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见过这么固执的女人,跟赵一曼似的,和平年代伪装这坚强干什么?
我冷酷地再次将她提起来喊道:“说不说?”
“我说我说,大爷哎哟求你,快、快帮我……”梅景燕疼得脸色一片煞白。
“可以啊,这样了都还能挺住不抽搐,这是准备当烈士的表现吗?”我嘲弄道。
“求、求你别、别折磨我了,我、我、我说,快点……”
我扶住她的肩膀一手抓着胳膊上肘挑准位置使劲一推,她的胳膊“卡”地一下马上就归位了。
梅景燕脸上立即像吸过洋烟似的瞬间荡起一种回归幸福的释然。
“说吧,怎么回事?”我问。
梅景燕忸怩了半天知道自己劫数难逃,便幽幽咽咽地说:“你可真够狠的。”
“说什么?”我又抓住她的另一条胳膊。
“别别别,”她急忙叫道,“昨天你将那辆旋风五十六车子开走之后不久,就有几个人跑过来,说有人盗用了他们的银行卡,而且他们已经监控到那张卡在我们的汽车经销店里发生了消费行为,要我们提供客户的详细信息,并且强行要我们给他退钱。”
“你们退了吗?”我问。
“你白痴啊?那怎么能退?”梅景燕满脸不屑。
“那后来呢?”我步步紧逼。
梅景燕翻着白眼,像患青光白内瘴似的将怨气藏在视网膜后面说:“后来……后来……对方一直纠缠不休,无奈之下我只好将你的信息告诉了他们,让他们自己找你要,这才将他们打发走了。”
“你把我的住址都告诉他们了?”我提高嗓门。
“你不说你没有固定住址随便填的吗?我以为你填的是假的,所以就照那上面说了。”
“你真浑,”我骂道,“然后呢?”
“然后今天凌晨我们店就被砸了,我们总经理正怀疑你呢。”
我说:“怀疑我?他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
梅景燕口气冲冲地说:“反正不是你就是找你的那伙人,怎么你都脱不了干系。”
“这么说,你刚才就是偷偷过来准备抓我了?”
“当然,我在对面人群里发现那边有个戴着大礼帽的人挺像你,本想过来确认一下,不想直接被你劫……掳……嗯……啊……弄到这儿来了。”
我说:“你胆子不小啊,竟然想到要抓我立功?”
“我有什么办法?”梅景燕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我说,“他们现在找不到对象就骂我引狼入室,先解聘我的工作,还要让我配合调查,将功补过。我本来就是公司的销售尖子,素来遭人嫉妒,现在他们众口一词恶言相向,我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你让我怎么办?”
“怎么办需要问我吗?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我感觉你昨天就是故意来找茬的,”梅景燕越说越气愤,“经理说如果当时我不要缠着把你留下,就手打发走了也许就没有这么多事了。”
“放屁,老子花钱,你们卖车,公平交易怎么能叫故意找茬呢?”
“别此地无银三百两了,你当时又是火箭筒又是机关枪的,我们是合法经营的门店,又不是卖军火的,你那不是找茬是什么?”
“你……”
“你什么?我错了吗?为了找你我早上都去过你家了。”
“什么?”我瞪起了眼睛,心想那把火难道是这小妮子点的?看她这倔劲也不是不可能呀。心里想着手上力量自然也就重了一点。
梅景燕将嘴裂得像宋代的瓷器一样,但她不叫不喊,却发狠地对说:“你再使点劲,直接把我掐死算了。你可真够绝的,为断后路把自己家都一把火烧了,天下还有比你毒的人吗?”
这话把我彻底弄翻了,我拉着她说:“好了,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那今天你哪儿也别去了,跟我走。”
梅景燕显得有点吃惊,她撅着屁股一边往地下坐耍赖,一边低声下气地求饶道:“大大大哥,我知道你想把我拉到黑处杀人灭口,求你放了我,我保证什么都不说。”
“你都敢单枪匹马找到我家里,放出去还有你不敢说的话吗?”我假意威胁道。
“我真的谁都不说,我保证。”
“你保证?呵呵,我保证这儿一脱手你就会马上跑过去邀功请赏。走!”我不由分说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我不去,我不去……”梅景燕使劲挣扎。
我说:“刚才看你挺巾帼的,怎么一动真格的就吓成这样了?”
梅景燕说:“大哥,我怕死,真的,要不你就在这儿把我掐死算了,求你千万别把我扔下水道里,那样我爸妈都找不见我的尸体。”
“哟嗒,想让警察大街上抓我现行是吧?脑子挺好使啊?”我有点可笑但压住没笑。
“不不,我不是那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梅景燕开始掉抹鼻子:“大哥,大哥,听我说,别杀我行吗?咱们真的无仇。”
“谁说我跟你有仇了?”
“那你想把我弄到哪里去?”
“哪里也不去,先回我车上。”
“你想在车上做案?”
我抬手在她脑门上敲了一下:“你可真是个死脑筋,上车就一定要做案吗?我妹妹还在车上等我呢?”
“你妹妹也在车上?”
“你把我家都一把火烧了,不在车上我们还能去哪儿?”我故意咋唬着。
“我没有放火,”梅景燕赶忙否认,“等我去时那里已经全都烧完了,消防车都在那里。”
“你亲眼见的?”
“千真万确。”
“那就对了,”我说。
“真不是我干的。”
“我知道不是你干的,我是要让你知道,烧我家的与砸你店的是同一伙人。”
梅景燕的腰板“嚓”地一下直了起来:“你同意放我了?”
“不,你得跟着我,从今天开始咱们一起破案抓坏人。”
“为什么一定要拉着我陪你干?”
“一是怕你泄漏行踪,二要还你清白,再说你也的确是个人才。你不是已经被那边解聘了吗?以后就由我来给你安排工作。”
“你是干什么的?”
“别问。”
“如果你是黑——社——嗯,我、我可干不了。”
“正相反,”我说,“我不但不是你心中想像的那种人,反而还是他们的敌人或克星。你这么聪明,其实应该已经感觉到了,不管是纵火还是打砸,其最终目的就是报复我,同时逼我出手。”
“啊,可你刚才还那样对我,手段几乎与那些黑恶之人如出一辙。”
“这是长期以恶制恶没办法才练成的。”
“你说的可是真的?”梅景燕半信半疑。
“我敢肯定你现在回去一定没有好果子吃,闹不好还得陪着那群坏人去坐牢。”
这些话说得让我自己都感觉挺卑鄙的,可是没办法,为自身考虑,我必须把她控制在身边。
现在的情况越来越复杂,任何一个了解我的人都会对我的未来形成潜在威胁,我不做杀人灭口的事,但也不能随便放她回去。
“那我怎么办?”
“还是跟着我吧,我妹妹一个人,以后你就与她做个伴,她很善良不会亏待你的,走吧,回车上去。”
我以不容置疑的口气把她强行劝携到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