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非回到客栈看着冷清清的房间一阵发呆,也不知梅大哥他们走到了哪里,三日前传来消息说刚刚进入沙漠,自己已经修书一封给雪尘让他派人去接应,也不知道有没有接应到,现在自己一边稳住展逸一边也在思量脱身的办法,如若能不动干戈离开是最好的,不过看样子似乎是不可能的,正在思虑着,一阵咕咕声响起,她忙打开窗子,窗台上一只雪白的鸽子正在那悠闲的来回踱步,她急忙解下信鸽脚上的纸条,是洪老镖头的字迹:进入沙漠腑地,路程艰难,抵北和尚须时日,一切安好,勿念。
短短几个字却是让云非放心不少,不过看样子两方人马尚未见面,洪老镖头说来也是自己的忘年交了,把几个人交给他自己倒也放心,雪尘那边更不用自己操心,只是现在刚刚到手的苦情树汁是自己亲自带回去呢还是嘱托他人送去心里还是一团乱,也不知道自己能否顺利的离开这里,看来还是要早做打算,以免出错。
云非想到此处,也不多耽搁,轻手轻脚的出了客栈,一路快马加鞭赶往赤阳南面的云岭县,这一来一回少说也得四五个时辰,希望能赶在明日天亮之前回来,这些时日她也是身心俱疲,日里要缠住展逸以免他起疑心,晚上还要出去寻找苦情树的线索,每日休息时间不过一个时辰不到,好在功夫不负苦心人,总算是找到了夜障蝶,有夜障蝶的地方就一定有苦情树,自己一路倒是靠着俏俏帮了不少的忙,这小东西论起追踪来不比猎狗差半点,摸了摸怀里经过特殊处理的苦情树汁脸上不由带上了一丝笑容。
次日拂晓云非才赶回了客栈,简单梳洗了一番又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便又赶去都府衙门,今天应该是重头戏,展逸要收拾冷倦夜的二十万兵马,自己答应他给他配置的软骨香还没给他送去,若是耽搁了只怕他要记恨一辈子了。
展逸见她眼下不时带着乌青不由一阵心疼,也不知道这些时日她都在做什么,似乎总是休息不好一般,见她如往常一般面带笑意的走进来忙迎了过去,单手扶住她的身子嗔怪道:“怎么又成了这付样子,看你这眼下的青黑,可是昨日又没睡好?”
云非不留痕迹的避过他的手浅笑道:“还不是这小东西闹的,这几日也不知是怎么了,每日夜里没个安生,刚刚睡下,它便会把我给吵醒。”说着她指了指正在怀里睡得香甜的俏俏,这小东西的鼻子此时正露在外面,整个身子可是全都缩在自己的怀里,若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展逸有些嫉妒她怀里的雪貂,也不知道这东西是公还是母,怎么这么缠人,前几日批折子的时候每到用膳的时候,它便会蹿出来,吃饱喝足之后又乖乖的回到云非的怀里,一味腻在人家怀里不出来,“你也太宠着它了,这样休息不好身子会受不住的,晚上还是把它关到笼子里面吧。”
云非嫣然一笑道:“若是把它关到笼子里面,只怕要几日不理我了,我怎舍得?”云非从袖子中摸出一小段香和一个玉净瓶又道:“这是软骨香和解药,燃此香前一刻钟服食解药,就不会受那香的侵扰了,只是这解药暂时没有配出那么多,大哥要行事怕是也不会让太多的人知道,只要亲近的几人服了解药便不会有问题了,到时宴饮的其它将士在三日后自可无药而愈。”
展逸接过两样东西一阵欣喜,他现在迫不急待的想要知道冷倦夜听闻他二十万精兵被他所控会是一番怎样的表情,自己受制于他,早就窝了一肚子的火气,此时就要逆转,当真痛快,“城东郊的青宁县就是月裳二十万兵马驻地,想来冷倦夜的兵马也是防着朕的,否则也不会迟迟不肯出兵京城,眼下赤阳城留守军队不过三十万,他们的驻军就有二十万,想要一举擒拿也非易事,那些月裳国的人马也当真善战,不要说让他们二对一的和我们一战,只怕是一对一我们的胜算都不大,不过不管怎么说总要试一试的,否则就真的只能坐以待毙了。”
云非不以为然的笑笑道:“大哥当真是糊涂了,你既然能控制了他们的将领自然能拿到他们的兵符,有了兵符难道还怕他们造反不成,只是要想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那二十万兵马也非易事,我倒是有个馊主意,不知道能不能行。”
展逸满眼笑意的看着她,就知道她鬼主意最多,“云妹就别卖关子了,快些与朕说说是什么妙计。”
“大哥说说平日里我们住店的时候最怕碰到什么事情?”云非不理他的猴急,慢条斯理的问道。
展逸不明所以的道:“住店当然怕碰到黑店了,这有什么关系?”
云非心里暗骂他笨的像只猪,“那黑店最常用的手段是什么大哥也应该知晓吧?”
展逸脑子里面冒了个泡,总算明白了她的意思,轻拍了拍她的头笑道:“你是说用迷烟和蒙汗药?”
