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嫩如清晨初开的花瓣般柔雅的唇瓣轻轻翘起,墨蓝色的双眼泛起的温柔似要漫溢了出来。
蓝色妖姬,竟可以如此的秀雅温柔,蓝色的清冷都成了高贵和神秘的衣纱。
只是——却不是对着自己的。
“有泪,你怎么从……出来了?”谢羽飞几乎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一身湛蓝衣裙的鱼有泪,他记得她是人鱼.
真的有海底女巫的存在吗?鱼有泪喝下了魔法药水,从水中上了岸,美丽到让人心碎的鱼尾终于成为了人类的双腿。
还是说,只是这水晶灯的光芒太亮,给自己疑在梦中的幻觉。
双手捧起鱼有泪的脸颊,细密的感受着从手心传来的沁凉。没错,这就是鱼有泪一如既往的体温,她是人鱼,体温却更偏向鱼类,是凉的。
那么说来,鱼有泪依旧不是人吗?
顺着发丝的蔓延,谢羽飞迟疑的低头看去,蓝色的裙摆很长,严密的覆盖着轮椅的脚踏。
轮椅?谢羽飞这才注意到原来鱼有泪是坐在轮椅上的,而自己其实早已无意识中俯身弯腰了。
这就是他和她的距离,他在岸上,而她在水里,一直一直,自从相遇,从下到大,从未改变。
从小到大?谢羽飞眉头微皱,脑中一划而过的念头太过快速,谢羽飞努力的想要回想,却是虚无缥缈的抓不住一缕烟雨。
直到感觉到脸上的凉意,谢羽飞才回过神来,接住拂去自己眉心皱褶的纤手。
不愿看到鱼有泪担忧的双眼,谢羽飞笑着说了声没事,但失落却是难以从心上了却痕迹。
鱼有泪并没有变成人,只是想要鱼有泪能留在自己的身边,能够不要回到自己连瞭望也望不尽的海洋,难道终是奢求吗?
鱼有泪回应了一个放心的笑,明眸灿烂,秋水流转间蓝色的光芒更加的绚丽。
有泪?她叫有泪吗?约瑟夫·吉诺维斯唇齿微动,嗫嚅着有泪两个字。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那是最快乐的时光,他可以倚在她的怀里,听她念着神秘东方的诗词。《锦瑟》是她最爱的一首诗,明明那时的她比他还大不了多少,却是忧伤满腹。
一弦一柱思华年,她会用惆怅的声音一遍一遍的念,看向视线尽头的无垠大海,神色空远飘渺,似整个人都会幻化成烟而去。
那时的他还不懂她为何满怀的不快乐,只知道他想抓住她的衣角。
而她,在自己抓的紧的时候会低下头来看着自己,那时候的她会微微一笑,她的笑很少,但是为他而笑了,每每如是,于是他就觉得自己是她唯一在乎的。
然后她会接着念,虚无的飘渺的词他不懂,却明了自己有多深的依恋着她的温度。
“你怎么从……出来了?”约瑟夫·吉诺维斯看到谢羽飞蹲在鱼有泪的面前轻声的询问着,双眼中皆是爱恋。
可是这样的爱慕缱绻落在约瑟夫·吉诺维斯眼中,却如芒刺般令他感到不悦。让约瑟夫·吉诺维斯想要推开谢羽飞。
想要问鱼有泪,是不是也和拉法叶一样,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吗?连出来一下都要不得已的原因吗?所以你的眉眼之间总是索绕着哀愁,连你在笑的时候都没有减少。
为什么?只是因为谢羽飞爱你,所以你就要像拉法叶一样的被对待吗?以保护为名,却剥夺了自由。
“你……是谁?”约瑟夫·吉诺维斯口唇嗫嚅,一句无声的轻叹。
头顶水晶灯的光芒太过刺目,怀中的蓝色妖姬散发着浓郁的花香,约瑟夫·吉诺维斯突然间有些恍惚,分不清鱼有泪是她,还是她是鱼有泪,亦或是她只是个梦,而她却从他的梦中幻化成了现实。
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你在的是谢羽飞的身边,凝目注视着的是谢羽飞。
“你好,我叫约瑟夫·吉诺维斯。”再没有心思考虑今天来到沧月岛的真正目的,约瑟夫·吉诺维斯闭目敛去眼中的锐利后走到了鱼有泪的身前垂首致意。
就在谢羽飞为他的举动而诧异的未回神,约瑟夫·吉诺维斯弯腰执起被握在谢羽飞手中的手,俯首轻吻了一下。
约瑟夫·吉诺维斯知道,这其实并不合乎礼节,鱼有泪并没有向自己伸出手做下垂式,除了最初她看向谢羽飞时候的一瞥而过,之后她的视线就牢牢的落在谢羽飞身上。
但是为了能将鱼有泪和谢羽飞的手不再握紧,约瑟夫·吉诺维斯乐意之至。
