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决定和周北一起去看看他们,在这个快要过去的冬天里。
这段日子,周北陪着我,我慢慢不再折磨自己,活得也没那么痛苦了。快乐和幸福正在慢慢回到我的生活里来,这让我很高兴。
小慧在见到周北后第一句话说的是:“是你!”他们早就见过,虽然没来得及互相认识。小慧对周北是一百二十分满意,她说:“一直觉得没人配得上冉冉姐,原来早就有了。”她对我们的过去什么也不知道,所以她可以轻松地祝福我们,而别人就不一定了。可是,有一份也好,美好的开始嘛。
我们也去见了陈远和姜婷,他们很为我们高兴,他们单独和周北聊了一会,趁我去卫生间的时候,回来后,周北看我的眼神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你们聊了什么?”回家的路上我问周北。
“没什么。”他不愿说。
“说不说?”我威胁他。
“说。”周北一副被迫的样子。
“他们说,你是他们最疼爱的妹妹,如果我欺负你,不会放过我的。”
周北说完,有些委屈地靠着我,“我哪敢欺负你啊,他们还威胁我。”
“所以记好了,你要是欺负我,我可是有靠山的。”我笑着对他说,满心都是幸福。他们这样,是看开了吧。这样真好。
“我才是你的靠山,别人都不行!”周北霸道地看着我,认真地说。
“知道啦!”我拉着他,往家走去,我可不能跟他在路上较劲,不然吃亏的肯定是我。
日子突然就美好起来,让我有些应接不暇,只是,有些事情,还是好不了。。
那天周北突然问起团团来,他问团团哪去了,一问完我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背对着他,我有些失神。
“团团丢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丢的。朵朵出事后,我整天魂不守舍的,有一天我忘记关门了,只是那一次而已,团团就不见了,我半夜回家的时候,喝得醉醺醺的,我也没想到团团的事,等我第二天发现的时候,哪都没有团团的身影了。我出去找了,所有能找的地方我都找了,可是都没有,团团它被我弄丢了。对不起,我真没用。”
团团的失踪让我那段时间的日子更加不好过,所有人都离开我了,就连它也不见了,我觉得全世界都放弃我了一样。我在想,或许它也觉得待在我身边不是一件好事。
“不要说对不起,冉冉,不是你的错,或许有一天它自己会回来的,我们等着它。”
周北安慰我,他丝毫没有怪我弄丢了他送我的第一件礼物。团团对我们来说,是个美好的回忆。很多时候,我们带着它一起散步,那时我总希望路可以再远一些,我们可以多走一会,那是我们在一起的日子。
“但或许它再也不会回来了,都不会回来了。”
我又想起他们来,心口开始疼痛起来。
“冉冉,不要再想了!”周北捧起我的脸,强迫我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里,有我的身影。
“不要再想了,我们要往前看,我们必须得往前走,我们会幸福的,他们会祝福我们的,冉冉,他们不在了,但是你还有我,我会陪着你的,好吗?”
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期待,真诚,我点头,伸手拥抱他,我的周北终于回到我身边了,我要和他好好生活下去。
“说话算话,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我轻轻在周北耳边说到。
“遵命!”他回答我。
我们选了个周末回了老城一趟,我说了,我想在这个冬末看看他们。爷爷的墓在苏家老宅的墓园里,我没有惊动苏家任何人,我不想再与他们扯上关系,爷爷的葬礼上,他们已经让我见识到了亲人之间也有世态炎凉。所以,我又何必找不痛快呢?
我和周北到了爷爷的墓前,时隔这么久,看到这座冰冷的坟墓时,我还是觉得自己像是被扯住了心脏,疼痛难忍。我放开周北的手,走了过去,把手放在爷爷的照片上,抚摸他慈祥的面孔。
“爷爷,我来看你了。想我了没?”我忍不住皱了皱眉,墓碑真凉啊,一丝温度也没有。
“爷爷,天气这么冷,你冷吗?……算了,你看我都说了些什么啊?胡言乱语的。我想你了,爷爷。”
我还是没能忍住眼泪,真的太难了,我做不到,眼泪无声地落下来。我说不出话来了。
“冉冉。”周北上前来扶住我,他无声地安慰我,我好受了许多,擦了擦眼泪。然后他也看着爷爷的照片,对爷爷说了些话。
“苏爷爷,我是周北,之前的事,我很抱歉,但是请你放心,我是真的爱冉冉,从今以后,我会好好照顾她的,你放心吧。”
周北说完,给爷爷鞠了一躬。然后他看向我,冲我笑了笑。
“爷爷,我决定了,我要和他在一起,所以,你一定要原谅我,祝福我,好吗?我只有他了。你会答应的吧?”
