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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准没安好心

不远处有一座阁楼,镂空的窗格正对着庭院的这个方向,花煜容正坐在里头,想躲个清静。不经意就看到那抹曼妙的身影,嘴里哼着歌儿忙得不亦乐乎。

此时听到她有趣的歌词,不禁摇摇头,嘴角一抹无奈的笑意。

可再抬头瞧瞧天上的太阳,笑容霎时隐去,起身正想下来叫她回屋,却听到庭院里猛然一声太监独有的尖锐嗓音……

“哎哟喂,我的姑奶奶,你这是在做什么呀,这么大的太阳,你怎么在这里做这些苦活啊,快停了,赶快停了……”

暗紫色的宫服一闪,德碌公公微胖的身影出现在夏乐乐面前。花煜容还是对这些太监反感,见此复又坐了下去,透过阁楼窗格观察庭院里的情况。

“你是……”夏乐乐抹一把额头上重新渗出来的汗水,微一凝神即展颜笑了,“德碌叔叔,进宫那天见过的,我记得你。”

“哟,瞧这小鼻子小脸儿的,嘴巴可真甜,记性也好,看着你的笑容啊,咱家这心都软了呢。不过夏姑娘啊,咱家可受不起你这一声‘德碌叔叔’啊,你就跟宫里其他的人一样,叫我德碌得了。”

‘叔叔’二字,可将德碌哄得心花怒放。如果说,先前他只是想为自己找个靠山,才有意讨好夏乐乐,那么这一刻,他已是真心喜欢上这丫头了。

若不是走投无路了,谁会选择进宫做太监?

当他们踏进宫门的那一霎,他们已经没有了亲人,没有了朋友,连身体也残了。为了活得长久一点,很多时候他们还得将自己的心也弄残了。

委曲求全地任那些骑在自己头上的主子们当狗使唤。

夏乐乐这一声‘叔叔’可叫到了德碌公公的心尖子上,唤醒了他骨子里那份对亲情、对家人的极度渴望。

虽是如此,可夏乐乐本人却绝对不会想到,她这无心的一个称呼,竟能这么受用。

依旧笑了走近一步,看着他神情极为认真,说:“那怎么行啊,你好歹是长辈,我怎么能直呼名字呢,这样吧,以后我叫你大叔,嗯,就这么定了。对了大叔,你来这里做什么,要找人吗,我给你去叫啊。”

“好,好……”多懂事乖巧的丫头啊,德碌公公感动得想哭了。使劲闭了下眼,才将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逼了回去,“夏姑娘……”

德碌公公话还没说,夏乐乐便打断他插了句嘴:“我叫夏乐乐,大叔,你叫我乐乐得了。”

“好好,乐乐啊,大叔不找谁,我啊,是专程来找你的。”

“啊?找我的啊,为什么呀?”夏乐乐迷茫了。

心想:她在这个宫里除了小花花外,没熟人了呀。不仅没熟人,反而多了一堆敌人呢……瑞尚宫与巧春那帮阳奉阴违之辈,她迟早会整回来。

德碌公公那张肉肉的脸笑开了花。

这时回答她说,“因为圣上要召见你呀,这本来一早就该找你过去说说话的,但你知道,这段时间为迎接靖宁公主,宫里都忙得人仰马翻了,圣上实在腾不出那个时间,这不,得了个空,就让咱家过来请您了。”

“呃……皇上要见我?”不会吧,夏乐乐傻眼了。

想她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啊,皇帝竟然要召见她?那到时见了他她该说些什么啊。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做梦呢。

“是啊是啊,”德碌不知道她的顾虑,这时只知道对她咧着嘴笑,“乐乐姑娘,快进去洗把脸换身衣服随咱家走吧,皇上那里还等着呢。”

“那好吧大叔,你先等我一下哦……”夏乐乐边应着边丢下手里的花剪往殿里蹦蹦跳跳地去了。

“父皇召见夏乐乐做什么?”将一切收在眼底的花煜容一时委实弄不明白。不过,这么多年来,父皇的脾性他又有几回弄明白过?

