经过一番观察与权衡之后她还是放弃了这个疯狂的想法,又快速的爬下那棵树跑到这棵树下来爬。

就这样,我陪那个孩子做着这种无聊的游戏,我飞她追,不知不觉就过了一个上午。

当时我并没有觉得她有什么特别,但是当我把这件事告诉土神,他却说这个女孩将是一个了不起的大人物。

我总觉得不太相信,于是四年后,我又再度飞进那片树林去找她验证。在林子里飞了几圈也没有找到她,于是我落在一根树枝上休息。

“嗨,小鸽子,是在找我吗?”我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没错,是她,她正倚坐在一条树枝上,微笑着望着我。

不是吧,一个女孩子居然坐在那么高的树枝上,真是看着都觉得危险。

“哈,”她继续跟我说,虽然我并没有回应她,“我就喜欢坐在树上,这里看得远,又凉快。每次休息我都会爬上来。”说着,她长出了一口气,望向远方。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她转向我笑着说:“好了,谢谢你听我说话,我要继续练习了,我的爸爸妈妈,还有小妹妹还在等着我打的猎物呢。”说着突然嘴角泛起一丝邪恶的笑意,朝我喊:“不要动哟。”说着矫捷地爬下树,搭箭拉弓,“嗖、嗖、嗖”三箭连发,朝我射来。

我惊呆了,已然顾不得闪躲。

只听得“嗖、嗖、嗖”三支箭从我的头顶、左翅、右翅掠过,牢牢钉在了树干上。

虽然没伤到我,但着实吓了我一跳。

她坏笑着朝我喊:“对不起啦,吓到了你。”说罢,便飞奔而去。

我喘了好半天才静下心来。这孩子真是太调皮了,太调皮了。一边想着一边往前飞,突然一个黑影从我身边掠过,“唰”地一下就不见了踪影。

“你咋那么慢呢。”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又是她。

她正蹲在前面的一棵树上,继续悠悠的说:“你可是比我先飞的,我没有翅膀都超过你了。”说着一纵身从树上跳到另一棵树上,紧接着又跳到前面的另一棵树上,如同山中的灵猿一般,“嗖、嗖、嗖”便消失在树林中了。

要不是亲眼看到,真想不到这样一个天真开朗的小女孩也有哭泣的时候。

那是一个大雨天,我躲在一家的草屋下避雨。

突然屋里传来一阵阵的呜咽声。

我钻进屋一看,竟然是她。

冰凌正趴在床头低声哭泣。

“喂,你怎么了?”这是我第一次开口跟她说话。

她慢慢地抬起头,带着满脸的泪水,与那未及休止的抽泣,惊讶地望着我,说:“是你吗,小鸽子,你会说话?”

“没错,是我,我会说话。”我回答着。

她的泪水再一次滚落下来,继续对我说:“外面下大雨,我今天又不能去练习了。这都一连下了几天了,我什么时候才能再开始练习啊,到时候,又该生疏了。”

听了这句话我沉默了许久。那时起我才稍稍明白为什么土神说她将来会是一个了不起的大人物。

这一年年荒,树林里也难打到猎物了。我再次来到森林里寻找冰凌花。

仿佛有些疲惫的她,这次没有发现我,我远远的看着她。她正极力搜寻着猎物,不过她的运气似乎并不比其他的猎人好到哪里去。

这时一个中年男子背着一只小鹿走了过来,对她说:“冰凌,还没打到猎物吧,来,我这里多打了一些,吃不了,送给你吧。”说着把一只鹿放在她的面前。

望着鹿,她略微迟疑了一下,便又坚定的说:“谢谢您的好意,我知道您是想帮我,但是我不能收,我一定要靠自己的力量来养活父母和妹妹,靠自己的力量治好爸爸的病。”

那人再三劝她,她都不肯收下,也便只好作罢,道了声:“努力!”便背上鹿,走了。

冰凌继续在林中寻找。

功夫不负苦心人,她终于找到了一只野兔。

“啪!”一箭中的。

她兴奋地冲过去,“太好了,家里人有晚饭吃了。想不到野菜都找不到,竟能打到兔子。回去给爸爸好好补补,这几天净吃野菜了。我嘛,还啃我的树皮。兔肉就闻一下好了,嗯,真香。”冰凌提着兔子兴冲冲地往家走。

