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亲眼看到的事实,他想不到娘会杀了爹,还想来杀自己,所以他恨,恨那个女人,这二十年来,他讨厌任何女人的接近,除了惠恩与姨娘。
如今,有人告诉他,他娘是为了保护他才杀了他爹,如果死的是别人,那么或许他会相信,可是他娘杀的是他爹,他最敬得的爹,这叫他如何相信。
但他不知道为何会答应柳如男给他八天的时间,他害怕那八天的来临。
今天在刑场,他不是没有感觉,如果可以,他比任何人都希望,他娘不是凶手,他娘没有杀过他爹,在重新见到娘的那一刻,他之所以对娘冷漠,绝情只是想掩饰他的感情而已,因为在那样对他娘的时候,他比任何人的心都要痛,然而他无法忘掉当年的那一幕,无法不为爹报仇。
爹留给他唯一的东西是一把箫,这二十年来,他都靠它来维系对爹的思念,只是,那把箫在苍州被追杀的时候,可能不小心掉到山沟里去了吧,他真没用,连爹留给他唯一的东西,他都没能保护好。
时间过得很快,八天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了,这天早晨,剑灵和剑萱便带着颜老来了。
柳如男通知薛寒夜开堂,在公堂上,柳如男命人将杨婉云带来与颜老对质,在路上,剑灵与剑萱都对颜老说了,而颜老也答应将事情的真相说出来。
柳如男与薛寒夜坐在公堂之上,颜老和杨婉云则跪在堂下,柳如男惊木堂一拍:“堂下颜老,你可记得你旁边的这个人。”
“记得。”颜老回答,对二十年前的事,他充满了愧疚与悔意,如今,是时候忏悔了:“她是薛夫人。”
“那么你可知道二十年前,薛夫人杀夫一案的内情?”柳如男再问。
“是因为老夫为了帮薛夫人的相公增加功力和寿命,怂恿他砍掉自己儿子的头来炼药,薛夫人为了保护儿子才出此下策。”颜老说出事实。
坐在堂上的薛寒夜脸色刹白,一股凉意自脚底窜起,袭击他的四肢百骸,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心几乎停止了跳动,他无法想象,一直在他心中像神一样的父亲,竟想砍了他的头,只为增加功力和长寿,为什么,他是他的儿子啊,他怎忍心。
柳如男心疼的看着薛寒夜,她知道,此刻,他的心不是用心痛来形容的。
“呀……”薛寒夜突然大叫一声,然后冲出公堂,见状,柳如男快步跟上他,而杨婉云也想跟在后面,但被衙差挡住。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他一直引以为傲的爹,竟是想要杀他的人,他一直恨了二十年的娘,才是最疼他的人,而他,却想要亲手斩了自己的亲娘。
从小,他便很崇拜爹,记得四岁那年,他坐在爹的肩膀上玩乐,爹是那么的和蔼,那么的疼他,那个时候是那么的开心,可是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爹竟想杀他,想杀他,想到这里,薛寒夜便更加加快脚步,只想逃离,逃离这些事实。
“薛寒夜,等等我呀。”柳如男在后面追得气踹嘘嘘的,奈何薛寒夜就是不停下来,她只好加快脚步跟上。
薛寒夜跑着跑着,跑到一片竹林里,看着这些竹子,薛寒夜失控的用手在竹子子乱打着,竹叶飘了下来,薛寒夜开始用手掌一棵棵的辟着,手上全是血,但他却没有感觉。
柳如男好不容易才跑了上来,还来不急喘气,便被薛寒夜的举动给吓坏了,只见他像疯了似的,在林子里乱打一片,柳如男想也不想的冲上前去抱住正在乱打的薛寒夜,哪知却被薛寒夜震得老远。
“啊。”一口鲜血自嘴里流出,柳如男捂着胸口,忍着疼再次站了起来,又跑上前紧紧的抱着他的后背,薛寒夜还在疯狂的乱打着,但柳如男就是不松手。
“薛寒夜,我求你不要这样,对不起,我不该让你知道事情的真相,对不起,不要这样好不好。”柳如男紧紧抱着他哀求着。
“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薛寒夜仍不能冷静,一个劲的乱打着,一个用力,又将柳如男震得老远。
柳如男大叫:“薛寒夜,那不是你的错,不要这样好不好。”
薛寒夜的双手全是赤红的鲜血,他愤怒的大吼:“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我是他的儿子啊,啊……”他仰天长吼着,想将心里的愤怒全都给吼出来,然后双手用力的捶打着自己的胸膛,大叫着“为什么,为什么……”
柳如男又从地上爬起来,冲上前紧紧的抱着他的胸膛,薛寒夜的拳着挥在柳如男的后背,但她不想放开他,只想紧紧的抱着他,不让他伤害自己。
“薛寒夜,我知道你的心很痛很痛,你尽情的发泄吧,但我求你不要伤害你自己。”柳如男流着泪说着。
“你走开,不要管我。”薛寒夜大叫着,用力的捶打着柳如男的背部,柳如男被打得脸色苍白,但仍死死的抱着薛寒夜。
“我不会走开的,我不会让你伤害自己的。”柳如男虚弱的说着。
“啊……”薛寒夜长啸一声,狂风吹来,四处的竹子震得全部断掉,地上被震得裂开一条缝,当然,柳如男也被震得老远。
“呕……”一口鲜血再次吐在地上,柳如男虚弱的跌趴在地上,看着薛寒夜。
薛寒夜抱着头,跪在地上,指尖深深的埋进头发里,他跪在地上歇斯底里的哭喊着,四处的风声呼呼的吹着。
跌在地上的柳如男痛苦的闭上眼,这样的薛寒夜令她好心疼好心疼,如果可以,她愿替他承受这种痛,从怀里摸出薛寒夜给她的订情物,柳如男吹着箫声……《世上只有妈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