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连夜筹措棉衣和白米,难为白管事居然一点也不耽误时间,赶在方初晴出门前,居然都办好了。
来到城门口的时候,早已经圈出了一大块地方,都由端王临时派来的侍卫守护。外面熙熙攘攘的围了一大群人。
难道这些人都是来领棉衣的?这个时候,方初晴真正感到头疼起来,准备不充分啊不充分。
作为曾经在现代社会生活过的她非常清楚,有很多人,也没到那种很窘迫的时候,可是都会存着侥幸的心理来冒领,这样就会使很多原本很需要的人反而被排出去了。
想到这里,方初晴就招手叫来白管事,在他耳边吩咐了几句。
白管事听了,大声咳嗽了几声,周围的人群立即安静下来。
“各位,我们王妃今天放米放衣,为的是想帮助那些真正需要帮助的人。大家今天来了这么多人,我们也很高兴,证明大家都很尊重我们王爷和王妃。”
说到这里,白管事特意停了下来,看了看周围那些人,他们一个个都仰着头,无比期待的看着他说话。
“可是,突然大雪,我们准备的棉衣数量实在有限,也没有想到今天会来这么多人。因此……”
下面的人听到这口气,就知道有可能今天白跑一趟了,于是大声的埋怨起来:“不想给就直说嘛,一大早让人跑来,来了又不给这不是戏弄人嘛!”
“就是啊!”
“唉,闹了半天就是不给吧,早知道会这样,我还不如在家多睡一会儿。”
这些人虽然口里埋怨,不过毕竟碍着端王的权势,也不敢说出太过分的话,那些王府侍卫可是腰里佩着刀剑在一旁虎视眈眈的了!
白管事连忙笑着说:“可不敢让大家白跑一趟。我们早就准备了白米,每人可以领三天的口粮回去。不过要先在这里做个记录,名字和籍贯,住京城哪里,所属区域的里长的名字。这些我们都是要做个统计的,帮个忙,帮个忙。”
就有人不满意了:“领一点米还要这么麻烦,我不领了总行吧。”
说话的人一身衣裳虽然不是绸缎,倒也干净整洁。不过面目一看就有点流里流气,不像正经人。
有侍卫就马上大声喝道:“不想领更好,省下来给别人。”
那人顿时一缩头,不敢再说什么,灰溜溜的走了。
白管事也不理会,本来这些人也不是饿到没法过日子的,只是为了占点小便宜才来的啊!
其他的人看到这样,就不敢多说什么了。接下来就很顺利。
领米的人一个个排好队,白管事安排了一个识字的人帮着记录。
也有的人觉得面子上下不来,直接转身走了,这样其实正是方初晴所想要达到的目的。
领米的人里还是有很多衣衫褴褛的人,面黄肌瘦,一看就是长期得不到温饱的人。
这样的人领了米之后,都会被方初晴安排的人悄悄拦住,然后再问些具体情况,最后根据家里的人数来领取棉衣。
这样的话既能避免有些人来占便宜。也能真正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很快地,准备的一百担米就发放完了。至于棉衣,也有两百多件。
但是还有很多人可怜巴巴的围着领米的位置不肯散去。
白管事无法,请示过方初晴之后,又转身回来大声说道:“各位,今天没领到米的人可以明天再来,明天会继续放米一天。”
听到这个消息,两手空空的人都高兴的欢呼起来。
方初晴和兰叶一直在旁边默默地注视着这些。
其实还是有很多人看起来确实很值得帮助的。她感觉到,这还是京城啊!为什么会这样?
她决定,今晚回去以后,要好好地和端王探讨这个问题。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吃不饱穿不暖呢?在京城以外的地方,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呢?那岂不是说明了朝廷的腐败和无能?
放完米后,就到了中午,方初晴回到府里,裘玉铃就过来了。
裘玉铃是为了第二日要去云积寺的事情来找方初晴的。
本来是打算今日去的,但是因为方初晴觉得放米比云积寺布施更重要,所以就放在了明日。
商量了明天去了之后的一些具体细节和捐献的银两数目,她们也就散了。
很晚,端王才回来,方初晴不耐等他,也就先睡了。等到他上床的时候,似乎迷迷糊糊的听见他说了句话,她也没仔细听,随口回了一句,然后翻个身,继续睡去。
到了第二天一大早,端王还是很早就起来走了。而方初晴则等待裘玉铃。
裘玉铃刚来,板凳还没坐热,白管事就前来,在外面说有事要急着禀告。
方初晴于是让白管事进来。
白管事说:“王爷今日出门时给小的说了,让王妃不要出门了,说是天气太冷,担心会出事。”
裘玉铃一听就急了:“这可是宫里曹妃娘娘吩咐了的。要是不去,耽误了娘娘的事情,娘娘怪罪下来,你可承担得起?”
