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位老外空姐闻声而至,我们俩一起搀扶着男人到走道尽头的茶水间,扶他坐在乘务人员专用的座椅上。
安德烈此时看上去十分难受,两撇浓眉纠结在一起没有放松过,一位空姐倒了杯温水给他,耐心的伏下身为他拭去衣服上的浑浊呕吐物,另一位美女空姐过来了解情况后走到驾驶舱,不一会儿就走了出来,训练有素的打开广播寻求医务人员的帮助。
我站着看着他们围着安德烈忙前忙后,自己默默的拿了几张纸巾檫拭被吐满的外套,纸巾的碎渣黏到粘稠的衣料上,结果就是越折腾越糟糕。
哎,人到衰时躺着也中枪啊!
安德烈一脸惨白,略显虚弱但思维清晰,他告诉我们他有点晕机而且耳鸣。这时空姐直起腰看着我,礼貌的问道"小姐是和这位先生一起的吗?"
这怎么说,我点了点头,不是朋友也算是认识的人吧!
"那么小姐知道这位先生有什么患病史吗?"
我摇了摇头,走到安德烈面前摸了摸他的额头,手背触到发烫的温度后,心里已经明白几分,"你有什么疾病吗?"我问他,"没有,"他问答道,然后突然双手揪住头发弓下背,痛苦的咬牙切齿"我耳朵疼的厉害。"
这家伙一定是感冒发烧了,我也有过一次这样的经历,那时没有太多的了解知识,不顾自己身体赶飞机就上了,那次真是太遭罪了,也算是多了个生活经验。感冒以后耳咽管容易堵塞,飞机内气压不能得到自然的平衡,接着耳膜就会给针扎似的剧痛无比。
我麻烦空姐给我到了杯冒着暖气的热水,小心的放到男人的耳朵旁,让上升的水蒸气疏通堵塞了的耳咽管,他说这只耳朵舒服多了,我就又换了另外一边,接着他紧皱的眉头舒缓了开来,耳朵果然不那么痛了。
这时机内从事医务的旅客也赶了过来,打开应急医疗箱为他做了基本的身体检查后,告诉我们一切并无大碍,好好休息一下应该能坚持到着落。
我们道谢后,虽然我也是无辜受害的那一个,我也不知道我为毛要跟着一起道谢,总之我们道谢后,我扶着他慢慢的走到位置上。
直到飞机着落,他一直都虚弱无比的枕着我的肩膀休息。
我心想,好不容易在情感上受了刺激,狠下心为自己买了张商务舱,准备品一杯鸡尾酒加来一份法式烤上等嫩牛排,好好安慰安慰自己的。现在除了满身的恶臭和污秽物,还有当了男人的免费靠枕外,我都享受些什么了我!
在心底默默的流泪中。
马德里机场。
乌黑卷发及腰的亚洲女人,围着粉色围巾穿着白色修身长袄,迈着长筒靴踏着小碎步,快步的拉着小型行李箱,像是在逃避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无论我走的多快,后面的男人总是不紧不慢的跟我保持一段不近不远的距离,放平时这倒是没什么,这机场不是私人的,当然每个人都有权利走,不过为什么我走慢的时候,他就慢悠悠的晃在我身后,等我加快步伐想甩掉他的时候,二话不说迈开大长腿蹭蹭蹭的就跟了上来,几次三番后,我都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
"那个……"我转过身,对后面的人挤出一抹笑容"安德烈,你是去哪里?"
他笑,回Leon。
我"哦"了一声,指了指上方的路程提示牌,"你应该是二十号登机口,在那头,你走过了。"
"那你不回去吗?"他问道。
"我要去朋友家带几天,先不回Leon了。"我笑呵呵的说,"你现在快回去吧,别赶不上飞机了,下次见!"
"好,下次见!"他看着我微笑。
我转过身,放下笑容,如负重释的呼了一口气,终于甩掉这个包袱了……
还没走出几步,后面就传来"砰!"一重物倒地的声音。
我回头一看,惊呼道"安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