正这时对面一个人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喘息着,断断续续地喊道:“冰,冰凌,快!快回家!你,你爸他……”

冰凌花顿时一惊,哪还管什么弓箭与兔子,一并扔在地上,朝家里奔去。

“爸,爸,你醒醒啊!我苦练本领就是想长大以后好好伺候您二老。可是您却……”冰凌抱着重病父亲的尸体埋头痛哭起来。

父亲去世后,冰凌依旧每天练习,依旧喜欢坐在树上远望,只是每每想起父亲的时候仍会流下伤心的眼泪。

慢慢的,她已经成了族里小有名气的猎手,她与族人们一起度过了荒年。

而后我得到了白鋆复活的消息,我又找到了他。不过他现在的名字叫魔王邪鋆。

我把冰凌的事情讲给他听,他笑着跟我说,要同我一起去见见冰凌。

于是我带着魔王邪鋆,来到了盘古大陆西南的拜月部族。这里因野兽繁多,人烟稀少仍旧保持着朴素的狩猎生活。

这天晚上,拜月部族的族人们聚在一起祭拜月神。

老族长站在众人中央高声叫道:“大家听着,我有一个重要决定要在今晚宣布。首先让我们一起祭拜月神!”

众人跟着高声呼喊:“照亮夜空的神明,亘古以来的长者,祭司拉古领众族人向你致敬。啊~唔哩哇啦~”

祭司拉古念叨着同众族人一起向月神行礼,礼毕,缓缓道:“月神为鉴,我拜月部族族长有重要决定宣布。”说罢祭司拉古退到了一边。

老族长上前来高声道:“月神为鉴,我年事已高,无力再掌管这个部族,我推举冰凌为我的接班人。”

冰凌顿时愣住了,缓缓道:“我,我不行的。还是让大家选个人吧。”

老族长朝族人们喊道:“族人们,请你们把自己想到的可以担任族长位子的人的名字一起喊出来!”

“冰凌!冰凌!……”

老族长转向冰凌笑道:“看到了吗?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意思,这是所有族人的意愿,是月神的意愿!你难道敢违背神的意志吗?”

“这……我……”冰凌犹豫了。

祭司拉古凑上前来高声道:“月神为鉴,众族人拜新族长!啊~唔哩哇啦~”

“咦,草丛里有人!”一个族人喊道。众族人都拿起武器向草丛围去。

草丛里走出一个背生双翼的蓝衣男子,肩膀上还站着一只黑鸟。

众族人手持木棍、石头,惊慌地做好了战斗的准备,稍有不慎,战争一触即发。

“是你啊,黑鸽子!”冰凌凑上前来嬉笑道,“这个人是你带来的朋友吗?”

黑鸽笑道:“是啊,是啊,他听了你的故事,特意叫我带他来看你的。”

冰凌转向族人笑道:“警报解除,是自己人。”

魔王邪鋆很快熟悉了这个部族。祭司拉古说他们的月神可以给人以力量,可以保护族人。

祭司拉古常讲那些古时的故事,他说古人比现在人要高大,力气也比现在的人要大许多。他说古人曾经得到神的庇佑死而复生,独自一人打败过野兽。他还说我们加入了拜月部族也将会受到神的庇佑。

好景不长。

这天正在海边拾贝壳的一个族人突然大叫着跑了回来,“快,快来人啊,你们看海边,那里有些奇怪的东西躺在岸边!”

