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鼎本来不喜欢秦桧。一次,与张浚谈论人才,张浚极力称赞秦桧,赵鼎却不以为然地说:“此人得志,吾人无所措足矣!”然而事隔不久,赵鼎再相,却认为秦桧是最好的合作伙伴。这是因为,赵鼎也喜欢“柔佞易制者”,秦桧在未得势之前,总是尽量投合赵鼎,以取得赵鼎的信任。
赵鼎刚还朝,秦桧就挑拨离间地说:“上召公而张相迟留,上使人趣,始进入。”赵鼎从而加深了对张浚的隔阂,对秦桧却产生了好感。赵鼎初相,高宗征求他的意见:“卿既还相位,现任执政,去留惟卿。”赵鼎果断地说:“秦桧不可令去。”于是,张守、陈与义请罢参知政事,高宗都不再挽留;而秦桧照例请求解除枢密使,高宗却说:“赵鼎与卿相知,可以必安。”秦桧感激涕零地对赵鼎说:“桧得公如此,更不敢言去。”
张浚在位时,曾费尽心机说服高宗驻跸建康,以图进取,罢相之后,最担心的就是赵鼎坚执己见,再回到临安,直到登舟离开建康时,还对送行的百官提起这件事。秦桧慷慨陈词:“桧当身任,果有此议,即以死争之。”可是,事隔不久,秦桧便力赞赵鼎劝说高宗“回跸临安”。这也是赵鼎意气用事的结果。
正当秦桧苦心钻营,四处活动时,金国内部发生的一件事情,使他轻而易举地重新登上了宰相宝座。
原来,在公元绍兴五年金太宗病死,熙宗即位后,金国内部发生了激烈的争权斗争,最后挞懒控制了朝政大权。挞懒针对刘豫伪齐政权既不能有效地攻打南宋政权,又不能镇压中原地区人民的抗金斗争,建议熙宗将它废黜,并提出不如暂时接受南宋议和要求,让它向金称臣纳贡,以平息与南宋的长期斗争,待到时机成熟时,再大举南下,攻灭南宋。此建议被金熙宗采纳。公元绍兴七年十一月,金废黜了刘豫。这年的年底,挞懒就让南宋使臣王伦回去传信给宋高宗,说明金国同意议和的条件。
王伦日夜兼程,赶到临安面见宋高宗,传达了金的意思。高宗本来一直为不能实现议和而日夜忧虑,他一听到王伦带来的这个“好消息”乐不自支,眉飞色舞地连连叫道:“好!好!只要金国同意议和,其他一切都好办。”他进而想到秦桧和现在掌握金国实权的挞懒不是有着特殊的关系吗?以前挞懒就说过,要想议和必须重用秦桧,看来,如今要是重新提升秦桧为宰相,定能进一步讨得挞懒的欢心,和金国议和的把握就会更大。于是,在绍兴八年年初,宋高宗不顾大臣们的反对,重新任用秦桧为宰相。
一句话短评:
秦桧才能可谓突出,只是用的不是地方。
3.乱上添乱,杨素阴间皇帝废太子
杨素是隋朝的大将,能文能武,勇建战功。
灭陈后,杨素以功封越国公,后又为尚书右仆射,与高颖同掌国政。仁寿元年(601年),代高为尚书左仆射,专掌国政。
时太子杨勇失爱于独孤后,杨勇三弟晋王杨广伺机谋夺太子之位。杨广“性敏慧,沈深严重”,素怀野心。他早就觊觎太子之位,梦想登九五之尊。看到杨勇失宠,杨广“弥自矫饰”,想方设法博取文帝和独孤皇后的好感。他“唯与萧妃居处,后庭有子皆不育,后由是数称广贤。大臣用事者,广皆倾心与交。上及后每遣左右至广所,无贵贱,广必与萧妃迎门接引,为设美馔,申以厚礼。婢仆往来者,无不称其仁孝。上与后尝幸其第,广悉屏匿美姬于别室,唯留老丑者,衣以缦綵,给事左右;屏帐改用缣素;故绝乐器之弦,不令拂去尘埃。上见之,以为不好声色,还宫,以语侍臣,意甚喜,侍臣皆称庆,由是爱之特导诸子”。为了谋取太子之位,杨广还在独孤皇后面前进杨勇的谗言,甚至说杨勇要杀害他。独孤皇后由此对杨勇更为不满。但是废长立少乃冒天下之大不韪之事,杨勇虽失宠,帝、后亦不欲轻引废立之计,而大臣们更是无人敢提此议。
杨广急不可耐,问计于他的亲信安州总管宇文述。宇文述说:“皇太子失爱已久,今德不闻于天下。大王仁孝著称,才能盖世,数位将领,颇有大功;主上之与内宫,感所钟爱,四海之望,实归大王。然废立者国家大事,处人父子骨肉之间,诚未易谋也。然能移主上者,唯杨素耳。素所与谋者唯其弟约。述雅知约,请朝京师,与约相见,共图之”。
