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家住吧,酒店住的会不舒服。”蕊爸慈爱的劝她道。
“没事的,交过钱,人家不让退的,再说那环境还是不错的,舒适整洁。”雨晴想了想,她知道蕊爸是为她好,只是她现在始终有些芥蒂,面对着他们总会心下不安。她还需要自己独自想清楚,更加有勇气来面对他们。
雨晴先去花店买了束玫瑰,小蕊最喜欢的花是玫瑰,每次看着那妖艳的花朵,她都是爱不释手,虽然总会被玫瑰刺到,仍是开心的像个孩子。还记得那次的情人节,在她的请求下,周宇航破天荒的送给了她一束玫瑰花,她乐极了,把那花插在花瓶里,每天都精心整理,一连几天还是鲜嫩的样子。
小蕊看见了,她嘟着嘴有些羡慕,“我最喜欢的是玫瑰,为什么没有人送我玫瑰啊,啊……”接着是一声哀嚎。
雨晴捂住耳朵,瞥了她一眼,从花瓶中取出一朵送给她,“喏,好了吧,借花献佛,咱能不叫了吗?”
小蕊立马眉开眼笑,在她脸上“啵”了一口,“雨晴,还是你最好。”
“那是当然。”雨晴笑笑,又扭过头来看着她,皱眉道:“我说昨天我还看着小胖拿一大束玫瑰站在你家门口呢,你就没接下来?”
“我不喜欢他,接受了容易误会的。”小蕊耸了耸肩,将那朵玫瑰凑近鼻端,贪婪的嗅了嗅,唏嘘的说道。虽然那家伙老是粘着她,说喜欢她,可是她对他真的没感觉。她是喜欢玫瑰花,那小子昨天抱了一大捧花在她门口站着,可是她只能望而却步,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她不能欺骗他。
“我说人家都追你好多年了,你就没啥表示?真是一白眼狼,活该。”雨晴忿忿说道,作势要掐她脖子,这死丫头,人小胖从小就喜欢她,人尽皆知,可她倒好,整天一没事人似的,还老是躲着他。作为她的徒弟,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出师不利呢,其实啊,是小蕊这颗石头,又臭又硬。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小蕊作势要逃开她的束缚,雨晴偏不让,两人又扭扯开来,互相不让。
雨晴拿着玫瑰去了小蕊的墓地,小蕊老家是C城,他爸妈就将她的墓地也迁到了C城,五年的时间,她一直将她尘封在心底,不敢说,不敢想,竭力躲避她的每一个字眼,却只有自己知道,午夜梦回时,每次的梦中都会出现她的身影、她的面庞。五年来,这是雨晴第一次来看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有她一个人,捧着她最爱的玫瑰花。
照片上的那张笑脸还是如此的可爱漂亮,活灵活现似的,正眼光灼灼的看着她。雨晴将玫瑰放在墓碑上,看了一会儿,眼泪却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我来了,带来了你最喜欢的玫瑰花,你看,是不是很漂亮?你,还好吗?”雨晴踌躇半晌,终是哽咽着说了出来。
“你是不是觉得很寂寞,很害怕,很,恨我。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懦弱,胆小,五年来,过得一点都不好,总是会想起你,想着你的样子,你的笑。你呢?有没有想我?你还记得吗?上大学时,咱俩分开不在一个城市了,你老是打电`话骚扰我,说想我了,那现在,这么远的距离,这么长的时间,你还会不会想我?”雨晴喃喃自语,看着那青春的笑脸,泣不成声。
“其实,你很傻,真的,太傻了。从小到大,你都让着我,帮助我,可我还这么坏,你肯定是恨我的。对不起,我真的对不起你,除了家人,这个世界真的没人像你对我这么好了,不,还有他,你知道的,他回来了,我们现在没在一起,嗯,我很坏,又做了错事,伤了他的心。是的,他对我真的很好,包容我,爱着我,保护我,可是我是一个坏女人,真的不配得到他的爱。”雨晴坐在墓碑旁边,手捧着脸,缓缓说道。
“他这样好,你喜欢他也是理所当然的,在我之前你就喜欢上他了吧?你还记得吗?你以前总是很崇拜他,说他怎样好,怎样优秀,我总是不以为然,我本就是一个粗心的人,那时候就应该知道你的这种痴迷就是一种喜欢,可我却大意了。其实,认识他完全有一大部分是你的原因,你整天在我面前念叨他,以我的性格,早就想看他是何方神圣了。原来,认识他之后,才发现,他真的很优秀,会不自觉的吸引人,有不可抵挡的魔力,而我,也成了他的狂热粉。”
“我喜欢他,真的很喜欢他,他对我不理不睬,我不怕,反正我脸皮厚;他对我冷言冷语,我也不怕,反正我心理素质好;我觉得那段时间在很多人眼里,我肯定是个怪人,粘着他,跟着他,使劲手段,用尽方法,就是不放手。那段时间我很纠结,很郁闷,总是会问你,“男孩子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啊?”