这个时候,他只是觉得:让夏乐乐一个人去面对父皇,绝对不合适。先不说她那随随便便的个性,单说她那张任何时候想到什么说什么的嘴,就够她小命难保的了。

谁会在皇宫里,将一个并不熟悉的人当亲戚,还是一个太监呢。大叔,亏她叫得出口,真不知她脑子里装的什么。

花煜容摇摇头,嘴角扯出一抹苦笑,遂而起身欲走下阁楼,陪她一起去见父皇。却在这时见到瑞尚宫从殿里走出来。

“碌总管?”瑞尚宫高傲地微抬着下巴,乍一瞧去,会以为她才是这座金碧辉煌的宫殿主人。

只见她几步来到德碌公公面前,用带了半丝质问的语气,道:“总管大人来含凤殿,怎不事先让人通传的,可是皇上要见殿下么?”

花煜容不知不觉又重新坐了下去,清秀的眉眼渐拢,冷气正慢慢凝聚于他年轻的俊脸上。他深深地感觉到,瑞姨变了。

后宫,果然是一个大炼缸,想他熟悉的瑞姨曾是多善良、多温柔的一个女人。可是如今,后宫大权一手抓,锦衣玉食、呼来喝去的日子过久了,无形之中优越感已渗进了她的骨子里。

她的锋芒,谁都感觉得到。

只是,她似乎忘记了,其实她也只是一个奴才罢了!

一个后宫大权在手,一个是皇帝的贴身红人,奴才对奴才,实力对实力。德碌公公刚才还在笑的脸,在见到瑞尚宫的一霎,彻底恢复了一惯的严谨本色。

“咳,瑞尚宫……”重咳了一声,德碌公公扯着太监独有的嗓音,阴阳怪气道:“您能对咱家说一说,夏姑娘,怎会顶着毒日头在这里做这些下贱粗活?否则,待会儿圣上若问起,您让咱家如何回答呢。”

“这……”

一抹迟疑从瑞尚宫的脸上闪过,不过很快就被赤裸裸的厌恶与不屑所代替,“碌总管,我想,含凤殿的事还轮不上您插手来管吧,夏乐乐是太子陪侍,说白了不就是含凤殿的宫女嘛,既是宫女,做什么就不必总管大人过问了吧。”

“什么,宫女?”德碌公公的脸阴郁下来,眼睛狠狠盯住瑞尚宫。

瑞尚宫根本不将他的不悦放眼里,在她看来,太子平生最是痛恨这些阉人。小时候是,长大了这种厌恨更甚。

因为当初,正是这些阉人手里捧着白绫、毒酒、匕首走进了椒房殿。那时候,他并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已早一步用自己的方式结束了生命。

为了阻止这些阉人进殿,小小年纪的他用自己单薄的身子去与这些阉人纠缠。最终,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大摇大摆地进了椒房殿。

当他听到父皇的声音从里头传出来时,他发了疯般冲了进去。那恐怕是太子殿下这一辈子最痛的回忆:皇后躺在了皇上怀里,眼睛、鼻子、嘴角,甚至连耳朵都在沽沽往外流着鲜红的血液……

皇后没用上阉人准备的夺命器具,花煜容却永远地恨上了这些太监。每每看到他们,脑子里就浮现母亲死去的最后惨状。

所以现在,瑞尚宫很清楚,太子殿下就在头顶的阁楼上看着,她就是要激怒德碌这个阉人,好让他说出一些太子不喜欢听的话来。

无论后果是什么,德碌都占不到便宜去,谁叫他多管闲事,竟然管到她的头上来了。

“怎么,总管大人,”瑞尚宫皮笑肉不笑,声音低了下去却能让德碌公公听得足够清楚,“您可别告诉我,你想将宝押在那野丫头身上。”

“什么野丫头!”德碌是谁?他可是跟在前太子身边侍候的人,历经两朝,他什么变故没经历过,什么心机看不透?就瑞尚宫这点手段,压根不够他瞧的。

故意压低声音不想让某个地方的人听到,想怒触我说出气话来,是吗?那咱家将声音提高顺话答话不就行了?

德碌暗地里轻蔑一笑,拉长了嗓门训斥说:“乐乐姑娘可是尹太傅收的义女,瑞尚宫,咱家劝你还是客气点,野丫头长野丫头短的,小心闪了舌头!”

“什么尹太傅?”瑞尚宫绝对没想到,本想怒触德碌的,却在第一个回合就先着了人家的道,她自己先怒了,“跟你我比起来,她能高级到哪里去?不过一下贱女人罢了,如今还送个下贱丫头进宫,真以为我不知道她的居心吗?”

