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计谋1
玉玲珑不顾陈中的阻拦,拼命往外冲,只见城内刀光剑影,血洒青石,倒地的是一张张狰狞的面孔,血腥味弥漫在整个空气之中,仿似阎王爷的手将桐城抓在手心,城中厮杀的人,不过是小丑,在死亡之痕挣扎生存,多么的可笑。
“公主,小心!”
陈中惊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她这才注意到,周围一名赤魏士兵持刀砍了过来,虽然,当看清眼前女子的面容时,眼神有着震惊与傻愣,可是嗜杀的心魔却指示着手中的刀,向前砍来。同样的出于本能,玉玲珑随手甩了甩长袖,阻止此人的靠近,也就在眨眼之间,赤魏士兵停下了脚步,不可置信的用手摸了摸脖子,腥红的血出现在眼前,然后瞪着双眼,死不瞑目的倒下了。
当然,除他之外,任谁都不敢相信,如此绝美的女子,怎会有这般狠绝的功夫。所以,陈中靠近玉玲珑时,带着疑惑和怀疑,不敢相信方才发生的一瞬间。
玉玲珑未看陈中,只是望着一个个倒下的士兵,当然大多数都是桐城严成烈的手下,明白大势已去。
“陈参军,你速速离开,我去寻严将军!”说完,就欲杀出一条血路来。
此刻,陈中听到这声音才从一个震惊中走到另一个震惊中。
“公主是要去找将军?可是将军吩咐末将要安全将公主送离桐城!”陈中紧紧跟随玉玲珑,不断的劝说,一边还要挡在她面前为她铲去攻击的刽子手。可是玉玲珑毫不为之所动,这更让陈中心急如焚,恨不得打晕了公主,最多一顿责骂便是了。
可是。
“如若陈参军有本事将本宫撂倒,那本宫自当跟随将军离开,反之,参军还是跪下来听本宫命令。”玉玲珑用身份压他。
既然,因为这个身份让陈中不断顾及她的安危,那何不就其干脆的反用之。
果然,陈中身形顿了顿,但,最后还是认命的跪了下来。
“本宫命你即可出城,能有多远走多远,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永不回头……”
“公主!”
“怎样?你想以下犯上吗?”
“微臣不敢,但,公主是主子,就算是拼了微臣的命,也决不让公主身陷险境,请恕陈中难以遵命!”
陈中虽为参军,有勇有谋,懂得审时度势,可惜跟着严成烈也是条犟驴。
“那本宫问参军,参军就算送本宫出了城,那又打算将本宫送往何处呢?是早没了九公主的南照王宫?还是赤魏的敌营?”
对于玉玲珑的尴尬身份,一句话就将陈中将所有话哽在咽喉。
看陈中面有难色,必定是被她说中了要害,继而上前扶起他,继续道,“难道陈参军看不出来我有自保的能力吗?再者,我是赤魏的长公主,只要亮出身份,便没人敢动我分毫。桐城已不保,但如陈参军曾说,留下一条命才更为重要,所以……”
“陈中懂了,陈中这就离去,但我会在离此地以北30里的小庄中等公主与严将军。”
陈中到底不是迂腐之人,玉玲珑的话,琢磨一下就明白了,所以他便干脆的离开。或者该跟着玉玲珑做一个帮手也好,但是他更明白,以现下的情形,自己尚可保命的功夫在她身侧更多的是拖累。
看着陈中手执一剑冲杀出围兵之后,玉玲珑便起身朝着城门的方向飞奔了过去。几日的相处,让她更了解严成烈,是那种死也要死在兵士前面的将领,所以,她当赶到城门的时候,就见到已过半百的严成烈手持大刀,一招一式孔武有力,沉稳应付身边围绕的层层赤魏士兵。
可是,虽有人在他的大刀之下一个个的倒下,但是,一波波围上来的赤魏兵,让这位老将身负重伤,疲惫不堪。玉玲珑看不清他的身上有多少道口子,但是,那身威武的银色盔甲,此刻像是被人淋上了红色的染料……
她注意到严成烈的手不断的在颤抖,以刀触地做短暂休憩的行为越来越频繁,明白他已撑不了多久了。但是,她依旧遥遥的站在远处,因为更加不可以原谅的另一个高坐在黑骏之上,冷眼将一切尽收眼底的人……
楚熵军营。
慕岩白信步走来,面带微笑,但已让无命提起了所有的警备,手不着痕迹的放在身侧的剑柄上,淡淡的道,“不知国师来此处有何事?”