“那些东西已经在那儿很久了,是木头做的,至于把你吓成那样。”一个族人闻言笑道。

“那是船,是从海的那一边过来的。”魔王邪鋆向族人解释着。

“海的那一边是什么?”有族人不解的问

邪鋆没有回答,却只听得身后拉古的声音自言自语道:“它终究还是出现了,传说中的那场浩劫临近了。”

新的一天在一阵惨叫声中开始,部族周围着起了大火。几个一身黑毛的矮人,手中拿着亮闪闪的武器向拜月部族的族人们砍杀。

族人们用木制的矛和弓箭抵挡着。矮人的武器明显要厉害的多,擦着即伤。

部族的人被困到了一处,一波又一波的矮人冲杀上来,凶残的杀戮着拜月部族的族人。

邪鋆冷冷的站在一旁望着那些黑毛的矮人。心中几番辗转:盘古大陆早已统一,这些黑毛矮人毋庸置疑是霹雳派来的。而霹雳又言之凿凿说他是自己的哥哥。现如今该帮哪一边呢?

迫于无奈,拉古开始召唤神的力量,十几个族人站在那里等待接受神的力量。

拉古吼道:“月神,请赐予我们年轻的族人以力量吧。让他们击退敌人,赐予他们力量,赐予他们不死之身!啊~唔哩哇啦~”拉古双臂高举,然后顿首,双手贴在胸前,向月神行礼。

十几个接受了神的力量的战士拿起了武器冲向敌人。凭借他们矫捷的身手打倒敌人。受伤了,没关系,有神与他们同在。

“有神与他们同在,即便是死了,也能复活!”拉古高声道。

正说着,一个战士倒下了,拉古微笑大声叫道:“你看,他马上会再站起来的,因为神与他同在。”

时间一点点过去了,又有几个战士倒下了,他们谁也没有再站起来。

拉古喃喃道:“怎么会这样?”突然他的眼睛亮了起来,吼道:“不!你们看!在那儿,他站起来了!”

顺着拉古的手指望去,真的,那个战士踉跄着爬了起来,可以看的出他很痛苦。

“啪”敌人的一支箭射中了他,他又倒在了地上,这一次再也没有爬起来。

随着那个战士的倒下,传述千年的神话也跟着破灭了。

惨烈的战争打了一天一夜,邪鋆最终出手,才击退强敌,使战争暂时停息下来。

邪鋆捡起战场上散落的敌人武器,解释道:“这是金属,比拜月部族用的木头要硬得多,把战场上留下的这种武器都找来,用这些武器来武装我们的族人。办法总会有的。”

“你武功那么好,为什么不早点站出来?你知道我们死了多少族人吗?”拉古愤怒地大声咆哮,却又突然惊慌道,“冰凌呢?”

一个族人这才慌忙解释道:“族长她,族长她被敌人抓去了。”

拉古惊呆了,泣道:“这,这可怎么办。”

敌人巢穴,地牢。

守卫已然困顿不堪,冰凌早已暗中解开了绳索,她悄悄站起身来,捡起地上的几个小木棍,自言自语道:“是时候让你们见识一下月神的力量了。”

冰凌用手把木棍掰尖,握在手中。

只一扬手,“啪”刺中守卫的要害。

守卫瘫倒在地。冰凌趁机窜出地牢,矫捷的爬上一棵树,注视着周围的矮人。

“啪”又是一下刺倒一个矮人。

矮人闻声齐齐围过来,当他们的目光转向树上时,冰凌早已顺着树枝窜到另一棵树上,三跳两越,窜远了。

冰凌回到拜月部族,族人见到族长回来,先是一惊,紧接着又是一阵欣喜。

冰凌抹掉泪水,郑重宣布道:“从现在起,我们开始大反攻!”

此后的一年中,整个拜月部族从明处转移到了暗处,避实击虚将入侵的黑毛矮人打得节节败退,最终乘船离去。

在欢庆会上,冰凌大声喊道:“我们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了,我们要走出大山,学习先进的文化和技术,这样才能保持我们族的延续!别看我们现在落后,将来我们会是世界的主人!”

冰凌冷笑来到邪鋆面前高声道,“你背生双翼,一看就是魔族,这都是你给我们带来的灾祸,还不速速离开!”

我知道一定是冰凌的这句话伤了邪鋆的心,邪鋆离开了拜月部族再次独自踏上旅程。而我依旧自由飞翔,徘徊在两人之间,唯一不同的是,我不再会跟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提起另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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