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是会在某时某刻,把自己想得坚不可摧,就好像我说的我会死死抱住周北,决定打死也不放手。可是,现实是,在他面前,我永远是手足无措,处于被动的一方。
“冉冉,你这样让我很难不对你产生非分之想,你是想非礼我吗?”
周北在被我抱住在地上躺了有半个小时后,他终于受不了冬天地板的寒气,他平静地对我说。
我一定是面红耳赤了,他的话杀伤力太大……我松了松手,可还是没有放开手。。
“要不我们换个地方抱?我觉得我的后背快冻成冰块了。”周北继续说。
这次我不得不放开手了,我真不知道他还会说些什么,再说我可不想把他冻成冰块。我放开他,有些尴尬地从他身上爬了起来,这才觉得,真的好冷,我哆嗦了一下,发现我只穿了件毛衣,本来是有件大衣的,可是……我看了眼罪魁祸首,他正笑着看着我,很无辜的样子。
我以最快速度走到床边,爬了上去,扯上被子,把自己裹了起来,只露出眼睛看着周北,看着他从地上跳起来,然后在我的注视下脱掉了他的风衣,然后向我走来,一直走到我边上。然后,就这么看着我。我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在他面前,我永远是个笨蛋。
大约对视了一分钟后,周北开口了,他轻轻皱了皱他好看的眉头,对我说:“往里面去点啊,想冻死我?”他说完搓了搓手臂,不知真冷还是假冷。可我还是很听话地往里面动了动,然后就有些发愣地看到他掀开被子,也钻了进来。然后他把被子盖好,侧身面向我。
“好了,现在你可以抱着我了,来吧。”说完他还特意闭上了眼睛。我听懂他的意思后觉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我抡起手冲着他打过去,他突然睁开眼,快速抓住我的手,我还是没能打到他。
“让你抱我,不是打我,笨蛋。”说完他放开我的手,自己动手把我搂进怀里,然后,他用力抱住了我。
“你干嘛?”我想推开他。
“别动!困死了,天亮了再说。”周北让我别乱动,他把我的头按在他的胸前,我看不到他的脸了,实际上,我什么也看不到了。
我不再挣扎,静静地躺在他怀里,温暖包围了我,这个冬天第一次变得不那么冰冷了,我可以感受到周北的心跳,就在我耳边,我伸手就可以抓到他,睁开眼睛就能见到他,这种感觉很温暖,很幸福。我不再觉得孤单,在这深夜里不再觉得害怕,我知道他回来了,他真的回来了。
不知不觉眼泪控制不住地掉了下来,我无法抑制自己心里的感觉,委屈?伤心?失而复得的开心?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有些累了。
“傻瓜,哭什么?”周北松开我,伸手擦掉我的泪,“你累了,好好睡一觉。”
“你会趁我睡着了离开吗?”我抬起头问他。
“不会。”他说。
“你骗我。”
“我发誓。”
“周北,你别离开我。”
“知道了。”
“你保证。”
“我保证。”
……
渐渐的,我失去了意识,我似乎太累了,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睡一个好觉了,这一次,我沉沉地睡着了。
阳光照在我的脸上,强烈的光线甚至让半睡半醒迷糊中的我觉得这好像是夏天,光线很刺眼,让我不得不睁开眼睛。我慢慢醒过来,片刻后,我突然想起来什么,我看向一边。我身边什么也没有,床铺已经凉了。
周北?周北!我突然清醒过来,掀开被子,我跳下床,太过急促我绊倒在地上,冰凉的地板让我瞬间打了个哆嗦。
“周北!”
“周北!”
我在屋子里大喊大叫,心都快跳出来了,周北,你答应我的,你答应我的。我着急地爬起来。
“周北!”
我正惊慌地喊着,厨房的门突然开了,然后我诧异地看到穿着围裙拿着炒菜用的铲子着急跑出来的周北,他的身后冒出来一阵烟雾,他看上去和我一样很是狼狈。
“你醒啦?冉冉,怎么回事,你叫我干嘛?”