白管事脸上现出了为难的神色,王爷的话要听。曹妃娘娘的话也不敢不从,这可真难办啊!
他吞吞吐吐的说:“要么,缓几天再去云积寺也行啊,娘娘应该不会怪罪吧!”
裘玉铃尖着嗓子抢白道:“这话我可不敢说,你自己去和娘娘说。”
白管事不说话了,他算啥人,那是根本就没有资格见到娘娘的啊!
他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裘玉铃这样对待他,他的脸上也有点挂不住。
方初晴连忙打圆场:“这样吧,要不今天先派人去城外看看,万一真的有什么不妥的,我们在娘娘面前也说得过去啊!”
反正今天也要再去城门口一次的。
白管事想了想,也只好答应。可是裘玉铃脸上还是有忿忿之色。
曹妃娘娘吩咐她做的事,做好了,她不但可以在娘娘面前邀功,日后回娘家也可以在众人面前说道,这是多么有光彩的事情啊!怎么能够被一个管家奴才给搅黄呢?那可是绝对不行的。
众人来到城门口,方初晴和裘玉铃等人就在城门附近的一座茶楼的包厢里休息。和昨日一样,差不多到了中午的时候,才忙完了。
白管事于是捧了账本给方初晴过来看。
她翻了翻账本,两天共放米放衣所耗费的银两,宫里曹妃娘娘,丞相方青云、舅舅谢良松送来的银两统共三千两银子,自己这边只出了几百两银子。
这个数目还是让她感到意外的,随即看了看米价和布料钱。其实米价和布料钱也不算便宜多少呢。
白管事看她的目光在账本上流连,知道她心里一定有疑问,连忙解释:“其实,有几个商人知道是我们王府出面购买,又是为了救济所用,都主动降低了价钱,甚至还要捐钱。是我说没有经过王妃的同意,不敢贸然答应的。”
方初晴这才恍悟,随即笑着对白管事说道:“他们既然愿意主动捐钱,以后这种事就不要推辞了。我们做这些事也是为了更好的帮助人,也希望能有更多的人加入进来。有人主动提出再好不过了。”
想了想,她又对白管事建议道:“以后,这类的事情。钱物都可以专门的用一个账本管理起来。甚至还可以用这里面的钱做一些稳妥的生意,所得的利钱可以专门用来造福行善。”
又感慨的说道:“还可以办理学堂、作坊。授人以鱼不如授之以渔啊!”
这样的话,就好像后世的红十字会了!
一旁的裘玉铃等得不耐烦,于是插嘴说道:“白管事啊,你派去城外的人回来了没有?我和王妃姐姐可是等着去云积寺的啊!完不成曹妃娘娘交代的事情,我们也不安心啊!”
白管事笑着回答:“已经去了,一会儿就会回来的。”
裘玉铃撅着嘴巴站起来说道:“那还要等多久啊?我刚才已经派人去城楼上看过了的,城外什么都没有,你们到底在担心什么啊?”
方初晴和白管事都无语了。胡人的事情要是让这个没脑子都知道了,那还不是传得到处都是啊!
不过,方初晴也觉得,可能是端王太小心了,就算胡人要来,不可能到了京城脚下都没人知道的吧!
她站起身来说道:“这样吧,我们也上城楼上看看,实在没什么的话,今天就将事情办了吧,免得侧妃娘娘心里老是记着这个事情。”
裘玉铃听了高兴极了,说道:“还是王妃姐姐明白我的心意。那我们就去城楼上看看吧。”
几人于是出了屋子,来到城楼上。
城楼上的守将见端王府的两位女眷前来,连忙跑前跑后。
方初晴和裘玉铃站在城墙上极目远眺,时值冬季,城外树木凋零,民房稀疏,除此外,也没有什么异象。
裘玉铃撇了撇嘴说:“担心什么啊,天子脚下,难道还怕强盗吗?”
方初晴也懒得理她,那胡人可是比强盗还要厉害的。
不过她听烦了裘玉铃在自己耳边唠叨,于是和白管事商量道,再派人去云积寺的路上看看,这一路上没事的自己今天就把这事办了。
白管事面上现出为难的神色:“王爷吩咐过,王妃要是没事倒好,万一有个什么,小的可担不起这责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