“为何瑞姨对雪姨如此大的成见?”‘霍’的一声,花煜容从位上起身,再也听不下去了。

三步并作两步下楼,顷刻之间来到了庭院里。“瑞尚宫,注意你的说辞,看来,本宫上次说的话,你是没听进耳朵里去,是不是?”

“奴婢有罪……”乍见到花煜容那张冰冷的脸以及听到他恼怒的斥责,瑞尚宫只觉周身一冰,双脚一软就跪了下去。

“罪?”花煜容冷笑,双手背在腰后,绕着瑞尚宫走了一圈后,接着说下去,“瑞尚宫何来有罪?你如今的一言一行,别说外人了,就连本宫瞧了,也时时产生错觉,以为你才是这座宫殿的主人!”

“奴婢不敢!”

“不敢?”花煜容眉眼一冷,蓦然蹲下身子凑近她的脸,语气从未有过的凌厉。

“你有什么不敢的?本宫总算弄明白了,依你的手段,怎会只是将夏乐乐骗出宫去那么简单,原来你是早有预谋跟翰林院的李尚书合计好了,想来个双赢得利?本宫以前怎么没发觉,原来你如此针对雪姨,针对到甚至她身边的人都不放过。托你的福,本宫将来的后院又多了一个女人,不过你也别高兴得太早,因为你会发现,李尚书的孙女进宫后会受委曲、处处遭冷落,到那时你说她会将怒气发向谁?”

瑞尚宫没想到花煜容竟会当着一个太监的面,给她难堪,当下又急又窘:“天哪,殿下,这话从何说起,奴婢怎敢……”

“好了,不必巧言辩解了,殊不知要掩盖一个谎言,就得编出另外一个谎言,本宫不想你承受那么多,本宫也不是傻子,孰是孰非还是看得懂的。”

在宫里才住了这么几天,竟然就让他看到了一幕一幕的尔虞我诈,花煜容突然很烦躁,很想念在太傅府自由自在的生活。

如今,他倒是有些体谅司空凌风的做法了。的确,处在这样一个环境里,分分钟要担心会被人陷害,就算做了皇帝又有什么意思?

花煜容这次是真生气了,铁了心要挫挫瑞尚宫的威风,罚她代替夏乐乐的工作:打理庭院的花草。而含凤殿则交给夏乐乐管理。

夏乐乐没想到自己回屋换个衣服的功夫,天地已完全变样了。德碌公公来一趟含凤殿,她竟成含凤殿的话事人了?天哪……

“大叔大叔,皇上为何要召见我啊?”皇帝是谁啊,日理万机,而她夏乐乐是谁啊,乡下野丫头一个,好端端的,皇帝会召见她?

好冰雪聪明的一丫头……

德碌不由得在心里赞赏一声,尔后笑了小声告诉她:“乐乐姑娘,告诉你也无妨,其实啊,是尹太傅知道你在含凤殿受罚,所以才托咱家给你求个情的,可瑞尚宫那人你也见识过了,咱家只好趁皇上得空的时候提了一下你,这不,皇上想起你了,便让咱家来请,多好啊。”

“原来是美人娘亲……”夏乐乐好感动,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她先前以为尹天雪只是为了花煜容,才勉强收她为义女的。

实没想到,她会这么关心她,真将她当自己的女儿看待。

感动之余,人就更开怀了,拉了德碌又开始叽叽喳喳:“大叔大叔,尚宫是做什么的,官品有多大啊,俸禄有多少,是不是以后见了后宫的娘娘们不用行礼……“一路上,夏乐乐可乐坏了,蹦蹦跳跳的向德碌问个不停。

花煜容一直沉着个脸,此刻见某人忘乎所以问东问西,都快兴奋到找不着北了,心里不免后悔刚才的决定。

她会不会将我的含凤殿给拆了呀……

这是踏进承乾殿的前一秒,花煜容脑里的想法。思维也在这一刻被终结,从内殿里传出来的怒喝声,生生让他的心脏忘了跳动。

“怎么回事?”不仅夏乐乐和花煜容疑惑,德碌也不知所措。

皇上在跟谁说话,为何如此气愤暴躁?也不敢多猜,德碌用眼神示意太子和夏乐乐稍等片刻,他自己匆匆走进了内殿。

皇帝的声音再次从殿里传了出来……

“你给朕起来,听见没有,朕再说一次,你就是跪死了朕也不会答应,区区一个柴王,你是想去给他做奴才吗,朕准了!”