鱼有泪茫然的看向握住自己手的约瑟夫·吉诺维斯,虽不了解他的举动是为了什么,但暂时也感觉不到恶意。
看着俯身看着自己的冰蓝色双眸,再看想约瑟夫·吉诺维斯金色如阳光的头发。见眼前的人真的和谢羽飞说过的西方人的蓝眼金发一样,便宛然一笑,在心中认定了慕容瞭踪也只是拥有着蓝色眼睛的人类。
本就因为手突然间空落而不悦的谢羽飞再见到鱼有泪对约瑟夫·吉诺维斯一笑,便再也无法掩饰心中的不悦,向来被掩藏在冷静后的锋芒逐渐穿透了平光的眼镜。
“她并未结婚,还请吉诺维斯先生以后都不要再对她行吻手礼。”即便鱼有泪结婚了也不允许。
虽然是社交礼仪,但是谢羽飞还是无法接受约瑟夫·吉诺维斯吻她,哪怕只是手。
一向桀骜的约瑟夫·吉诺维斯自然是不会将这话当一回事,可是鱼有泪不同,鱼有泪不知道人类的吻手礼,她只知道这举动让谢羽飞生气了。
在收回手的同时,睫毛如蝶翼在螓首微垂的同时轻颤,恰是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约瑟夫·吉诺维斯一时间看的痴了,当感觉到手中的手要离去的时候,下意思的握紧阻止鱼有泪的离去。
那时候自己没有力量,可是现在不同了,我不会再放开眼前的这抹温暖的蓝色。
“吉诺维斯先生,请放开我的手。”不明白为什么约瑟夫·吉诺维斯不放手,鱼有泪学着谢羽飞的称呼说道。软软的,因为不熟悉而显得有些僵硬,听在耳中有着异样的迷离柔和。
“是不是我弄疼你了。”回过神来的约瑟夫·吉诺维斯赶紧展开手仔细端详鱼有泪的手有无红肿,从小接受格斗训练的约瑟夫·吉诺维斯比谁都清楚自己的手劲有多大、
看到鱼有泪微皱的眉头,谢羽飞为鱼有泪不喜欢约瑟夫·吉诺维斯握住她的手而开心的同时,更加为约瑟夫·吉诺维斯的无礼而动怒。
“有泪我会自己照顾好,不用吉诺维斯先生费心。”出手将鱼有泪的手从吉诺维斯双手中拿出来后紧握在自己的手中,谢羽飞严肃对约瑟夫·吉诺维斯说。
“谢兄似乎太过多管闲事了点吧。”手心的空落,沿着手上的血流直直的冲到心脏,约瑟夫·吉诺维斯不满的对上谢羽飞锋利的双眼。
两人都是身姿挺拔气势天成之辈,那么相对立面目严峻的一站,端的是岳峙渊渟。
落入各人眼中,自各有各的滋味。
约瑟夫·吉诺维斯为了巩固势力重整黑手党所作出的种种,作为一个在美国也有产业的茅冷嵘来说自然不是偶尔听过就忘的。而最近约瑟夫·吉诺维斯积极的联系谢氏集团是为了什么,茅冷嵘自然也不会一无所知。
从小看着谢羽飞长大,茅冷嵘自然也明白依谢羽飞的心性是不会妥协的。冲突是必然的,可是暗中的冲突始终和台面上的冲突不一样。
谢羽飞不愿合作最多约瑟夫·吉诺维斯会在暗中施施绊子,可如果大厅广众下和约瑟夫·吉诺维斯明目张胆的作对,就算不为了出口气单单为了维护威严,约瑟夫·吉诺维斯可能就要动手给谢羽飞一个教训。
正打算上前化解这场冲突的时候,却被茅琦谁拉住了手臂。
“爹,那个坐在轮椅上的人是谁啊?我怎么好像从来没有再聚会上见过她。”不是好像,是从来没有,那样清丽隽永的容颜让一向自负美貌的自己头一次有了危机感,如果见过是不会忘记的。
茅琦谁嘴角紧抿的盯着鱼有泪和谢羽飞握着的手,几乎捏碎了手中的酒杯才使得自己克制住不上前去将这两只手分开。
谢羽飞作为谢氏的大老板,别人对他的评价都说他待人温和有礼,但一直默默注视着他的茅琦谁还是能看的出来,其实他的双眼里尽是冷漠和疏离,所谓的温和有礼只是他的面具。
但谢羽飞看自己的时候是不同的,茅琦谁从没有怀疑过这是自己的自作多情。
虽然谢羽飞总是口口声声的称呼自己为茅小姐,就算自己告诉过他很多次,他可以直接叫她琦谁也依旧故我。
因为不止在一个舞会上,在自己不经意回头的时候,往往会看到谢羽飞正看着自己,虽然在谢羽飞意识到自己在看他后会装作不经意的移开视线。
如果自己一个人这么觉得或许是错觉,可是旁人呢?
她们为什么会告诉自己,谢羽飞在看着自己呢?一个是,第二个是,第三个也是。
茅琦谁以为这便是爱,谢羽飞一直默默的爱着自己,虽然不明白自己已经上前主动和他打招呼,他却为何每次都总是有礼到疏离的回应。
可是现在,茅琦谁再难坚守这个信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