他同样诧异地看着我,我知道现在我看起来肯定像是个疯子,我能感觉到。可是,我一点都不在乎。
“你在干嘛呢?”我平静下来,觉得有些好奇地问,难道他在做饭?不是吧……
“我太饿了,你又不醒,所以——”他还没说完,突然想到什么地大喊,“我的蛋炒饭!”然后他冲进了厨房。
我有些忐忑地愣了一会,然后向厨房走去,推开门,我立刻被呛得咳嗽起来,满厨房都是烟,我快无法呼吸了。我捂住鼻子,往里走去,然后就看到了烟雾缭绕中,周北手里端着锅,锅里是黑乎乎的东西。
“周北?”我试探地叫他。
“都怪你乱喊乱叫,我的早餐都毁了!”周北一副痛苦的表情。
我实在忍不住不厚道地笑了起来,周北见了,一副气愤的样子地看着我。
“你还笑!?”他冲我挥了挥铁铲。我赶忙跑出厨房。
“把抽烟机打开!”我边跑边喊到。
过了一会儿,周北出来了,这次他没有再穿着围裙什么的,他走到我身边,有些深沉地看着我,我正站在窗前,看着今天格外晴朗的天和温暖的太阳。
“冉冉,我不会再离开你了,你不用再那么担惊受怕的,我保证,会在你身边的。”他突然这样,让我有些尴尬,我也不想那样紧张的,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只要一想到他会离开,我脑子里就什么也没有了,只想找到他。他真的不会再走了吗?
“你离开我那么久,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没有看周北,因为我怕接下来的话看着他我会说不出口。
“爷爷走了,朵朵也离开了我,我很自责,很痛苦,可是你都不在我身边,我很恨你,恨你一直都是在骗我,骗我爱上你,却不肯一直骗下去。我告诉自己,我绝对不会原谅你,就像我不能原谅我自己。”
我看了看远处阳光下,一群孩子在玩耍,他们真快乐啊,无忧无虑的。我曾经,也是如此吧?
“可时间久了,我骗不了自己,我恨你,可我更加爱你,我做不到不爱你,我想,只要你回来,就算他们一直不原谅我,我也愿意。可是,你一直都没有回来,一直都没有。”
“冉冉,对不起,我不敢再来见你,我做了那么多伤害你的事。我原以为我不会爱上谁了,可是我渐渐发现我爱上你了,不是演戏,没有假装,这让我很痛苦。我不能放下我妈妈的仇恨,可是,你让我难以下手。我恨自己,一切结束后,我知道我没资格再爱你,我告诉自己,会有人爱你,照顾你,我不确定你还会不会原谅我。我不敢来确认。”
周北说起这些,似乎很痛苦,原来这些日子,不只是我自己在受折磨。
“不是的,你不知道,我等得快要撑不下去了,我曾经在想,我不要再等你了,可是我发现,不等你,苏冉冉为什么活着呢?所有人都不在了,如果不等你,为什么我还活着?周北,我不能没有你,我已经失去一切了,我不能失去你。我不知道如果你再不出现,我该怎么继续下去,我快受不了这种孤独空虚的日子了。每天夜里,我都睡不着地想着我明天还该不该醒来?周北,如果你这里是地狱,那么我宁愿陪你一起活在地狱里,也不愿一个人活在那无边的黑暗里。”
我说完后看向周北,这些话,这么久了,我一直没能告诉他,现在我想告诉他,让他知道,我爱他,一直都爱。
“冉冉,有你这些话,我就是死,也不会再放开你,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离开你,让任何人有机会接近你。你是我周北的专属品,我会用尽力气抓住你。”
周北说完,他用力抱住我,似乎想要把我拥进他的世界,我知道,或许我已经在了。
事后周北告诉我,听刘倩说我要结婚了的事后,他就再也躲不住了,他满脑子都是我要嫁给别人了的画面,快把他逼疯了,他终于决定来找我,可是却在花店听小慧说我去参加婚礼了,他以为那天是我的大婚之日,他痛苦万分,于是去喝了很多酒,然后就在我回家的时候做出来那样的事。而是晕血后,他只是怕我再晕,于是他决定先出去包扎一下手,可没想到一回来就见到了坐在阳台台子上的我,他说那一刻他快疯了,好在他及时把我拉了回来。
“冉冉,从我出现开始,我就没打算再离开你,就算用尽一切手段,我都不会放开你。还好,你没事,不然,天堂地狱,我都会追过去。”
周北说完,用力地把我拉进他的怀抱,我知道,这个冬天剩下的日子,不会再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