“皇上,”另一个声音急切地辩解着:“百姓们太苦了,是皇上,是您好不容易让他们过上了安定的日子,百姓们再也经不起这战乱之苦了,一个尹天雪换大宁东菱俩国从此友好和睦,相信尹太傅她……”

“闭嘴!”那人没说完,皇帝便再次打断了他,火气比刚才更甚,“王瑾,你以为朕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半年前若不是你,柴王怎会遇上尹太傅,怎会打她主意?朕就知道,这次那老小子亲自送亲准没安好心,你也是,忌妒她一个女子名声盖了你,所以想法设法要将她除去,王瑾,枉你两朝重臣,你就这点肚量!”

“什么?”听清了里面的内容,花煜容怒了,拳头紧握就要冲进去找人拼命。夏乐乐哪会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啊?

一直留意着他呢,这时见他火冒三丈的要冲进去,赶紧死命拉住他,压低声音急急劝道:“喂,小花花,你听我说,你不能贸贸然进去,你这个样子会坏事的,会坏大事的。”

“坏什么事,什么事还能比雪姨重要?”花煜容怒极,用力扯着夏乐乐,想挣脱她的禁锢。哪知,这丫头人不大,劲儿可不少。

花煜容在她的手上那是又掐又打的,指甲都插进她的皮肉里鲜血直流了,她就是不撒手。还要努力地劝说他:“可不就是雪姨的事喽,你这个样子进去,第一个倒大霉的就是美人娘亲,你要冷静啊。”

‘倒大霉’三个字终于让他有了点顾忌,不过他可是瞪圆了眼睛,咬牙切齿问她:“你什么意思,不说出个所以然来,你首先就会倒大霉!”

“小花花……”

“柴—王—到!”夏乐乐刚想跟花煜容解释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却被殿外突然响起的通传吓了一跳,与花煜容互望一眼,然后赶紧扯了他闪到一边。

一股风卷起殿里的纱幔,紧接着一个高大的身影龙骧虎步而来,夏乐乐只觉得整个殿中都被这层阴影遮住了,有些透不过气来。

没等她反应过来,那人已经快步进了内殿,接着立刻从里面传出一个粗犷的声音:“小王参见尊敬的东菱国君陛下,愿陛下万寿无疆,长乐未央。”

“夏乐乐,你放开我,再拉着我就不客气了!”乍见到柴王,花煜容疯狂了,若不是刚才夏乐乐拼了小命拽住他,天知道他会不会当场就扑过去咬人了。

可是这会儿,夏乐乐是无论如何也拉不住了,她没力气了。好在德碌公公这个时候出来了,与夏乐乐一起制止了他。

“太子殿下,”德碌公公压低了声音,说:“您这会儿真的不能进去,那柴王铁了心要尹太傅,您这个时候若进去,万一得罪了他,那尹太傅可就嫁定了啊。”

“可……”

“殿下,稍安勿躁,您要相信皇上,半年前他能让柴王悻悻而归,这一次定也能让他无功而返,尹太傅嫁与不嫁,早已不是她一个人的事了,而是事关国运面子,皇上会有办法解决的。”

“是啊,”夏乐乐顺着话头也劝他,“按大叔所说,这个什么狗屁柴王就等着有人找茬,他好拿美人娘亲当消气的筹码呢,你说你要是这样冲进去跟他起了冲突,他一发狠起来,美人娘亲那么疼你,为了你她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了,小花花,你可不要拖美人娘亲下水啊。”

花煜容便不说话了。

可是人都看得出,他现在内心特别地挣扎,也特别地烦躁。估计是恨天恨地最恨自己无能吧,眼睁睁瞧着自己所爱的人被一个色鬼垂涎,他却半点忙也帮不上。

这种无奈感,夏乐乐是能体会的。

“殿下,您看,现在突然出了这事,要不您和乐乐姑娘先回去?待……”

德碌见太子这么暴躁,生怕他一个忍不住会出事。正要建议他先回宫,这时听内殿里又传出柴王的声音……

“皇帝陛下,小王爱慕尹太傅多年,为了他,小王一直未立正妃,这还不足以表明诚意吗?既是女未嫁,男未娶,小王实在想不通皇帝陛下为何连尹太傅的意愿都没问,就一口拒绝。小王这次是铁了心的,除非陛下有能令人信服的托辞,否则,小王定要娶得佳人归!”

