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乡试是登上天子堂的第一步,过了这一步,就好比鲤鱼跃过龙门,从此以后,就能被称为龙,而不再是鲤鱼。在五代十国这样的乱世,武将远远比文官重要,各国绝大多数重武轻文,但吴越国却是例外。一来,吴越国偏处东南,东临大海,其它三面都接南唐。其它各国,如后汉、楚国要想进攻吴越,必须先攻下南唐。二来,吴越国与南唐互为姻亲之国,南唐的几代皇帝都娶了吴越国的公主为妻,特别是南唐和吴越合力瓜分了闽国后,双方关系更是好的蜜里调油。吴越国内已经是几十年没战争了,因此吴越国特别强调文治,对科举考试特别重视。
午夜时分,久已不出现的胡一又出现在胡大的梦里,胡里能够感受到胡一忐忑不安的心情,就宛如胡大当年高考成绩即将出来的心情一样。
第二天,胡大一大早就起来了,洗漱吃毕,出了客栈,便向江南贡院行去。走在空旷的道路上,胡大心情十分爽快,与后世杭州污染严重、糟糕的空气相比,现在钱塘府的空气清新自然。经过西湖时,胡大注意到春天的西湖湖水清亮、盈盈的。碧水中,风姑娘偶尔提着裙子来这里游戏,不时荡过一条条水波,好低收入无数透明的丝带在水中飘舞。步行约二个时辰后,江南贡院便到了,江南贡院外面已是人山人海,既有和胡一一样的读书人,这些人显然都是来看黄榜的,也有趁机做生意的小商小贩,他们拿着各种各样的东西在人群中使劲呦喝。
江南贡院榜单前,已经聚集中一大堆人,等着贴榜的出来。胡大站在人群中,不知怎的,也开始有些忐忑不安起来。毕竟胡一的三大执念其中一个执念就是金榜题名。
太阳慢慢升了上来,辰时已过,巳时已到,该贴榜单了。榜下聚集起来的人越来越多。不时听到旁人的议论声以及相互打趣声。“王兄,这次解元非王兄莫属了。”“哪里,哪里,应是赵兄才是。”
“来了,来了”人群变得喧扰起来。果然从贡院走出几个公差,手里拿着金光灿灿的黄榜。人群都挤了上去。公差在布告墙前站定,一个公差便把黄榜贴了上去。
胡大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叫胡一,心道:“这里除了张小蝶他们,谁又会认得胡一啊?难道张小蝶她不主持掌柜大会,反倒跑来看榜了?”
胡大正在胡思乱想,却听写叫唤胡一名字的人越来越多,几乎四面八方都有。胡大心中有些发慌,拼命的往榜前挤。终于挤到前头,看得清楚,只见黄榜上第一位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写着:“钱塘府乾佑元年乡试第一名解元:临海县秀才胡一”。胡大呆了半晌,确认临海县今年只有胡一一个人参加乡试,临海县叫胡一来参加乡试更是只有胡大一人。顿时心花怒放,果然解元是胡一啊。胡大觉的自己真是笨死了,刚才那么多人叫胡一的名字,原来都是因为胡一是解元啊。
胡大正得意间,只听得一声不合时宜的搭讪粗暴的打破了这种了这种气氛。
“敢问,胡一胡公子是哪位?”众人循声看去,便见一位衣着颇为奢华的像是管家的男子领着十余位服饰统一的仆从,有些倨傲的向众人问道。
正得意间,胡大听到有人一喊,脑袋瓜不由自主地答道“我就是胡一,敢问诸位有何贵干…”
说完这些话后,胡大醒悟过来,这是不打自招,在江南贡院承认自己是解元公,是招仇恨啊!人群中人人眼光看向了胡大,许多眼光分明是愤怒嫉妒恨。
管家走到胡大跟前上下打量了一番,一脸倨傲,往上抱了抱拳。眼睛都快看到天上去了,高人一等的说道:“我是卫尉寺少卿,嗯,现在暂时还兼任吏部侍郎李中李大人家的管家。”这一句话出来,周围就是一阵吸气声。卫尉寺,为吴越国九寺之一,直接掌握兵权。卫尉少卿仍卫尉寺第二把手,吏部更是不得了,直接掌管官员的考核,吏部侍郎也是吏部第二把手。李中大人是吴越国实权人物之一。这是要干啥。众人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李中管家和胡大,原本嘈杂纷乱的江南贡院门口突然鸦雀无声。
在众人的目光中,李中管家睥睨的看了胡大一眼继续说道,“我家大人看了公子的乡试墨卷,非常欣赏,因此,想请公子府上一叙”。
李中管家一说完,一个眼神,身后的十余位仆从便分散到我身边,将胡大围了起来。
这是…
胡大突然想了起来,这是榜下捉婿。据说有些大户人家有女儿待字闺中,在乡试放榜出来后,常常把乡试榜上有名的人捉回家中,和其女儿成亲后才放人,让这些举人大登科后小登科,这就叫“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可平常来捉榜的一般都是些商人或平民,而这次捉榜的居然是卫尉寺少卿兼史部侍郎李中家。这一刻很多人都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眼睛都快瞪的掉到地上了。
远处有二个美女正在默默观望,这二位美女都面罩轻纱。这一刻,其中一个美女默默低下了头,纤纤玉手扣着衣角,没来由的也紧张起来,原来是张小蝶,今天张小蝶本应为即将召开的张家掌柜大会做准备,没想到,却来看乡试榜单。
“是他,对吗?这次的头名解元公,恭喜小蝶姐姐”另一个美女说道。
“是,你觉得他怎样?紫衣妹妹。”
“挺不错的!就是长的有点普通,不帅,和如花似玉的姐姐在一起,有点鲜花插在牛粪上的感觉。”那个被称为紫衣妹妹的微微一笑道。
“男人哪有讲帅不帅的,男人才学比脸蛋重要!我宁可要一个不帅又有才学的老公,也不要一个长的帅的草包。”张小蝶答道。
胡大如果答应做李中家女婿,日后殿试、做官还不是一马平川,更何况,还白得一娇妻。其他人恨不得自己就是胡大,然后迅速答应这门婚事,众人盯向胡大身上的眼光,更加火辣,几乎能把胡大烧死。
而不答应做李中家女婿,问题就大了。李中的职位中卫尉寺少卿,那是军中职位,倒也罢了,但兼任的吏部侍郎,那可是管着官员的任免、升迁,甚至有的时候,连殿试的命题、改卷都是由吏部负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