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大亮,彩衣、青儿在院子里忙活,若云在屋里一边叠着洗好的衣物,一边思量如何开口让史义之帮忙给擎仓带信。
“锦瑟姑娘,你怎么起来了,大公子让我过来看看,他说你一定闲不住,又被他说中了。”冬梅放下手中的食盒,就要扶若云坐下。若云微微一笑“姐姐,我是脚受伤,又不是手受伤。这不妨碍我干活!”
“好了,一早的就已经叠了这么一堆了衣裳。快坐下,让我看看脚怎么样了?”冬梅说着就要蹲下看若云的脚,若云赶紧拉住冬梅,满脸感激的说“好姐姐真没事了,您赶紧放心回去吧!省的一会大公子找您!”
冬梅拉住锦瑟道“大公子外出了,今天白天都不会回来,他让我在这儿看你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若云扭不过冬梅,便道“那姐姐就帮我在这儿休息吧!”冬梅笑笑道“呵呵这小嘴甜的,对了这个公子让我交给你!”说着将一个信封交给若云,若云随手便打开来看,只见一手漂亮的行楷跃然纸上,诗道“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曰不见兮,思之如狂。”
若云重新将信笺装进去还给冬梅,道“冬梅姐,麻烦帮忙交还给公子,还劳烦您帮忙转达,让他不要做这些无谓的事情。我心中所选已有计量!”冬梅叹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
“谁是锦瑟!”门外传来一个洪亮而刻薄的声音,冬梅将若云扶到了门口。只见一个四十岁左右,穿戴得体的嬷嬷夺门而入。
“嬷嬷,我就是锦瑟,不知您找锦瑟何事?”若云远远的看着她,强忍着脚踝痛疼俯身作揖道。
“你就是锦瑟啊?”若云轻轻点点头。
“好,锦瑟姑娘那走吧,大夫人有请!”若云心中一怔,暗想该来的还是来了。
冬梅见状便道“柳嬷嬷让我送锦瑟过去吧!她有脚伤!”
柳嬷嬷见道冬梅先是一愣,后又开口训斥道“吆,这不是冬梅姑娘吗?你不在大公子房里小心伺候着,跑到这浣衣房多管闲事,真不知吴管家是如何教的你们家法。”
冬梅气不过,杏眼圆睁道“是公子吩咐我过来送衣裳,我去哪儿与嬷嬷何干?”
若云轻轻拉了下冬梅,看着柳嬷嬷道。“嬷嬷,既然夫人唤锦瑟过去,定是有什么事情,那我们赶紧走吧!省的过去晚了惹夫人生气。”
柳嬷嬷听若云说的有道理,也没有再和冬梅计较,她瞟了一眼若云道“那咱就走吧姑娘,不过夫人吩咐了,只请姑娘一个人去,其他人一概不能跟着,而且夫人还说如果此事谁透漏给大公子,让他吃不了兜着走。”刘嬷嬷说着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冬梅。
若云看了看冬梅,低语道“姐姐放心回去吧,我自己能应付的了,您不要告知大公子,让他知道只能让情况变得更加复杂!”
柳嬷嬷见状,不耐烦的催促道“姑娘夫人该等急了!”
若云告别了冬梅,便单脚蹦着跟在柳嬷嬷后边,但是没有蹦跶几步就累坏了。他的右脚疼痛的非常厉害,脚一着地便觉得痛疼钻心。
史府本来就很大,大夫人住在前院,而浣衣房在后院的最角落,若云这一趟必是非死即伤。
若云强忍着脚踝的疼痛,她一会单脚跳一会一步步往前挪,豆大的冷汗凝在若云光洁的额头上!
