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扫战场完毕,云非和天残商量着下一步的事情,“元帅,今日一战估计也能让西门若轩暂时安份一些,只是这个人一向诡计多端,我们还要防着他些,若是让他发现了我们在挖通地道,只怕会得不偿失,所以接下来,我想我们每日还是来讨敌骂阵,至少要在心理上给他造成一定的压力,不能让他起疑。”
天残点了点头,“我也正有此意,走,我们回帐详细谈。”
大军浩浩荡荡的回了营,可谓是满载而归,清点了一下战场,敌军阵亡三万多,其余近五万人马都被俘了,天残回营后先去了展逸的军帐,将战况向他回禀,云非一行人则在帅帐中等候。
不过一会功夫,天残便回来了,着人上了酒菜,几个人边吃边谈。
“皇上本来想一同来与你们进膳的,只是前两天染了风寒,现在身子正不舒服着,就由我来陪你们好好喝喝酒。”天残笑道。
云非淡然一笑,“无妨,不过元帅,在下有一件事倒是想向你讨个人情,东方汐浪这个人还请交与我,我落雪宫和他有私仇,这你是知道的。”
天残轻笑道:“这个我早就想到了,刚才也和圣上谈过了,不只东方汐浪,大破赤阳之日,抓住西门若轩也一样交与你处置,小友,我冒犯的问一句,不知小友师承何人?”
云非不动声色的道:“不知元帅为何有此一问?”
“恕在下冒昧,只是觉得你用兵如此纯熟,有些眼熟而已,与在下的师祖颇有些渊源。”天残喝了一口酒道。
云非心里略犯了些嘀咕,没听说师父还有其它的徒弟啊,“能否问下,尊师祖是哪位。”
天残一脸的崇敬之情,“我恕个罪说,在下师祖乃是五绝仙者。”
云非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急道:“你说什么?那你师父是谁?项怀仁?不可能吧?难道你师父是清灵子?”
天残一愣,自己师父哪是什么清灵子,可是眼见她是和五绝仙者脱不了关系的,“小友莫急,我师父并非是清灵子,也不是项怀仁,家师也并非是五绝仙者的入室弟子,不过是家师曾经巧遇到五绝仙者,得他老人家指点,所以家师一直以此为荣,告诫我们五绝仙者乃是我们师祖而已。”
云非这才静下心来,缓缓的坐下道:“原来如此,是我多虑了。”
“那现在可否请小友指点下,你师承何人?”天残小心的问道。
“呵呵,这样说来我们倒还真有些渊源了,五绝仙者正是家师,我是他老人家的关门弟子。”云非坦诚的道。
天残眼睛一亮,忙从座位上起身,直直的跪在了云非面前,“小师叔在上,受师侄一拜。”
云非急忙扶起他,道:“你这是做什么,快些起来,在下当不起。”
天残起身道:“当得起当得起,当日家师只得五绝仙者一些指点便已经视他老人家为师父,那你是五绝仙者的关门弟子,自然是在下的小师叔。”
云非淡然一笑,“元帅,有什么事情就明说吧,我不喜欢绕弯子。”
天残脸一红,被人看透心思的感觉的确有些难为情,不过不管怎么说,今天这个不情之请自己还是要说出口的,“小师叔,不瞒你说,我还真有事情要求你。”
云非点了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我想请你传我演兵布阵之法,如今大势已定,只差京城和赤阳两地便大功告成,我也心里明白,你不会在此多留,打下赤阳你便会离开这里,所以师侄才会急着向您讨赏。”天残脸上尽是尊敬之意。
云非沉吟了片刻才开口,“若说传你兵法战策倒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只是我要你一个承诺。”
梅翎凡听她如此痛快便答应了天残的请求忙在桌子下面拉了拉她的衣角,示意她别冲动。
云非了然的轻压下他的手以示安抚,面上却不动声色。
天残眼睛放光的道:“小师叔但请吩咐。”这些时日的相处自己早就对她没了戒心,以她的为人决不会让自己承诺一些大奸大恶之事,所以他也十分放心的应承了下来。
“此兵法乃家师毕生心血,为的是保黎民百姓的安危,抵御外敌所著,所以这卷兵书断不能落入心术不正之人手中,今后这卷兵书无论是你家族相传还是弟子相传,都务必慎之又慎,万不能落入野心之人手中,否则就算是天能纵他,我亦不能饶他,今日落雪宫的人都做见证,若是有朝一日我得知此兵书落入贼人手中,落雪宫倾其所有亦要此人付出应有的代价。”云非神色郑重的道。
天残起身跪在地上,竖起三指指天起誓,“我黎轻尘以自己全族人性命起誓,得此兵书誓要为黎民百姓造福一方,为天下苍生守得平安,若违此誓,全族人不得善终。”
云非见他颇有诚意,轻点了点头,将他扶了起来,转回身自包袱中取出了两卷兵书交与他手中,淡然一笑道:“这两卷兵书也算是寻得了真正的主人,万望你不要忘了今日誓言,切记。”
天残看着两卷兵书,如获至宝,眼含泪光,激动的道:“小师叔尽管放心,黎家后人若有违此誓者,不用小师叔出手,我黎轻尘就第一个不放过他。”