“该死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以为他是谁啊!”一听里面这话,花煜容又爆发了,德碌公公吓白了脸,与即时赶过来的几个侍卫合力,好不容易才控制住了他。

“小花花,”夏乐乐很苦恼,手捂了他的嘴,还在试图劝说他,“与其在这里跳脚,不如快点想个令人信服的托辞吧,瞧这情形,恐怕你父皇也快撑不住了,难不成你真想见到两国兵戎相见不成?”

“打就打,还怕他不成!”花煜容年轻气盛,这会儿哪里能听得进任何劝说。

可是没有时间了,因为内殿里柴王突然说:“皇帝陛下,别怪小王放肆,实在是小王太爱慕尹太傅了,小王已经等不及要娶她为妻,别怪小王没给您机会,小王现在以一柱香的时间,如果你还是不能说服小王,那尹太傅就只能嫁小王了。”

话一停,皇帝的声音也飘了出来,带着不冷不热的威严,“柴王如此还真不是放肆了,这是在逼朕放手一搏,别说一柱香,朕现在就告诉你,不可能!柴王若真想为了一个女人大动干戈的话,朕……奉……陪……到……底!”

“你……”柴王怒极,眼见着一场腥风血雨即将因此而起,眼见着花煜容挣脱了侍卫的控制要冲进内殿里去。

“小花花,我有办法!”夏乐乐咬咬牙,抢在花煜容的前头冲进了内殿里,张嘴便大声说:“我美人娘亲不能嫁你,因为她已是当今皇上的女人了!”

“……”皇帝吓了一跳,接着惊呆了。

“……”柴王也惊呆了,张着嘴半天都合不拢。

“……”花煜容其后冲进来,却在半途生生刹住脚步,目瞪口呆地望着夏乐乐,反应过来时眼睛里冒出火红的怒焰,表情能杀死人,“夏……乐……乐!”

“那个……”事已至此,说她多管闲事也好,乱搅和也罢,夏乐乐只能拼了。要她看着美人娘亲嫁给这个粗野蛮夷,那无异于让她去死。

美人娘亲对她那么好,又是那样美好的一女人,凭什么给这种人糟蹋。

特别是她这会儿在瞧清了柴王的长相与年纪后,就更加坚定了要帮尹天雪一把的决心。反正小花花总说她无法无天,索幸就真的放肆一回好了。

可想而知,柴王的愤怒有多浓烈,“皇帝陛下,这是怎么回事,这野丫头打哪冒出来的,她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尹太傅怎会……怎会成了你的女人?陛下必须给小王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不知为何,皇上显然还没回过魂来,一时不知如何圆这个说法。

而旁边的德碌,这时不仅没有责怪夏乐乐,反而暗中对她竖了一下大拇指,又不着痕迹地移步到她身边,用只有她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乐乐姑娘做得好,相信咱家,你的前途哟,不可限量。”

“皇帝陛下,你为何不说话,难道……”

“说什么,你谁啊你?”似乎受到了德碌的鼓励,夏乐乐豁出去了,就算她是只死鸭子这时也要撑到底了,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那个柴王眼前,瞪着水灵灵的一双大眼睛,嚣张地对他道:“柴王是吧,怎么你们大宁国的人就这么个素质吗,想你可是代表的大宁国来到我朝,你就这样跟我们伟大的皇帝陛下说话的?”

“你……”

柴王要发作,夏乐乐将她捣乱的本事发挥到了极致,根本就没柴王开口的机会。

只见夏乐乐吼完柴王,立即面向皇帝,方才的嚣张气焰不复存在,换上的是一副乖巧柔顺,对着皇帝盈盈一拜,竟请起安来了:“乐乐拜见皇上。”

面对这样一个机灵的小丫头,皇帝如何铁得下心斥她胡闹?笑容早已溢上龙颜,亲自扶了她平身,温和地说:“小丫头,不必多礼。”

“谢皇上。”

夏乐乐站直身子,与皇上相视一笑,接着再次转身面向柴王,脸上的神情顷刻间又恢复了先前的模样,“看到没,跟皇上说话,应该得这个样子,亏你是一国大使呢,还要我一个乡下野丫头教你,切……”