杨约,为杨素异母弟。少儿时,曾登树堕地,生殖器官被树楂所伤,后来便作了宦官。文帝,授约长秋卿。后官至邵州刺史、宗正少卿、大理少卿,颇见信任。杨约“性如沉静,内多谲诈”。杨素“凡有所为,必先筹于约而后行之”。所以宇文述建议通过杨约来说服杨素。杨广欣然同意。宇文述受杨广之遣,以大量金宝贿赂杨约,并转达杨广之意说:“夫守正履道,固人臣之常致,反经合义,亦达者之令图。自古贤人君子,莫不与时消息,以避祸患。公之兄弟,功名盖世,当深用事,有年岁矣。朝臣为足下家所屈辱者,可胜数哉!又储宫之所欲不行,每切齿于执政。公虽自结于人主,而能危公者,固亦多矣。主上一但弃群臣。公亦何以取庇?今皇太子失爱于皇后,主上素有废黜之心,此公所知也。今若请立晋王,在贤兄之口耳。诚能因此建大功,王必镌铭于骨髓,斯则去累卵之危,成太山之安也。”杨约亦以为然。
杨约随即将杨广之意及自己的想法告诉杨素,杨素听后非常高兴,他似恍然大悟,将手一拍,说道:“我的智慧思虑怎么没有及此?这多亏你的提醒和启发!”自私心和权力欲促使杨素当即接受了杨广之托,并马上着手实施这一废勇立广的阴谋。至于这样做会给国家社稷带来什么影响,杨素则根本没有去想。
数日后,杨素入宫侍宴。他首先试探独孤皇后之意,说:“晋王孝悌恭俭,很像皇上至尊。”此语立即在独孤皇后心中激起了强烈的反应,她哭着说:“公所言甚是,我儿晋王,最为孝爱,每闻皇上及我所遣的内使到,必远出迎接。而一谈到与我们的离别之情,又未尝不泣。而且他的新妇也很可爱,我的婢使去,她常与之同寝共食,哪里像见地伐(杨勇小字)与阿云那样终日对坐酣宴,亲昵小人,疑阻骨肉!我所以更加怜爱阿麾(杨广小字),就是因为经常担心他被见地伐暗害。”
杨素见独孤皇后如此偏爱杨广,厌恶杨勇,便趁势火上浇油,大讲杨勇的坏话,“盛言太子不才”,独孤皇后因而对杨勇更为忿恨,于是决心废黜太子。为了遂此心愿,她又赠送了杨素金钱,希望他说服皇上早行废立。
杨勇了解到他们的阴谋,十分忧惧,但又计无所出。为此,他曾使方士施行诅咒之术,希翼以此得到保佑。又在后园作“庶人村”,宝屋卑陋,时常于其中休息,布衣草褥,“冀以当之”。文帝知杨勇内心不安,便派杨素前去观察他的所作所为。杨素至东宫,故意迟迟不入,杨勇束带等候,见素久不至,不禁愤怒形于言表,杨素归而报告文帝说:“杨勇心怀怨恨,恐他有变,愿陛下深加提防,注意探察。”这无疑是诬告杨勇有不轨谋变之迹,其用心十分毒辣。文帝性多猜忌,听到杨素对太子的谮毁,“甚疑之”,后又派人窥伺东宫情形,纤芥之事皆予奏闻。又于玄武门到至德门之间设置人员,“以伺动静,皆随事奏闻”,还将太子卫府中的勇健者悉皆裁去。
与此同时,杨广又私赂东宫幸臣姬威,令其伺太子动静,密告杨素。“于是内外喧谤,过失日闻”。杨广还使人威胁姬威说:“东宫过失,主上皆知之矣。已奉密诏,定当废立;君能告之,则大富贵。”于是姬威硬上书诬告杨勇。这样,终于诬饰以成太子之罪。
开皇二十年(600年)九月某日,文帝御大兴殿,执太子左庶子唐令则等数十人付所司鞠讯;命杨素向近臣陈述东宫事状。杨素高声道:“臣奉敕向京,令皇太子核校刘居士余党。太子奉诏,作色奋厉,骨肉飞腾,语臣云:居士党尽伏法,遣我何处穷讨!尔作右仆射,委寄不轻,自核校之,何关我事!又云昔大事不遂。我先被诛,今作天子,竟乃令我不如诸弟,一事以上,不得自遂!因长叹回视云:我不觉身妨。”
文帝不仅性多猜忌,而且一向专横刻薄,容不得他人对自己有任何一点怨望和指责,为此曾有不少大臣因进谏不慎而被杖死或鞭死于朝堂之上。杨素所言,看似琐屑,但这都是以激起文帝的愤怒。因而,他刚听完杨素的陈述,便马上断然作出了“此儿不堪嗣久矣”的结论,并表示悔不该没有早听独孤皇后劝其废黜杨勇之言。最后,他提出:“我虽德惭尧、舜,终不以百姓付不肖子!我恒畏其加害,如防大敌;今欲废之以安天下!”尽管也有大臣劝谏,但文帝全然不听。随后收禁了杨勇、杨勇诸子弟及部分“党羽”。
十月某日,文帝戎服陈兵,御于武德殿,召集百官诸亲,引杨勇及其诸子列于殿廷。命人宣诏,正式废黜杨勇的太子之位及其子女的王、公主封号。杨勇再拜言道:“臣当伏尸都市,为将来鉴戒;幸蒙哀怜,得全性命!”言毕“泣下流襟,既而舞蹈而去”。睹此情形,诸臣莫不为之同情怜悯。文帝尽管忌刻成性,毕竟尚有舐犊之情,因而也不禁为之动容,感到一阵心酸。
看到文帝的神情变化,杨素又大声进言道“俗语云:‘蝮蛇螫手,壮土断腕’。废黜太子,实同去一蝮蛇,陛下不宜再留意于他!”杨素为谋私利千方百计离间父子骨肉之亲,至此又以蝮蛇为喻,必欲文帝父子思断情绝,实乃太甚,其心之狠毒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