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眼前足足十个看不清脸的人,轻蔑一笑。
笑若桃花,媚眼如丝,他的美一如往昔,再回眸,深深地看了一眼他所深爱的那个女子,仿佛要把她的容颜刻入骨血,沉入灵魂,永不相忘。记得吗?我曾经说过,只要你需要,我就会出现。虽然你没有说,但是我还是来了。因为我感觉到了,你需要我。你不必回答,我知道你不想说话,就像我从来不会勉强你做任何事一样。你什么都不用做,什么也不用回应我。你只需要记得一件事,那就是好好活着。我会保护你,用我的生命去保护你。
接着就是不死不休地缠斗,顾不得额间排山倒海的疼痛,顾不得解开禁锢的代价。
如果可以我愿意用我的生命作为代价,只换取她真心展露的一个笑颜。
体内超出身体负荷的力量在喷涌,嗜血的眼眸异常邪魅。
你喜欢妖,那我就做你一人的妖,红色可好?不管你爱不爱我,我爱你就已经足够。不管你要不要我在你身边,我永远都在就足够。怎么样我都随你,怎么样我都愿意。
血丝已经渗出皮肤,然后凝固结成一层痂,然后再划开新的伤口,再凝固结痂。
就像人这短暂的一生,原本就是不断重复重叠的过程。
就像你此刻的容颜,为什么会与记忆之中那单纯懵懂的笑颜渐渐重合重合,可是你明明不是她,可是她却又那么像你……
身体很沉重,额头很沉重,记忆很沉重,可是你却很轻,轻到我恨不得无时无刻地把你捧在手心。
他们在干什么,他们怎么可以丢下去像你袭击,我不允许,我绝对不允许!
“不准碰她!滚!”这样难听的嗓音还是我的吗?
但我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只要我在,只要我的心还跳,睫毛还在扑闪,我就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到你!
可是那黑暗中的银色花朵就究竟是什么呢,快若闪电的光,像我们疾射而来,我已经没有力气再挥剑,那么就用我的身体去替你阻挡……
“够了!”
模糊之中我听到了那熟悉的清冷嗓音,阻碍着那朵银色花朵的是一只血肉模糊的纤白的手,那血滴落在我的衣袍之上,绽放出一朵又一朵妖异的花。
红色可好?
可惜我没有穿月牙白的衣袍,不然那红与白的极致,便是你最爱的妖。
但我又宁愿不当这样的妖,我舍不得,我舍不得这从你身体之中淌下的花朵。
我俯下身,虔诚又轻柔地吻着这双手,我不要当妖了,我不要这些红花……
“哼,紫凰图腾也不过如此,怎么不躲了?是个女人就勇敢站出来,我们大战三百回合。”
那女人骂骂咧咧,一副自己很有理的样子。
她们十对一,难道就公平了?
“对不起。”她慢慢站起身,在我的额上印下一个吻。
再接着,我便沉入了很深很深几乎不见底的黑暗之中,就此沉沦。
天下的手被滚烫的黏稠喷洒,却不觉得痛,一股熟悉的血腥弥漫开来。
她冷笑一声,吻上刚才他吻过的血液,为自己画上最妖艳的唇色,迎风而立,紫发腾飞,静静地呼吸。
“既然逃不过,你们就给我陪葬。”仿佛来自九幽的声音,无情地割在人心。
没有武器,还有双手,任由自己掩埋在赤色的风暴之中。
“你们最好现在开始祈祷,不要有奇迹发生。”女子噙着冷笑,抱起地上的男子,纵身而下。
剩下的六人看着她飘散的紫发,面容之上甚至有了些许的敬意。
敬她,更敬他们的爱情。
天下有些眷恋的看了一眼怀中的男子。
每一次都是你在保护我,这次换成我。
在纷飞的那一瞬间,所有的过往都成了半面铜镜,模糊不清,只有那些记忆的片段和残破不堪的话语,是如此的永恒。
我想守护你一生一世。
坠崖的奇遇率百分之九十,在被人追杀到绝境时,跳崖是个非常好的选择,跳下去不仅能逃生,还能得到奇遇,学到绝世武功。个别跳崖后没能得到奇遇的,多半是这个崖已经被人先跳过了,奇遇已经被人得去了。
从无情崖谷顶坠入谷底的一瞬,本以为一切,已经是完结,却不想,原来一切,都只是个开始……
坠崖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好像每一刻钟都走过了漫长的一年。
那种紧张、刺激、恐慌还有极其强烈的失重感,身体被挤压而扭曲的无奈感,纷沓而至,让天下将她几乎鲜少经历的感觉通通深刻地体验了一遍。
不过就算是这样,她依旧没有放手,将怀中的男子紧紧地环住。
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却难。
血与泪的洗礼已经让她彻底清醒,想不到为我坚持到最后一刻的人,是你。
墨离,我的桃花妖。
下落,下落,不断地下落,接着是深不见底的冰冷的潭水,将我们彻底淹没。
我和他,我不敢说以后,但若是有以后,我一定会,好好珍惜。
天下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瞬间,脑海之中还是不可遏止地闪现过一个男子的容颜,她的眼角缓缓落下一滴泪,或许是风太大,或许是水太冷,或许是别的什么……
襄阳城,一夜风雨之后,似乎并没有因此掀起多大的波澜。
除了凤翎君的真颜暴露在了众人面前。
有人说,他妖孽如妖。
有人说,他清冷似仙。
很久很久以前有人曾说,那是妖孽地让人呼吸都停止的容颜,仿佛夺尽了世间的雪月风花。
此刻的他正冷冷地站在一个身着华服面容冷艳华贵的女人面前。
细看之下,不难发现,两人眉宇之间确有相似之处。
“你可是要继承君上这个位置的人,如今为了一个女人,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背对着他,她的眉拧在一起,威严的脸盘难掩飒飒寒意。
但凤翎君却用着嘲讽和更为冷漠的目光看着她:“君上好大的威严,只不过……”
说到这里他像是故意停了下来,勾着更加讥讽的笑容。
“只不过什么!”女子徒然转身,眼微微眯起,看着面前那个面无表情的男子。
又顿时感觉一阵无力,为什么自己的儿子和心爱的人都是这样。
她究竟错了什么,她不过是拿回了属于自己的东西而已。
“若是她有什么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男子丝毫不惧地冷笑回去。
女子嗤笑一声,道:“告诉你,她必死无疑!你认为她能在十个宗师巅峰的强者手下存活?做梦!”
就在这唇枪舌战之间,六个看不清脸的浴血之人突然出现。
他们也不见礼,就那么倨傲地站在这金碧辉煌的宫殿之中:“她已经坠崖,绝情崖下必无生机。冷霜儿,我们从此两清。希望你好自为之。”
说完她们也不等女子回答,甩手就走。
其中一名个子高挑的女子走到一半,又突然转过身:“还有,这种事,以后不要再找我们了。”
似乎显得异常地愤怒,他们十去其六,那个女子坠崖之前的怒火,实在太可怕,那双嗜血的妖异紫眸直到现在都还在她的脑海之中萦绕不断,怎么也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