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精灵般地漫天而落,漫天满地都是雪白,在这一片白茫茫不分尽头的天地里,深夜接近凌晨,猫儿跳起一个人的,没有章法的舞蹈。鱼儿躲在角落里,静静的看着,此情此景,刻骨铭心。”——等鱼的猫儿
我想象过很多种下雪的情景,最多的一个是:我站在雪地里,穿着我白色的棉衣,戴着手套,裹得像个粽子,然后在雪地里安静的看雪,一直看,一直看。可是真正到了这个时候,我却有些不像是我了。
拉开窗帘看到下雪时是夜里十点,我几乎快得不可思议地在我的棉睡裙外套上一件足够保暖的大衣就下楼了,手套什么的早就丢到脑后去了。楼里安静的只剩我的脚步声。我飞快地跑下去,冲进了深夜的大雪里。我的靴子在雪上留下一排凌乱的脚印。踩着雪,我一直往前跑,直到跑到广场的空地上,我才气喘吁吁的停下。
我张开双臂,睁大眼睛仰望着天空,漫天的雪花冲我而来,落在我的脸上,头发上,脖子里,冰冰凉,瞬间又化了,我快乐的像个孩子,似乎这才是我的童年,我忘记了白天的烦躁,过去的困扰,也忘了了我是怕冷的苏冉冉,我只知道,此刻,我是一个普通的偷着玩乐的女孩,我不需要取悦任何人,不需要小心翼翼。没人约束我。
我忽然很想跳舞,曾经有个女孩告诉我,快乐的时候就要跳舞,说这话时是她来跟我告别的时候,她说,冉冉,快乐的时候你就跳舞,让全世界都知道你的快乐,那样,我就可以感受到了。冉冉,你要活着哦,我们约定好了,等到长大以后,就可以一起去北方看雪了。。几年后,她给我寄的照片里还有一张是她站在大雪里,身后是白茫茫的一片雪,背面,她写,冉冉,我都快忘了你的样子了,妈妈说你会长大,长成漂亮的大美人。冉冉,我好想你。
朵朵,我怎么就突然想起你了?我似乎等不及要见你了。
朵朵叫秦朵朵,是一个可爱的女孩子,我的童年里,唯一的好朋友,那时她就住在我家旁边,她是我唯一的玩伴。她古灵精怪的,总是能想出很多玩的游戏,我们无话不说,除了治疗的时间,其他时间我最爱和朵朵一起,那是我枯燥生活里最快乐的时间。后来朵朵要搬家了,那时我们都九岁,我和朵朵一样大,她来跟我道别,眼睛都哭肿了,她是被家里人抱走的,我听她吵闹的声音越来越远,一个人蹲在院子里哭了很久。
都说童年的友谊是最纯粹的,但我知道,也因她是我当时唯一的朋友,所以,我对她的依赖深到这么多年过去了,都觉得她就是我最好的朋友,没有之一。我已经很久没有她的消息了。而让我惊喜的是,上一封爷爷寄来的信里,告诉我朵朵大学毕业了,她找了份工作,就在邻城,我查过了,坐火车只要一个小时就到了,并且,朵朵说,最近会来看我,时间保密,说是惊喜。她还是没变,总是能给我变出惊喜。
我很期待见她,我是需要一个知心的闺蜜了,很多事,这些年,我都不知该告诉谁。
我看着自己穿的衣服,索性脱掉大衣,只穿了我的棉睡裙,大雪里,我开始跳舞,跳一支没有章法的舞蹈,漫天的雪落在我身上,凉的透彻,我却感觉不到冷,我已经好久没有这么放纵自己了,我尽情地跳着,似乎天地间只剩下我自己,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鼓掌的声音,猛然回头,就见身后不远处,周北站在那里,大雪里,他穿了一件黑色风衣,格外醒目,他远远看着我,也不走近,只是拍着掌,笑着看着我。我一惊,光荣的滑倒在雪地里,我抬头,对上他充满笑意的眼睛。他还是那么,幸灾乐祸,不知收敛。
我手脚并用,慌乱的爬起来,他已经走到我旁边,手里还拿着我的大衣。
“嗨!新邻居,你的衣服。”说完他把衣服递给我,我立马套上我的大衣,才发现浑身冷得发抖。
“这会知道冷了,刚刚不是跳的很惬意吗?”周北笑着调侃我。
“要你管,”我有些恼怒,他真是阴魂不散,真不知道大半夜他怎么会出来?也不知道出声,“我有名字,什么新邻居,我都搬来很久了。”我愤愤不平。
“可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啊?新邻居,你忘了早上是你说的,无可奉告。”周北很无辜地为自己申辩。说的好像是我的错。
“苏冉冉,我的名字。”我说完绕过他往家走去,什么兴致都没有了,我现在只有一个感觉,冷。
我飞快的跑回楼上,不理会跟在后面的那个人。我知道,他绝不会承认他是跟着我,他只会说顺路而已。懒得理他。可很快,我发现,我惨烈了……我通通抛在脑后的除了手套围巾,还有一样,我的钥匙。我站在门口,万般绝望了……
“嗨!苏冉冉,你怎么傻站着不进去?还没玩够?”一个声音在我身后响起,他果真不叫我新邻居了,可是……我回头,迎上他询问的目光。
想着现在的时间,深夜凌晨,外面下着大雪,我穿成这样,站在楼梯间,我这次底气不足地说了句,“要你管。”半刻过后,意识到我的处境后,预料之中的,周北的笑声很快回荡在楼道里,我的脸瞬间烧起来,真是丢人丢到家了,真是到家了,可是,我却没带钥匙。
“苏冉冉,新邻居,请进吧!”周北打开门,忍住笑得意地做了个请进的动作。我竟然很配合地打了个喷嚏。真是,糟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