云非浅浅一笑道:“这些都是日后的话了,只愿你擦亮眼睛,别被一些人的表相所迷,误传匪类就好。”
天残用力的点了点头,“小师叔放心,若想得此兵书者必定要经我细心挑选,否则我宁愿这兵书与我一同进棺材,也不会传与那心术不正之人。”
云非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先吃东西吧,你有此心志我便放心了。”
几个人用完膳,云非等人便出了帅帐,回到了自己临时的营帐休息,梅翎凡细细察看了一下营账周围才走回帐中,一进来便急急的拉过云非轻责道:“你怎么这么轻易的就相信了那个天残?还把兵书交与他手中,难道你就不怕他日后拿着这两卷兵书出来为祸世人?他可是展逸的人,以展逸的野心,只怕一个千黎并不能满足他,若是他有心想将三国统一,你这兵书就是最大的祸患。”
云非轻浅一笑,“梅大哥,稍安勿躁,我既能传与他兵书自然就有应对他的方法,而且虽然天残是展逸的臣子,可他们却不是一路人,天残为人忠诚耿直,绝不会屈于强权,今日之事我想他也不会向第二个人透露,展逸就算是有野心,经过这起战乱,只怕没有十年休养他也不敢再轻言战事,至于十年后的事情还要看事态的发展,他究竟能否再兴战事还未可知。”
梅翎凡一脸的不赞同,“你吃展逸的亏还不多吗?以展逸那等小人性子,只怕天残瞒不住他,若真有朝一日再兴战事,只怕你又要自责了。”
云非叹了口气,“我今日之所以会答应的如此痛快也是为了师父,师父远离朝堂几十年,却还在用心研习兵法,为的是什么?师父是有大爱之人,为的是天下苍生,而这本兵法倾尽了他老人家一生的心血,现如今将它赠与天残也算是给他找了一个最好的归宿,难道还有比这个更理想的去处吗?天残本非大奸大恶之人,胸中自有一股正气,所以我信任他,修习兵书也靠天份的,否则就算是得到了兵书,不会活学活用,亦是惘然,他究竟能学会多少就看他的天份了,若他真有这份天赋,也不惘我师父的毕生心血了,况且我只是将两卷兵书交给了他,师父早年就已经怕出现意外,写了这两部兵书后又特意将前两卷兵书的破解之法详细列出,还有一些不传的秘计隐在其中,我并未全部给予他,就算日后他真的生出事端,至少我还能克制他。”
梅翎凡见她事事考虑周全也不再过分担心,摸了摸她的头,笑道:“鬼丫头,你这可是一石三鸟之计。”
云非轻笑道:“你怎知我这是一石三鸟之计?”
其他几人也都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梅翎凡轻咳一声缓缓道来,“你将这个人情卖给天残,他日抓住西门若轩这个畜生就算是展逸想要人,天残也会出面将他送到我们手上,此一也;兵书既交到了天残手中,那也就是将你所学尽其所有教与了展逸的得力大将,那日后展逸定会对你放松警惕,以便我们全身而退,此二也;天残得此兵书自认应该是用兵如神,三军中对你再无所猜忌,也不必担心你功高震主,对你欲除之而后快了,此三也,我没说错吧。”
云非点了点头,眉眼间带上了些许笑意,“果然知我者梅大哥也。”
梅翎凡略显了些笑容,沉默了好一会才再度开口,“如今东方汐浪已经落入我们手中,你打算如何处置?”其实他的内心很矛盾的,一方面恨不得将东方汐浪千刀万剐,另一方面却又为云非提着心,毕竟他们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无论作出哪种决定,对云非来讲都是一种折磨。
云非的脸色沉了下来,到底该如何处置真的难住她了,若说让自己不念一点亲情,只怕做不到,可是如果不杀东方自己心中的恨又怎么能平复,死去的众人自己又有何脸面去见他们?沉思了许久也难以作出个决定,只能不住的叹气。
梅翎凡将她圈在怀里耐心的道:“我知道你不好做出决断,若真是为难,不如由我们出面,废了他的武功,将他送去一个安全的地方便罢了,这样我们只当他死了,再无见面之日也好。”
云非猛然一抬头,眼中赤红如血,恨声道:“他害死我们这么多人,怎么可能还让他逍遥法外,我知道你们体恤我,就算是你们能放过他,那些惘死的冤魂也不会安息,我只求一样,给他一个痛快,别让他太痛苦,这已经是我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梅翎凡紧了紧手臂,他知道她作出这样一个决定有多艰难,原以为她会放东方一条生路,却不想最终她还是选择了为宫中兄弟报仇,这才是他真正认识的云非,那个杀罚决断绝不拖泥带水的果敢女子。
凌霄寒默默的点了点头,“无忧,这件事就交由我们处理吧,你和翎凡在这里等消息。”说罢带着左子风和周羽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