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六十年一甲子,而在这一甲子的六十年中,庚申年庚申月庚申夜的月华中有着特殊的魔力。传说中,凡是草木成精,必须要受这月华的精气,而这月华非这庚申夜的月华不可。只因传说中这一夜的月华中有着那神奇的帝流浆——
形如无数橄榄,自月中而出,如万道金丝,纍纍贯串,垂下人间,而此不是其他,正是那传说中神奇的帝流浆。
以草木有性无命,流浆有性,可以补命,故人间草木受其精气即能成妖;狐狸鬼魅本自有命,故食之大有益,食之能显神通;传说中妖怪们如果吃了它,一夜的修炼相当于吸取日月精华数千年,更何况是本就有着那非凡修为的人类呢。
暗色的夜空中,星光闪烁,十五的圆月此时显得特别的耀人心目。亮色的月轮外轻云浮动,时有五色光华向着月轮外散陌,染得经过的浮云色彩浮流,五彩缤纷。
“师兄,你不会是要告诉我,今天正好是那帝流浆下垂人间之日吧?”谦卓依满头黑线,看向一旁神神叨叨的黎晏殊,只差没当场给丫的一个大白眼。
“这孩子,八成是看书看傻了——”当然这话,谦卓依只敢在心中暗暗的道。
“嗯,孺子可教——”好似完全没将一旁师妹怪异的眼神看在眼里,黎晏殊说着颇为宽慰,还不忘给了谦卓依一个赞赏的眼神。
月色下,黎晏殊望向圆月的俊脸,似乎多了一份坚毅。仿佛依然做出了决定般,嘴角轻扬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说不定,明天你的功力便能突飞猛进——”
“嗯——”含糊的女生声细不可闻地应着。
就着山顶清凉的夜风,耳边是越来越沉稳的呼吸声,想来这丫头依然进入梦乡了吧——
片刻后,月中五色光芒突地显盛,直到此刻的黯然消——
仿佛真有那六十年一现的帝流浆出现,又仿佛此物本就不存在于天地间般,渐渐的消失于无形。
犹如所有一切异象,只不过是眼中花,水中月,睡眼朦胧的异想而已。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那一夜,谦卓依只记得两人就着眼前的清风明月,听着师兄黎晏殊神神叨叨,天南海北的聊了一夜。聊着聊着,竟靠着身旁的少年安稳的渐入梦乡。
也许真是受到了黎晏殊的影响,谦卓依睡眼朦胧间,只觉得彼时的明月,竟有这股说不出的魔力。
自从那一夜后,谦卓依觉得自己犹如武侠小说中所说的那般,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身体不仅轻盈了许多,灵台也是一阵清明,练就造梦心法也得心应手不少。
正所谓几家欢喜,几家愁。自从那一夜后,却是急煞了清灵山下的一位老者。
好不容易挨到了入夜后,满心焦虑的老者,终于迎来了自己心心念念惦念着的少主。
“少主,那丹药我们本就得来不易,就这样给了这小丫头,岂不是可惜了——”老者对着少年恭敬地躬身拱手道。显然,对于少年的慷慨行径似颇不赞同。
“呵呵呵……这药虽是珍贵,但对于我来说却也无甚用处,何妨给了真正需要的人。也不乏成人之美——”少年对此显然不以为意。
“什么叫无甚用处?”老者听闻只差没当场呕出一口血来,“百香丸”虽说还没到活死人、肉白骨的神奇功效,但在他看来也差不多了,就算是退一万步来说,至少强生健体,平白的增人几十年的功力是不在话下的。
此时此话少主说来轻巧,也不想想当初为了此物,他们是付出了何等的代价?竟然如此轻易的就赋予了那丫头,看来谦卓依那丫头在少主的心里终是不同与旁的——
山风习习吹过林木,在树叉随风摇曳间带来沙沙的响声。吹动树叶的同时,仿佛也带动了那高高飘浮着地懒散云絮。犹如散与空中的微薄雾气,时断时续的掠过夜空中缀缀点点的星光,娇羞的遮上那一轮圆月,缀上昏暗不明的纱影。
“再者说——”悠然而立的少年,俊脸微扬似正玩味着夜空中的那一轮圆月,但老者闷闷不乐地表情终是逃不过他的双眼。
老者幽幽叹息间,只听得那少年道:“更何况,那蛰伏于暗处之人,似已开始楚楚欲动……”
垂首老者只觉少年凌厉的目光从自己掠过,心中一惊之下将头垂得更低,却并不敢再多言什么。
“与其以后让这丫头处于危险之中,还不如现在就赐予她自救之力。毕竟,谁也不能护着谁一辈子……”片刻后,对着月色淡淡,少年温润的再次响起,目光中却又多了些许莫名的情愫。刹那,随着夜空中的云絮遮上圆月的光亮,也极速的散了开去。
“是,是老奴多事了——”
“不过,有些话,不知老奴该不该说——”
吞吞吐吐间,老者犹豫着抬首看向身前的少年,在得到少年的首肯后才又续道:“那天,‘谦家’老宅那里好像也出了些动静——”
“你说的可是丫头出事那天?”
“是——”
“哼,果然不出他所料——”
那天,谦卓依那丫头毫无征兆地就跑下了山,试问常年生活在山上之人,除了那尘世中唯一牵绊的“谦家”外,又还有何人何事能让她一声不吭地就跑了?
更让他心惊的是,当他初时找到与谦卓依时,这丫头明明是脉搏全无的。也不知暗中人是使了什么手段?要是料得不错,有人已经忍不住对丫头出手了。不过,也算是这丫头命大!后来竟还是被她硬生生的挺了过来。
可怪就怪在丫头醒来之后,对自身仿佛已是豪无记忆。竟是他说什么这丫头就信什么,哪怕是对她家世的诉说上是谬之千里错漏百出,她却也一脸憨笑着全盘肯定着!
且,连着那心性也是大变——
见少年默不作声,老者刚想躬身告退,不备那少年又摆手道:“如若料得不错,‘谦家人’过不了多久也该要上山了吧!”这话似对着老者道,又像是喃喃自语。不等老者搭话,有清风带着一抹沁人心脾的清香拂过,待老者再次抬头,眼前早已不见了少年的身影。
一如前面少年所想,要真说起来,这“谦家”却并不像谦卓依知道的那般。在她这一辈人里,也不单单只剩下她这一株独苗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