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朗月,月明星稀,在这清灵山山顶之上就着石阶席地而坐,温上一壶酒,静赏夜空,原本也该是对酒当歌,人生几何的快乐惬意。
这会儿,到了谦卓依这,却完全变了味。有的,只是那说不出的惆怅。
夏日的晚风吹过,带起了头上的发带,随风微拂,雪色的纱裙在月光的照射下更显莹白,只手撑颐的孤单身影,在这茫茫的夜色中更显得苍白孤寂。
就连那平日里吵吵个不停的虫鸣声,都似怕吵了眼前这位正主的沉思般,极力克制地低声鸣叫着。
“哎——”
又一声叹息之下,那低声鸣叫的昆虫,仿佛也受到了惊吓般,忽的屏住了叫声,竖耳聆听。直到下一刻,在确定没什么可怕的事发生之后,才又小声的鸣叫起来。
就着明亮的月色,谦卓依又为自己斟上了满满一杯的菊花茶。不知道,这茶水是否也染上了她此时的苦涩心情,竟是越喝越清苦了起来。
正待把杯中之茶饮尽之际,却不知被何时出现在身后之人,一把夺过了茶盅。而谦卓依也只是微愣了下,不用回头,也能猜出来人是谁了。
果不其然,身后传来了师兄黎晏殊低沉略带磁性的嗓音:“野菊虽可解暑,但毕竟是寒凉之物,适量就好。你个女儿家的,还是少饮点为妙。”
虽然只是淡淡的一句话,但听在耳里,落在心里却是暖暖的,颇为受用。
谦卓依只是将头深深地埋在了臂弯里,伏在膝上并未搭话。
若是换做平时,精力充沛的她肯定会皮皮的回上一句:“要你管。”而现在,她只是静静的蜷缩着,没有任何的动静。
“怎么了?有心事?可否说与师兄我听听?”黎晏殊弯下修长的身子,就着冰凉的石阶,伴着一旁的谦卓依静静地坐了下来。
“你说,我是不是很真的很笨?连这最基本的造梦心法都学不好。”过了许久,久到就连一旁鸣叫的虫子都快睡着之时,谦卓依才悠悠地冒出了这么一句。
“那你是否听过,这里许久以前就流传着的一个传说?”黎晏殊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浅笑,抬头望着星空,像是对着天上的那一轮明月没头没脑地道。
“传说?”
“嗯——”
相传,许久许久之前,有一神族因思慕凡尘,偷下凡间与这俗世中人相恋,并诞下子嗣。后不久,此事终让天庭察觉,那神族不得已被天庭擒拿回天宫。
但,据说神族在被捉拿之前,却在凡间留下了一样宝物。只期,它能保护自己的子嗣不受伤害。
而当时那神族的血脉也一直延续了下来,繁衍壮大。
还说,有这神族血脉的家族,每过一段时间便会有灵力强盛者出现。
传说那流落下凡的宝物具有惊人的威力,得之便能得天下——
但,却也在历代的兜兜转转中,失去了踪迹。
“神族思慕凡尘?”二郎神的母亲瑶姬仙子?董永与七仙女?牛郎织女?谦卓依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很混乱,她能记得的,也是小说话本里的这些个故事。
“具有惊人威力的‘宝物’?”难不成,是北欧神话中奥丁神的宇宙魔方?后来被《美国队长》中的红骷髅从挪威唐石堡抢走,用以开发无限能源和武器?这都什么跟什么呀,谦卓依觉得她的脑子彻底混乱了——
至于“神族血脉?”谦卓依想到的是《X战警》或是《神盾局特工》中的特种变异人。就不知,这是时代的当权者对于异能者又是何种的态度?是杀仰或是保护、利用?
毕竟异能者不可能都是善心助人为乐的超人、蝙蝠侠,可能更多的是野心家。一旦如此,无疑对着当权者是最具有冲击力的危险所在——
若果说,自己把这些脑中所想都讲与黎晏殊听,他是不是会把自己当“失心疯”看?
想着谦卓依忍不住又脑补了下,觉得没可能那才有鬼——
就在谦卓依胡思乱想之际,只听得黎晏殊又悠悠地道:“你说自己学不好造梦心法,那你是否想过,也许只是你还没掌握到要领?只要你多加练习,说不定勤于修炼就可以渐露佳境了!毕竟,这造梦之术是你们谦家人与生俱来就拥有的天赋。”
“等,等一下——”听到这,谦卓依无疑是炸毛了。
那是不是说,这“谦家”也有可能是拥有神族血脉的家族之一?也就是异能者?
