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说的梅并非这园中之木,而是梅妃娘娘你这朵不是真花却胜似真花的梅。”
听了她再明白不过的称赞,梅妃更是笑得花枝乱颤。适才裴蓓蓓就觉得她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虽嫌有些矫情了,却真真的是美,于是也学着她的样子掩住嘴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她又想起是不是‘东施效颦’就是这样?
心下暗笑,却继续笑着,于是两个女人就这样站在园中相对笑着。
忙完朝事,无事可做的闵赤天心里像长了草似的慌着,眼前总是晃过那双哀伤绝望的美目来,虽明知她是她,却又不是她,那个曾经爱他的女人已经死去,如今这个身体里已经住了另外一个灵魂。只是爱她的心却一天胜似一天,已然到了让他无法呼吸的痛。而他却放任自己的心去爱她,去疼她,即使是她不肯给他回应也一如既往地做着。
越想心越不受控制,不知不觉中,他来到霁兰宫,当值事的太监回说娘娘去了御花园时,他又跟着她的脚步一路追来,并未想见到她应该说些什么。
当看到她把手中雪扔向宫女时甜美的笑和最后略显尴尬的转身时,他也被她的可爱逗得心中一暖,也许这才是最真实的她吧!不知什么时候才会为他展现这一面。
当听到她对着梅妃吟出的诗句时,他也为她的才情暗赞。
后又看到两个女人看似很和谐的画面,他更是心情大好,以往每次看到女人们都是为了在他面前表现而做着各种各样的小动作,有时甚至不惜暗算别人,只是那些女人的死活他并不放在心上。
于他来说,她们与他的一件衣裳没什么差别,他自然也不会为了一件衣裳而浪费自己的时间。这些女人大多都是太后和大臣们为他选出的,都是些大家闺秀,名门淑女,有时他感觉这些在别人眼中高不可攀的女人斗起来的样子真是有趣,于是在百无聊赖之时,他甚至放任那些女仔斗来斗去,只要不做有损他的事,他不介意她们之间的冲突,只要不来烦他就好。
从未想过背地里两个女人可以相处融洽,所以当他看到两个同样比眼前美景还要美的女人相对而笑之时,他突然也觉得心情好上很多,一扫多日来因某人而郁卒的心情。
这梅妃虽美,却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清高模样,似乎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让闵赤天总觉得心下无法与她亲近,只是她眉宇之中若隐若现的熟悉感,让他一次又一次地宠幸她,每次只有在床上,她情难自矣的时候才会让他觉得征服了这个女人。
只是久了,发觉她那股傲气似乎并非像表面那样是骨子里带的,而多了几分故意,让他渐渐腻了。这个女人再美,再好,也不会是他的至爱,只因她太多的心机,与后宫中其他的女人无异。
闵赤天背靠假山,抱着肩,饶有兴趣地看着不远处的两个女人,既然她们未发现他的存在,他也不想打扰了这份画面,怕那个女人看到他的时候又扰了刚刚好转的心境。
他不下旨,身边的太监也不敢出声,只是看着他的脸色,一扫之前的阴霾,他的嘴角也勾起了淡淡的笑意,虽是很淡却让身边的人暗松了口气。几日来受皇上郁闷心情的影响,跟在他身边的人一个个都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会被波及。
嘴上不敢说,心内都想不明白,皇上这样的一往情深就是顽石也应该融化了,怎么就是打动不了落妃娘娘的心呢?难道她的心比铁石还要坚硬?想想从前,落妃娘娘和皇上是多么的恩爱,不说情比金坚,也算郎情妾意,谁想到这个落妃只出宫一次,就变得如此无情。暗中只能求老天开恩,只求让落妃娘娘回心转意,宫里的人也能好过些。
闵赤天当然不知身边太监们的想法,只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个女人,可以说,风光再美入不了他的眼,美人再艳也不及她的一笑。此时的梅妃在他的眼里只是落妃身边的一片绿叶,而真正开得艳丽的是她那朵绝世的孤莲。
挽着手,并着肩,像是相熟多年的好友,如画中走来的丽人相携着进了旁边的凉亭之中,早有太监们在里面铺了厚厚的薰香暖垫。
优雅从容地相对而坐。裴蓓蓓捧起由宫女刚刚斟满的香茗放在手心里暖着。
透过由茶杯中升腾起的白茫茫的雾气再看梅妃,眉宇之间隐约竟有些许的悲伤。几次欲言又止,却又似说不出口。
她不说,裴蓓蓓也不好相问,毕竟自家的事自家清楚,想说自然会说,人家不说,问到了隐密之处也是不好。于是,只低下头轻抿了一口杯中茶水,微寒的初雪天气对于生长在北方的人不算什么,而对于她这个从未在寒冷北方生活过的她来说,当真的算是严寒了。
刚刚走着并不觉得有多难忍,现在一坐下才发现冷冷的风透骨的寒,看来这北方的天气还真不是她能适应的。一口热茶下肚,心内一片温暖,驱走了不少的寒意,不由得频频地举杯入口,一会儿就喝了几杯,喝到兴起,她甚至忘了对面还坐着一个看似为难的美人。
见她只顾着喝茶,梅妃有些急躁,本以为她见了自己此等表情会忍不住询问,却未想到她只喝着茶而把她撂在了一边,想来她是仗着皇上的宠并未真把她放在心上,刚刚的亲热都是虚假吧,不由恨得把牙紧紧地咬着,只是想到此来的目的,也只好把一腔的恨意生生地压制住。
“这茶很香?”梅妃有些幽幽地开口,艳红的小嘴不满地嘟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