云非轻点了点头道:“虽说这种下三滥的手法有失风范,可是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况且大哥本意也不是要伤了他们性命,若真有伤亡只怕冷倦夜恼羞成怒,反倒不好办了,蒙汗药这东西也好寻,只要找到那些小地痞还不是应有尽有,不说管饱也差不多了。”
展逸脸上的笑容逐渐泛滥开来,如此一来,自己不费一兵一卒就可控制住那二十万兵马,到时候就算是冷倦夜想要出兵,只怕也得费些神了,他作为一国之主,总不可能不顾这二十万将士的性命,若当真不考虑后果出兵千黎,只怕也是犯了众怒,到时候他就是自顾不暇,“云妹,做朕的皇后吧,朕向你保证,此生专宠你一人,绝不违誓。”
云非一愣,这都哪跟哪啊,怎么一下子把他这句话给弄出来了,“大哥说笑了,你知道的,我和梅大哥有白首之约,大哥莫不是想要夺人所爱吧。”
展逸面上一黯,看来她还是忘不了那个梅翎凡,自己看来有必要再算计她一次了,无忧,朕向你保证这是最后一次算计于你,不为别的,只为朕能守护你一生,没有人比朕更适合你,也更能护你周全,“怎会,开个玩笑,不过朕希望,除了他朕是你唯一的考虑,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云非心里一阵冷笑,好在自己棋高一招,早早的就将几个人送离了千黎,否则只怕落雪宫这仅余的几人,也要性命难保了,心里如何怨恨云非面上依然带着浅浅的笑意,淡然的道:“大哥以后是皇帝,万民之主,只怕到时后宫佳丽三千,早就忘了云非是何人了,况且这些都是后话,还是考虑眼前吧。”
展逸听她如此说也不勉强,否则后面的事她起了疑心防范,自己反倒束手束脚,不好办了,哈哈一笑道:“无忧所言极是,还是先考虑一下眼前的事吧。”
云非见他不再缠绕于此也不再说话,埋首看着折子,心里却在思量,自己还有哪些弱点是他所知晓的,到时便要一并先行处理掉,否则自己日后难免还要受制于他。
五日后京城内展逸事先安插的人手与城外兵马里应外和,京城大破,太后杨信儿自知难以保全自身,于城破之日悬梁自尽,被软禁的小皇帝听闻噩耗惊怒交加,气极攻心昏迷不醒,城破当日入夜驾崩,城内守军弃械投降,迎天残进城,原京城内千余名官员除原展逸人马皆被俘,皇宫内万余名禁卫军和宫人已被杨信儿提前赐死,后宫妃嫔皆被赐以毒酒殉葬,值此,一场战争历经一年不到的时间彻底结束,天残暂领京城事务,准备迎新皇登基。
展逸这边听闻喜讯大宴群臣,于酒宴上控制住了冷倦夜派来的三名大将,取得兵符,月裳国所带来的二十万兵马亦同时被软禁,月裳国主冷倦夜听闻消息气极攻心,一病不起,之前所提之要求也只能作罢,用展逸之母的遗骨交换回二十万兵将,此一役彻底了结。
展逸行宫暂时还是安置在赤阳,定于半月后,也就是年初一登基,改国号千黎为熹国,意为前路一片光明之意,选定在一年的初始之际登基意为破旧迎新,定年号康德,始称熹太祖,于太祖皇帝登基之日起推行新政,太祖登基后免去百姓三年赋税,给百姓以休养生息的时间。
云非看着连日来的消息心下暗暗打定主意,是该自己离开的时候了,前两日雪尘飞鸽传书说已经与洪老镖头见面,现在正往北和行进,想来所有的后续事情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自己也该功成身退了。
这一日云非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来向展逸告辞,甫一进门便见展逸一身金色龙袍满脸喜色,忙几步上前深施一礼道:“恭贺皇上得偿所愿。”
展逸回头看向云非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看她一身的行装,背上一个小包裹,看来是要走了,“云妹是要走了吗?”
云非轻点了点头,脸上笑意未减,浅声道:“我答应陛下的都已经做到了,现在也该是我功成身退的时候了。”
展逸急急的拉住她道:“朕不准你走,现在这天下已经是朕的了,你也是朕的天下,答应朕,留下来做朕的皇后。”
云非后退了两步躲开他的手浅笑道:“皇上,天下无不散的筵席,还请皇上放在下离开。”
展逸面上的神色一冷,怒冲冲的道:“你休想,朕说过,你是朕最属意的皇后人选,朕不可能丢了朕的半壁江山。”
云非面上一阵冷笑道:“若我非走不可呢?”
展逸急急的出手拦住她后退的脚步,狠狠的抓住她的手腕道:“朕自有牵制你的棋子,除非你想整个落雪宫的人再无活口,朕知道你武功了得,轻功亦是难逢敌手,但是你别忘了,你身边还有放不开的人,只要这些人在朕的手中,你休想逃出朕的手心。”
云非叹了口气,这个展逸果然是打定主意不让自己离开,若非自己早有防备,此时只怕真要受制于人,“皇上,这近一个月来你可曾看见我身边还有其它人?”
展逸不可思议的看着她,怒道:“你从一开始便算计好了是不是,你早早的把他们都藏起来了,朕一直想不通的问题如今总算是想明白了,哈哈,原来你早就算到朕不会放你走,故而这些日子故意与朕亲近,只是为了稳住朕,好将他们送走,无忧,你可真是机关算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