娘的!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前面还在胡乱想着异能者的种种,想不到这么邪门。
“现在的总统——”
这可是攸关性命的大事,她必须弄清楚。比如说,现今的当权者对“异能者”的态度又是怎么样的?如果有危险,她大可不必再劳心劳力地学这些格老子的东西,好好做她混吃混喝的“大米虫”也就有了心安理得的理由了,哈哈哈哈哈——
如此想着心情不觉也好上了许多。却不想,一急就说漏了嘴。对于黎晏殊投来的疑惑目光,谦卓依尴尬的捎了捎头道:“咳咳咳,那个——”
“那个——我是说,现今的皇上对拥有特殊天赋的人的态度是?——”
说着又比划了下抹脖子的动作,满眼期待的看着眼前俊美的少年,只希望现今的当权者是个心狠手辣的,也能为自己的“学无所成”找个台阶下。
“倒也没听说有什么骇人的事发生。毕竟,这是个非常古老的传闻了。要说到神族血脉的传承,应该也不止一二家那么简单了——”黎晏殊会意地笑了笑。许是话说得多了些,拿起一旁的茶盅仰头便一饮而尽。
“哈哈哈,那就好,那就好——”谦卓依扯着嘴角干笑着,又有些心思不定地抹了一把脸——
你还别说,这师兄还真够侃,她就抱怨了几句发发牢骚,想不到他倒能扯出这么多有的没的——
还没等谦卓依好好消化,这会儿黎晏殊又起了的话头:“你要不试试我新调制出的‘百香丸’,说不定对你功力的提高有帮助——”
也不知何时,黎晏殊修长的手指捻了一颗乌漆嘛黑的药丸。只见,此刻的月色下,他满脸笑意的将药丸递到了谦卓依的面前,问着她要不要试试——
开玩笑,依着以往师兄的斑斑劣迹,她谦卓依能就这么傻乎乎的把这些不明物体往口里送吗?
那不是明知故问吗——
故此,谦卓依只是好奇的伸手接过药丸,放在鼻前小心地嗅了嗅,而并没有当真要一口吞下的打算。要是弄不好,他做的是个“巴豆丸”怎么办?
不过,你还别说,就眼下这么光拿着,也似有一股清香沁入心脾。
“闻着确实挺香,似乎挺有那么回事——”
“那你还干拿着做什么?”
“那个,我不是舍不得吗?再看看——哈哈哈哈哈——”
在黎晏殊略显犀利的眼神中,谦卓依抽了抽眼角,有些傻气地憨笑着——
“哦?”显然这一招并不是很管用。
“真的,我敢发誓比珍珠还真——”为了更具说服力,谦卓依伸手做出了一副赌咒发誓的模样。
“哦——那我姑且信你一回!”黎晏殊转过头,勾起一抹耀目的笑容,只看得谦卓依忍不住脸红心跳,有些慌了手脚。
“你看那是什么?”突然间,黎晏殊指着暗黑的天空惊异地道。
“啊?哪里——”
“咳咳咳——”就在谦卓依张嘴的当下,画风突转,黎晏殊眼疾手快的将她捏在手中的药丸给拍进了她的口中,引得谦卓依一阵猛烈地呛咳。
等到谦卓依彻底反应过来,那药丸早已顺着黎晏殊好心递过来的茶水,滑入了肚内——
“咳咳咳咳——”
“咳咳咳,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
“放心,反正死不了就是了——”
听这意思难道是不死也得退层皮?谦卓依满头黑线,手足无措着就想要把那东西给扣出来——
“省省吧!没用了,那药丸好着呢,可是入口即化的上品——”黎晏殊面有得意之色,双手好整以暇地往身后撑着,仰头细品着天上的一轮圆月,仿似谈论着天气般轻松惬意。
“咳咳咳——”
“黎晏殊,你说,你都几岁的人了,还玩这种把戏?”
“只要有用,不怕办法旧——”
“还有,死丫头,都说了要叫‘师兄’的!怎么就是不张记性呢?”黎晏殊说着,又点了点下谦卓依的额头道。
“你——”
“好了,你看今天的月亮是不是很特别?”
“你还来?”
“死丫头,想哪儿去了?你真以为我是神仙,能有那么药丸给你吃啊?”
“细心听着——”少年看着月轮的眼神仿佛多了一抹迷离,薄唇轻启。
“好嘛——”女孩虽心有不甘,但还是低低地应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