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姑姑！”朦胧中带着哭腔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在我耳边响起，硬生生地将我从无数的梦里拉回。
我“嘶”了一声，耳边的声音逐渐清晰，我摸了摸身边，空的，一边睁开眼睛，“凉笙呢？”
桃之夭夭哭过，眼睛红红的，像个核桃，印象里这似乎是他第一次哭。
我依旧有些混沌，心里却先一步不安起来，“是不是凉笙出事了？”
桃之夭夭攀着床沿，失态地拉着我的胳膊，“姑姑，你去救救凉笙，帝君要杀她。”他的神情，他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恐慌和焦虑。
我一下子清醒过来，可是身体跟不上我的动作，我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他们非说凉笙受了您的指使杀了紫荆上仙，姊月说她亲眼看到，可她那点本事您也是知道的，”桃之夭夭上气不接下气，“姑姑你去救救她，只有你能救她了。”
滨水的禁制无处不在，我一用法力，便会遭到吞噬，但我不逃，并非我没有办法。
我闭上眼，将自己的意识渐渐沉默，我感觉周身的禁制在减弱，无数的戾气从身体爆发出来......
等我再睁开眼睛时，我的眼前一片疮痍。
拂忧宫，塌了。
我撑起身体，看着天空黑压压的人群。我搜索着我想见的那个人，可渐渐的，空中的情景愈渐模糊，短短几秒，我什么也看不到了。
我知道，我瞎了。
这是代价。
我努力张大什么也看不见的眼睛，寻找着他上空的气息。
这样的动静会将他引来无可厚非。
我相信，他再冷漠，总不会太绝情，紫荆上仙陪他几日？我和凉笙陪他几载？我求求他，他会放了凉笙的。
哪怕缓一缓，给我找到真相的时间也好。
“孽畜，你竟敢杀害紫荆上仙！”这不是他的声音。
“妖女，这一次你死罪难逃。”这不是他的声音。
我猛然转身，依旧睁大眼睛“看”着前方，没有人说话。
我动了动嘴唇，“她不会，你知道凉笙那点修为的。”
还是没有声音从前方响起，可我知道他就在我面前。
“她一直和我待在拂忧宫，不可能去杀人。”
“你很清楚，你看上的君后有多少修为，怎么可能被凉笙杀了？”
“......”没有人回答我，我就像是在对着虚空自言自语，无比可笑。
我的语气软下来，“和熙，你放了她好不好？她那点修为，根本打不过紫荆的。”
前方终于有了声音，“凉笙，她是阴时阴日阴月出生的九尾狐。”
“......”我终于说不出话来，我颇费口舌，抵不过他一句冷漠的审判。我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阴时阴日阴月的九尾狐，极阴之体，也是唯一可以承受我的魂魄的容器。他怀疑我用了凉笙的身体，杀了紫荆。
只是可笑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这件事。
可千万种事实，也比不上他一个认定的借口。我期期艾艾地“看”向他，“我说与我无关，你信我吗？”
又是一阵沉默，眼前才响起他的声音，“千寂，我真对你失望。”
“我叫和熙，日后，你便唤千寂吧。”
这一刻，我宁可他像别人一样叫我妖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