柴王敢发誓,他这辈子还从未有人这样对他。

就算是大宁国的皇帝,见了面也得给他三分面子,没成想今日会被一个连名字也叫不出的小丫头吼得连话也插不上。

他暴怒了,伸出手一巴掌就要甩过去。

可想而知,他这一巴掌的力道有多重,夏乐乐肯定承受不住。关键时刻,花煜容想也没想便疾步过去挡在了夏乐乐面前……

“柴王爷,请您冷静些……”巴掌没有落下来,是王瑾急得不行,不顾一切地抱住了柴王的手臂,才让这场冲突不至于一发不可收拾。

“小花花,你没事吧……”夏乐乐还以为这次她死定了,闭紧了眼睛等着身首异处;哪知等了半天巴掌也没落下来。

睁开眼,竟是小花花挡在了自己面前,感动之余,更担心他是否受伤了。

花煜容转过身,对她摇了摇头。心里的诧异连他自己都有些不相信:她自作主张,将他最爱的雪姨胡乱指给了父皇,他本该怒不可遏,巴不得她死才对啊。

为何刚才那一霎,他竟然忘了所有怨恨,竟然舍不得她受伤?难道,多日的相处,他心里有她的位置了?天哪,这怎么可能呢?

意识到这点,花煜容蒙了。

“哼!”柴王估计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如果刚才他这一巴掌落到了东菱国太子的身上,后果是什么,连他自己都不敢想象。

脑海里突然浮现送亲出发的前一天晚上,皇兄对他说的话。

他说:“皇弟啊,大宁国这些年来表面上是强大,可是只有你我知道,多年的南征北战,早已致国库空虚,东菱自建国以来奋发图强,无论是国力,还是经济,都足以与我国抗衡,眼下,大宁只有与东菱建立友好往来,有了他们的经济支援,咱大宁才能继续保持北域龙头国的地位。你谨记,此番前去,切不可滋生事端……”

见他不说话了,王瑾还以为是自己劝住了柴王。

这时摆出苦口婆心状,作起和事佬来,“柴王爷请息怒,窈窕女子,君子好逑,本是美事一桩,尹太傅先一步觅得良缘、心系我国圣上,老臣也替王爷婉惜来着,不过天下女子何其多,王爷又何须单恋一枝花呢。但话又说回来……”

说到这里,王瑾转向皇帝,讪笑着一张老脸,继续说:“皇上何时与尹太傅成就了美事,为何事前无一人知晓的?您看,若不是夏姑娘情急说出来,老臣这就……就好心做坏事了,还请皇上饶恕老臣鲁莽之罪。”

皇帝没有说话,棱角分明的俊脸上,一双乌黑深邃的眼眸透出冷峻的光芒,让人瞧了心生生一凉,无措之极。

没人发现,德碌公公这时正趁所有人不注意,悄悄往殿外挪步……

不过,柴王怎能甘心就此罢休?

顿了一顿,还是不依不饶的口气,“皇上,方才是小王放肆了,小王在此向你道歉;只不过事关尹太傅,小王岂能听这小丫头一面之辞?你说尹太傅已是你的人了,那就请拿出证据,否则,小王依旧要娶尹太傅。”

花煜容那个生气啊,恨不能将柴王千刀万剐:“你不要太过份……”

“哎哟……”这个人咋就那么讨厌呢?夏乐乐接过花煜容的话头,转向柴王,“我说你……你们大宁国难道就如此不堪了吗?”

“你……”柴王一愣,一时没明白她所指的是什么,怒声喝斥道:“小丫头,你什么意思,敢小瞧我大宁国?”

皇帝花圣白没有出声,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夏乐乐便知道自己是合皇帝心意了。今天这盘棋,有了她这样没头没脑地乱下,才能打败这个嚣张不可一世的柴王爷。

因此,夏乐乐便有底气了,简直是信心十足。

对着柴王露出不屑的表情,说:“什么意思,柴王这都不明白?意思就是你们大宁国没女人了,要跑来我们东菱国抢女人。”

“你说什么?”柴王气得脸上的青筋一根一根地暴露出来,若不是考虑到在他国地盘上,面前这野丫头不知死多少回了。

重重地吸一口气,又缓缓地吐出。

柴王用力地压抑住一掌劈死这丫头片子的冲动,说:“小丫头,你给本王听好了,本王看上尹太傅那是她的福气,再说,两国联姻,我们大宁国最娇贵的公主下嫁东菱国,那东菱国自然也得将最好的女子嫁到大宁国,这样才算两国和睦,永远交好。”

“哈……”哪知,夏乐乐半点不放眼里,这时反而觉得好笑,“我说柴王爷,你还能再搞笑点吗?如果真是这样,那我替我的美人娘亲谢谢你了,这样的福气我们不需要,麻烦你收回!”

