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网之前的主人,是谁。”天下并不放弃。
“天网一直的主人都是我。”墨离看着水中绽放的莲,缓缓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是我吹了银笛。你是不是知道这段旋律。”天下的语气步步紧逼。
“天下。”这是墨离第一次唤天下的名字。”有些事我暂时不能告诉你。”
“我知道了。那个紫级任务,你能说多少。”
“抱歉,一个字都不能说。”
“好。”
“那么,长安王朝呢?还有我的师傅,羽戏时。”天下垂下眼睑,看不出表情。
“一个月后,还是这里,给你答案。”这次墨离说完便离开了,似乎不想让天下再问下去。
天际突然笼上了大团大团厚重的黑云,遮挡了原本天空的色泽,而天下看着那遥远的天空,仿佛想要穿破那层层乌云,看到长安王朝,看到羽戏时,看到未央。
有让渡这个经验丰富的旧掌柜相助,君雨榭又是聪慧女子,自然很快就上了手,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看,这样是不是就对了?”让渡对君雨榭有着超乎寻常的细腻体贴。
“让大哥,对亏有你,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听听,这就已经叫上让大哥了。
心事已了,又有事情可做,日子过的充实,君雨榭的气色也一天比一天好。
“对了,我让人从再往南的地方捎过来了一株白花石蒜,已经叫人放后院了,你去看看喜不喜欢?”
“真的吗?”君雨榭眼睛一亮,欢快得像个小女孩,拉着让渡就往后院去。
不远处的一张桌上,天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的背影。
白花石蒜啊,若没有记错的话,这是茶花的一种,又称十八学士,这个品种是茶花当中的极品,极为难得。君雨榭不过就露出了一丝喜欢茶花的端倪,这让渡竟然就给搜罗过来了,可见他的心思之细,对君雨榭用心之极。
“天下,今日让大哥给我带了一株白花石蒜,真美啊。”夸张地做了一个陶醉的姿态,晚饭时分,君雨榭依然对此花念念不忘。
天下仔细地打量着面前的女子,虽然无法欣赏女子娇柔的姿态,但就单纯外表而言,不算上自己心理上的别扭,面如粉黛桃花瓣,眼若秋水送波,就算在长安,也是上佳的容貌。
算起来,她才二十三岁吧,在长安,二十三岁正是一个女儿风华正茂的黄金年华,而她,似乎就想这么等待苍老凋零。
“君雨榭,你嫁了让渡吧。”虽然天下心底想说的是,娶了让渡,但还是入乡随俗吧……
让渡的人品,天下这些天已经仔细观察过了,况且他在这南安府的口碑也是人人传诵,让这三宝苑的经营氛围和他念念不忘九年前的恩惠就知道,这应该是个可以信托的人。
“什么?”君雨榭又一次觉得自己一定是幻听了。
“虽然人有点老了,又娶过妻生过子,已是不洁之身,但难得他对你一片心意。”天下说的很自然,一点都没有当女儿的自觉。
君雨榭这才意识到自己真的没听错,声音都变得有些颤抖:“天下,你别误会,我没有……”
即使是在民风开放的大夏国,女子的贞洁也是十分重要的,自古以来,一女不配二夫的思想已经根深蒂固,敢爱敢恨如君雨榭也绝然没有想过要再嫁。
天下很无语,娶个夫郎而已,何必如此惊慌。
“那你喜欢让渡吗?”天下问的很直白。
君雨榭直接臊红了脸:“你别乱说……娘可以发誓,我绝无半分再嫁的心思……”
“也是,毕竟是不洁之人,年纪又大了。”天下看君雨榭说的信誓旦旦,以为她是不喜欢让渡。
“天下!”君雨榭真的急了,“你怎么能这么说!让大哥今年才三十,而且什么不洁之人……你怎么可以如此妄议长辈!”
这么说你还是喜欢他?”
“你……你……”君雨榭已经彻底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天下站起身,心中已经了然,既然女方已经同意了,那么就可以准备亲事了。
虽然让渡不是上上之选,但凑合凑合也是可以的。天下压根没想过让渡的意愿,这念恩念了快十年,见了面连都城都放弃去的人,这是求之不得的吧。
三天之后,在如今三宝苑当家小姐的拍板决定下,君雨榭再度披上嫁衣被女儿塞进花轿嫁了出去,改称让夫人。婚事操办得很正式和盛大,让渡更是陪嫁十万金花,就算搜肠刮肚算上全部财产,北宫林也是绝对拿不出这么多银钱的。
这个惊天的消息顿时在南安府炸开了锅,比之前君雨榭被休离之事风头更甚。
北宫林这一个月是去了一趟下县,那里出了件要他定夺的案子。没想到一回来发现莫小伶给搬回了房间居然还是保持着那样不得动弹,接着又听到了君雨榭再嫁的消息,听说直接是给起得吐血了,这下堂的糟糠之妻如今竟然敢堂而皇之地另嫁他人,这简直跟当着他的面打了他一巴掌一样!
当然,在天下看来,男人的面子,那纯是一个笑话。……
不同于春雨的千丝万缕,盛夏的雨显得肆虐而狂暴,更像是密集的鼓点,强而有力地敲击着地面,压抑中带着紧迫,让人有种喘不过气儿的感觉。
天公不作美,君雨榭成亲当天竟然下起了暴雨,好在客人已经到齐,礼堂又在室内,就无惧这风雨了。
此时的天下却不在礼堂,她背缚双手,面朝莲池,脸上看不出表情。
今日亦是和墨离约定的日子……
从日上梢头等到日薄西山,君主的耐性早已消逝殆尽。
墨离啊墨离,你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突然,背后传来一声微不可闻的滴水之声,细小得仿佛要淹没在这漫天狂风骤雨之中,不过还是被天下的耳朵灵敏地捕捉到,有人来了。
“我以为你不打算来……”天下的语气中已经带上了咬牙切齿的意味。
只是这话还没说完,就看见那水面中一道银色光芒瞬闪而过,天下以最快的速度侧身,同时横掌推送,刀刃一偏,便吻上了亭榭宛如白玉的细柱,将那白玉柱柱刻上了一道深深的裂痕,而天下左手手心也被锋利的刀刃划伤,黑色的血液涌出,显然剑上是淬了毒药的。
这把剑来的真是快准狠,直指天下脖颈,闪躲速度若慢一分便要人头落地。一剑不成,第二剑瞬发又至,没有任何的犹豫,没有丝毫的停留,步步紧逼,剑剑致命。
来不及看清来人,大君赋瞬间聚集在左手,阻止毒血蔓延,步下更是提起十二分的功力,全身一片淡的看不见的紫气顿时弥漫开,不过又瞬间埋没在这昏暗的天色之中,和茫茫大雨融为一体。
一心二用,天下游走在刀光剑影中显得十分吃力,光洁的额上已经覆上一层薄薄的湿汗,脊背更是一片冰凉,来人显然要置自己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