你打量了我一下,“噗嗤”笑出声来,缓缓说道:“有容乃大”。我当时恨不得狂揍你一顿,可是也不得不承认,你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我的身材很纤瘦,可是不该瘦的地方也确实很瘦,因为你的打击,那段时间我疯狂的寻找丰胸方法,吃了很多东西,惊喜的发现还是有一点点见效的,可是,你知道吗?我现在从不吃木瓜,只要见到它就想吐,那段时间我觉得我吃了我这一辈子所有的木瓜。”
“你向他告白了,是吧?那天,我看到了,你和他在学校的树下等我,我刚出教学楼就看到了你抱着他,好像在哭,我悄悄走近,就听到你说你喜欢他,问他为什么不接受你。而他动也不动,就站在原地,皱着眉看着你,推开你。当时不知怎么的,我很愤怒,真的,你怎么能在背后这样呢?可是我冷静下来,又想了想,他不是我的,我没有资格去骂他,去责怪你。并且,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想失去你,也不想失去彼此。”
“可是,苦尽甘来,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还是追上他了。我真的特别高兴,那晚跟你睡在一张床上,说了好多好多话,自己的心酸,自己的快乐,你听的很仔细,也是抑制不住的兴奋,眸子也像现在这样,熠熠生辉,黑暗里很亮。我真的不是个好朋友,我知道那时你的眼睛里有掩饰不住的悲伤和难过,可我还是坏心的忽视掉了。就连以后,我也经常在你面前说我们的事情,秀我们的甜蜜,全然忽略了你的感受,即使那样,你从始至终,都是微笑着的,虽然有时我会看你在偷偷的掉眼泪,可是我那时觉得有一种报复的快感,有一种宣扬的骄傲感。”
“我是不是很坏?嗯,我也觉得我是个坏女人,你这么好,我却这样伤害你,是啊,这五年我过得不好,不只是对你的离去感到愧疚,更为自己内心的阴暗感到愧疚和自责。你是那样好的朋友,可是我,我都做了些什么,我不配成为你最亲爱的朋友,我不值得你为我付出,我活该得不到幸福……”
“雨晴啊,他太坏了,说走就走,不要想着他了,我们再找一个大帅哥,比他还帅还温柔的,好不好?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个?”小蕊有些义愤填膺,看着她流下泪来,不忍心的诱哄她道。
“不要,我只要他,我要去找他,我要他留下来。”雨晴满脸泪水的挣扎着要拔掉手上的针管。
“为了他,你不要命了啊?你知不知道你都发烧烧成肺炎了?这是你的身体,他有什么好?只会一走了之,你忘了,你还有我啊。”小蕊使劲按着挣扎的雨晴,眸子里尽是着急。
“我好不容易才跟他在一起的,小蕊,我求求你了,我去找他让他回来,我不想他离开我。”雨晴激动的起身,就连小蕊都快按不下来。
“好,我替你去找他回来,你别动,我一定会找他回来的,你好好养病,你放心,我会把他找回来的。”小蕊按住她,拍着她的背,让她安静下来。“你听话,把病养好,睡一觉,你一睁眼,他就会回来的。”
“嗯,好,谢谢你,你一定要让他回来,我不能离开他的。我听话,养好病,他就会回来的……”雨晴喃喃自语的躺在病床上,盖好被子,闭上眼睛,眼泪落了下来。
“不行,我一定要亲自找他,我要跟他说清楚,我知道你喜欢他,你恨不得我们永远不在一起。戒指,我的戒指呢?”刚安定好,雨晴又情绪激动的跳了起来。
雨晴一下子把针管拔了下来,就要往病房外冲去,小蕊立马拦住她,劝道:“你先好好休息。”
“不,我要去找他。”说着就已冲出了病房,脚上都没有穿鞋,就兀自跑了出去。
小蕊看了看她,叹息一声,往病房外追去,李爸李妈出差了只有她一个人在家,要不是她担心她,去家里找她,看到她蜷缩在床上,浑身发烫,幸好及时送到医院,不然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只是她现在这个样子,该怎么办?
“雨晴,你等等我,注意车。”小蕊边跟上她,边喊道。
“我要找到他,一定要……”雨晴一边跑一边语无伦次的说着话,完全听不到小蕊的呼喊声。
“雨晴,你走慢点,红灯,你停下,啊……”身后响起了小蕊的声音,雨晴茫然地转头,就看到自己被一个人推倒在地,然后滚到了路边。心也疼,身上也好疼,雨晴挣扎着站起身,看了看周围。
在看到不远处躺在路中间的人时,瞬间惊呆了,站在原地,浑身颤抖,眼睛圆睁。那个人,是小蕊,她,怎么了?
小蕊的身下都是血,汨汨的往外流着,就像是一个扎破的气球,不间断的往外漏气。她睁着眼睛看着她,嘴角带笑,那么真实,像是活生生的人。只是,那血还在不停的往外冒,仿佛等到血流完之后,她就变成干枯,成了一个薄薄的纸人,然后被风吹起,往空中飞,不见踪影。
雨晴呆愣在原地,看着周围的人越聚越多,脑子里一片空白。她站在不远处,从遮挡的人群中,还是依稀能够看到小蕊的眼睛和微笑,那样苍白的面孔,就那样定格在她的脑海中。她看着她,她也在看着她,嘴角带笑,还是那样的美丽。只是,一切都已变了。
没多大会儿,小蕊的爸妈急匆匆的赶来了,他们抱着小蕊的身体,哭个不停,叫个不停,可小蕊依旧没任何反应,再也没有站起来。雨晴看到他们正看着她,眼神复杂,带着幽怨,带着恨意,带着责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