“小丫头,你再说一遍!你敢……”

“还有!”完全无视柴王的怒火,夏乐乐打断了他的威胁,继续道:“两国和睦而联姻也不是这样的,就像啊,我有两只小白兔,它们是亲兄妹;而你也有这样的两只小白兔。现在我们都想有更多的小白兔,于是,我希望你割爱,把你的雌兔子嫁给我的雄兔,而为了公平起见,我们也会将雌兔子嫁给你的雄兔,这才叫联姻。可是问题是,现在我们有足够的雌雄白兔,根本不需要他人帮忙,而你们却硬要塞给我们,还想抢我们的雌兔,这就不叫联姻了,这叫强抢强卖,你滴……懂?”

“噗……”这一番胡说八道的比喻,简单明了的同时,更是逗趣得很,皇帝一个没忍住,不厚道地迸出一声笑。

事情的结果可想而知,柴王与王瑾事先布好的局,意外被夏乐乐不按牌理出牌的行为作风,彻底给搅浑了,黄了。

柴王最后放下狠话:“既然如此,那这场政治联姻也就没有必要了,你们也不要白忙活了,我们的公主高攀不起贵国太子,本王带回就是。”

然后,也不管身后的人如何阻拦,率先大步迈出了承乾殿。身后,王瑾向皇帝礼貌地告退后,匆匆追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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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重生之庶女倾城

    重生之庶女倾城

    重活一世,南筱绡一直在逃避着前世的一切,但命运捉弄,即便她在如何躲,依旧躲不过。某男扶墙,脸上挂起一抹贱笑,“美人儿,你说前世你是我的什么?”南筱绡蜜笑,前世贵妃,今世宰辅,终究有一件是她能够逃避的。
  • 刑警本色之前夜

    刑警本色之前夜

    城市的宁静总有她的守护神,……在这场白昼与黑夜的交汇中,邪恶时有会搅动波澜,然而夜行使者却会在乌云笼罩大陆时,与恶灵较量,他们高举正义之剑,劈开阴霾,让光芒照耀大地……这是一系列关于《逆行者》之前的故事……
  • 天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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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悠悠菊魂

    悠悠菊魂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七百多年来,文天祥宁死不屈的英雄气概和一腔爱国热忱连同他的经典诗句与日月同辉。男主胡远山鬼使神差般地来到前生的终了之所——小榄,此地因举办六十年一届的菊花大会享有菊城之美誉。在菊城,远生受到后人胡修平的优待,并从他的口中知晓了自己前生的故事。远山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前生竟与菊山后人郑思肖、“宋末三杰”张世杰、陆秀夫、文天祥、潮州抗元名将马发等闪亮的人物有过交集,还参加了悲壮的“崖山海战”。乱世出英豪,没落的王朝涌现出一群灵魂高贵的人物,他们在与贾似道、留梦焱等奸臣的斗争中彰显了自己的忠与善,与悠悠菊魂长留在人们的心间。菊魂就其实质乃赤胆忠心、拳拳爱国之心!
  • 天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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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天意残

    天意残

    刘子闲是悲剧的,几岁失去双亲,好不容易大学毕业进入上海的一家医院工作,成为医院最年轻的医生,大好前途就在眼前,可一道闪电把一切都结束了。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穿越到玄风大陆一个同样叫刘子闲的八岁少年身上,这一世竟然是全家刚被灭门,自己也受了重伤。天意如此么?那就让我打残天意吧!从此一个少年逆天而起~~~~~~~~~~~~
  • 我在九叔的义庄打杂

    我在九叔的义庄打杂

    平平无奇的少年李天涯,穿越到了九叔还在的年代,本以为自己会成为茅山弟子,想不到这个世界与自己想象的大不相同,存在着很多闻所未闻的门派与事物,而李天涯,也将走上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