柳嬷嬷不耐烦的跟在若云身后,故意刁难似的不断催促。“姑娘你可快些,照你这样的速度恐怕要耽误夫人用午膳了。”
若云使劲咬着牙道“嬷嬷,还望通融一下,锦瑟已经尽力了,我尽量快些……”
钻心的痛疼,使若云无法正常呼吸,被汗水浸湿的青丝紧紧的贴在她的脸上,原本白皙的脸此刻已煞白如霜。
初冬的北风划过她已被汗水浸透的衣衫,刻画出一幅无以言表的凄凉。若云的体力越来越不能支撑她的伤体,远远看去只见一个瘦弱憔悴的身影,站起来倒下站起来倒下。
“姑娘,恕我直言,既然这样不如趴着爬!”柳嬷嬷实在不忍看若云痛苦的模样,她面无表情的道。
若云抬起头气喘嘘嘘的看着柳嬷嬷,冷冷一笑“嬷嬷,锦瑟从小什么都学过,就是没有学过爬!嬷嬷还且宽容片刻,锦瑟定不负嬷嬷期望……”
柳嬷嬷不再看这个倔强的姑娘,抬头看着远方。
冬梅、彩衣远远跟在若云身后,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彩衣凝视着若云的背影转身对东梅道:“冬梅带我去见二公子,我去求他帮忙。”
冬梅点点头,彩衣先回到浣衣房,她找了半天找出了当时若云无意间写的那首诗“瓣瓣梨花香,天涯愁断肠;银莲花香苦,何处寄思量?。”然后另外拿了一张纸写道:锦瑟有难,速速来史府救人!她将两封信叠到一起,随手折了一个信封,将信笺封上,便随冬梅去了庆乐轩找晴芳。
此刻晴芳正在给二公子收拾花草,冬梅、彩衣慌忙而入“晴芳姐,二公子可在?”彩衣不等晴芳开口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彩衣怎么了?二公子出去了,此刻不在府中!”彩衣顿时瘫倒在地,
“晴芳二公子什么时候回来,请一定看在以往我们姐妹情深的份上救救锦瑟!”彩衣道。晴芳惊讶的看着彩衣问“锦瑟究竟怎么了?”
“晴芳姐此事说来话长,现在我也来不急细讲,只要能见到二公子锦瑟就能少受点委屈。您可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晴芳看着彩衣,无奈的摇摇头道“二公子没有说去哪儿什么时候回来,彩衣要不你就在这院子里等吧。劳烦冬梅姐给海伯说一下!”彩衣、冬梅无奈的点点头。
冬梅转身离去,告别了海伯她急匆匆的回到残雪阁,一进门便又问德顺,“德顺,大公子究竟去了哪儿啊?你快马加鞭的去找找吧,锦瑟姑娘可能要出事了!”
德顺一听也急了,“公子今天没说去哪儿,我这无头苍蝇似的乱转。唉这可怎么办啊。锦瑟姑娘是公子的挚爱,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我们可如何交代啊..”德顺说着说着抽泣起来。
一边彩衣在等着二公子,一边冬梅在等着大公子,可是两位公子迟迟未出现。
经过几个时辰的坚持,若云来在了大夫人的住处。她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眼神暗淡无光。
“夫人,人已经带到!”柳嬷嬷一俯身,拉拉若云“还不赶紧见过夫人”
若云神情木然的看着端坐在案前的女人,雍容华贵中透着令人战栗的威严。
若云小心作揖道“奴婢锦瑟,见过夫人。”
大夫人抬起双眼瞟了一眼若云道“奴婢,你还知道自己是奴婢!你可知道你犯了什么错吗?”
若云微微一笑“夫人,锦瑟愚钝不知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还望夫人指正。”
大夫人冷笑一声道“哼,别以为我不知你玩儿的什么把戏。我的儿子岂是你一个奴婢可以觊觎的?在这府里啊,想方设法想往上爬的女人多了,只可惜你还嫩了点!”
若云淡淡笑笑,表情从容的说道“夫人,我想您是误会了,锦瑟对二位公子从未有过非分之想!”
大夫人直直盯着若云道“让我如何信你!”若云默默的想了想道“我如何做才能让夫人相信?”
大夫人看着若云,坚定的道“只要你帮助旖旎博取孝之的倾心,我便信你!相信凭你的本事你一定能做到!”
若云万万没有想到夫人会提出这样的无理条件,但是想让她促成近亲结婚这有悖伦理的事儿,她万万做不到。而且这样做无疑是将史孝之推向深渊,即使自己受委屈她也绝不会这样做!于是她坚决的道“夫人,男女之情不能勉强,此事恕锦瑟难以从命!”
大夫人拍案而起,他愤怒的看着若云吼道“好一个不知好歹的贱婢!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将这贱婢拖出去,让她跪在院子里,什么时候她答应了什么时候让她起来,否则就算她跪死在那儿我也不饶她!”
若云表情复杂的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心中感叹愚昧的人真可怕!
众人连拖带拉将若云拖到院子里,重重的将她按到在地上,冰冷的地面透着冬日的杀气通过膝盖迅速扩展到全身,若云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的太阳。午后的阳光晒在她的身上,竟然感觉到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