“呵呵,在下听闻玉公子来了,故而来拜访一下!”还是一脸的无害微笑。
“主人未曾来过。”无命直接简洁的告诉答案,明显的逐客之意,可是在慕岩白耳中听起来总是像不懂一般。
于是,他依旧不甘心的问下去,“可是,早前不是有马车来找贾侍卫吗?看到的人都说是玉公子来了。”
果然是只狐狸,白都能说成黑的,锦娘就算是被人看到也定会看得到是一名妇人,而玉玲珑向来在楚熵都是以男装示人。而贾无命跟随玉玲珑从未被封下官职,更不愿接受,但是慕岩白稍稍一句话,硬是把玉玲珑扯了出来还将玉玲珑说成楚熵的国人,真是狡猾,难怪玉玲珑常常提起此人就是一脸的恶恨。
而,此番几句话,更让贾无命对此人无任何好感。
贾无命未答话,眼神冷冽的直视还是一脸笑的慕岩白,双方僵持着,谁也不让,一人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一人偏不想告诉。
慕岩白在心中也不禁想到,有怎样的主人还真有什么样的手下。
“国师想必误会了!”清脆的声音从贾无命身后的帐篷中传了出来。慕岩白微微侧目,而贾无命亦正担心的侧身朝后望去。
但见,柳东苏扶着锦娘款步走了出来,施施然一礼,亦是满脸的微笑,锦娘亦跟着行了一礼。
“国师请勿误会,锦娘是我家公子的姨娘,公子回了趟故乡将锦娘送了过来,但是公子说自己还有事情要办,故而没有来此处。”柳东苏说的有板有眼,倒没有让慕岩白怀疑其话的真假。
只是。
“不知,玉公子的家乡何处?”慕岩白的眼睛来回在柳东苏和贾无命身上转悠,似有种刨根问底的精神。而,这一句正将方才还镇定自若的柳东苏问着了,一双求救的目光望向贾无命,而贾无命更是不知如何作答,原本就不善辞令,而稍有不慎就会给玉玲珑带来麻烦,所以他更不敢开口,再者,他亦确实不知道她是哪儿人。
而,这一切尽收另一人的眼底,心中自有掂量。
锦娘见此刻的氛围,自当上前一步,微微朝慕岩白施一礼,道“我们乃南照人士,龙儿向来淘气,不喜家中管束,早年间便离家出走,访山游水。现下,战乱起,龙儿是个有心的孩子,便将我送来此处。”
“哦?那不知玉公子其他家人呢?”
“……几年前,龙儿父母离世了,家业在几个兄弟的折腾下也败了,整个家也散了。我是想着龙儿迟早要回家的,所以就在曾经的房子周围找了个安身的地方等着他,不想真的等来了。”说着,锦娘一副欲哭的模样,惹得柳东苏立即上前搀扶。
而,慕岩白也是一脸的同情,微微点了点头,道,“如若有和需要尽管来找在下便是,夫人暂且好好的在此处休息,我等定保夫人平安。”
闻言,锦娘急急施礼感谢。
慕岩白再寒暄了几句,便告辞离开。
望着笑面狐狸离开的身影,顿时三人皆是松了口气,柳东苏稍稍平静了下,便好奇的拉着锦娘问道,“公子身世真的是如锦娘方才说的?”
“那是当然!”可,刚松完一口气的锦娘又不得不苦笑起来,在王宫中生存就是要懂得善辩、善言,没想到出了宫,竟还得这般,刚刚应付完一个像是狠角色的人,怎么又来了,微微叹气之后,锦娘淡淡的笑了起来,继续用谎言掩盖谎言。
“师兄?”
王羽裳在慕容晋出征后终放心不下,便不顾一切的跟了来,毕竟从小到大他们从未分开过。这本不何规矩,但因为她是慕岩白未过门的媳妇,再则慕岩白大病初愈始终需要有个人在身边照应,所以慕容晋也准了。
但这会儿,她是知道他去了贾无命那儿,可自他回来之后就疑虑重重地坐在椅榻上不言语。
“师兄!”再唤了一声,然后伸手将他手中一直端着却不动的茶杯接了过来,换上了热水重新又放置在慕岩白手中。同时也引起了他的注意。
而,慕岩白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多谢。”于是便不再其他,随手拿起一边的书卷,默默地看了起来。
可是,却让王羽裳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知,慕岩白方才一定是有事在思虑,所以也不打扰,但是,他总会告诉她的,无论是否有解决之道,他都会与她分享,然而,此刻慕岩白的行为却表示,他不会说……
师兄竟然有不愿告知她的事情,这让她的心大为打击。
所以,她一直不动,站在原地,望着自己手中的紫砂壶,紧紧地咬着唇,一脸的难过。
当然,这一切都没有逃过慕岩白的眼睛,只是,装作没有看见,因为确实不愿意说,至于为什么不说,连自己都说不清。
似乎,老天总是帮着慕岩白的,在外一人传话说慕容晋要见他,便打破这般尴尬。
于是,他优雅的起身,整了整衣裳,侧身对王羽裳道,“我去去便回。”
王羽裳未答话,望着笔直的背影从眼前慢慢的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