天空开始低沉下来,冬天,总是这么阴沉沉的。可是,也许明天就是晴天了,不是吗?谁会知道呢?
我想,爷爷那么疼我,他一定会原谅我,支持我的选择的,一定会。
离开苏家墓园,我和周北立刻坐车去了朵朵的墓地,朵朵的老家恰好也是我长大的地方,后来她搬走了,可是她最终还是回到了那里,或许,人都是要叶落归根的。
到了那片墓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夜色将近,四周的灯光都渐渐亮了起来。这一片墓地这个时候一个来看望亲人的人都没有。寂静凄冷,让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如果她活着,至少她还能触及这个城市的喧闹,至少不会被这份孤单包围。
“朵朵,你好吗?一定很寂寞吧?我来看你了,给你带了你最爱的吃的甜点。我好想你。”
我把从她最常去买甜点的那家店里买来的甜点放在她的墓前,风阵阵吹过的时候,包装袋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夜色将近的寂静之地显得尤其醒目。
“他回来了,我们在一起了,朵朵,你为我高兴吗?你能理解我吧?我不能没有他。”
我在朵朵的墓前待了很久,直到天完全黑了,这里有些让人害怕,好在周北陪我一起,所以,我也没觉得怎么样。
“朵朵,该走了,天不早了,还得找住的地方呢。今晚也回不去了,我们明天再回去。”
周北提醒我到时间了,我知道,我必须走了,我最后看了眼朵朵墓碑上那张微微笑着的照片,然后转身,跟着周北离开了这片墓地。
总是要离别的,总要走的。
在路边打车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我低头一看,是安若影,或许,我该叫她声姐姐的,爷爷那件事上,我才真正体会到她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接通了电话。
“冉冉。”她的声音传来,话说我们的声音倒是一点也不像,她的声音里永远都没有一丝犹豫,就像她的人一样,永远是沉静干练,没有一丝杂质。
“姐。”我终于是叫出了这个字,一瞬间觉得轻松多了。
“嗯,”她倒是很平静地接受了,这样也好,我不会太尴尬了,“你在哪?你是今天回来吧?”她问我,我来之前告诉她我要回来的。
“我刚从朵朵的墓地出来,正打算打车回市里。”
“你到那个路口等着,那不是有个公交站吗?”安若影突然这样说,“我要见你一面,周北和你在一起吧,你们一起过来。就这样,我还有点事,待会再打给你。”说完她急匆匆挂了电话。
“你姐?”周北问我。
“嗯,说要见我们,让到公交站等着。”说着我们已经到了这个公交站,本来就打算要在这打车的。
“她要见我们?有什么事吗?”周北神色有些不安。
“不知道,她没说,怎么了?”我有些奇怪,其实我之前就觉得周北和安若影他们似乎认识,只是我不知道怎么回事。
“没什么,问问而已。”周北笑了笑,看得出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苏小姐吗?”路边一辆停着的车上下来一个人,他看了看我,恭敬地问。
“你是?”我有些奇怪。
“是这样,安小姐让我在这等你们的,请上车吧。”
“怎么这么快就到了?她刚打完电话。”我有些诧异。
“安小姐早就让我在这等了,她说你们应该会走这里。”司机说完,打开车门,“苏小姐,快上车吧,还得有段时间才回到市里呢,入夜了,要降温了。”
我和周北上了车,随着司机一起往市里赶去,车窗外,夜色渐浓,城市各处的霓虹灯开始亮了起来。我不知道安若影为什么突然要见我,我只是觉得有些不安。而我靠着的周北,他的眉头不知不觉,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