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大荆黄昏之时,江冲已坐在一家名叫玉谗楼的酒楼最顶层。挑了个靠窗风景较好的位置,看着楼下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这玉谗楼是荆城成名酒家,属于七大帮派之一的漕帮私有产业。建在靠近荆城皇宫的地段,高有五层,内里装饰极尽奢华,朱红漆木,雕梁画栋。凭借一道‘漕河解甲鱼’而闻名四方。据传,这玉谗楼每日还会定时给荆城皇宫里送去这道名菜。如此出众的酒家,江冲自然也忍不住食欲,要来光顾一回。
这几日走马观花,江冲已是将荆城势力明白了个大概。大荆皇族统辖大荆,下属三大豪族,七大帮派还有其他小势力为其分支机构,管理大荆所有事务。
在大荆城中所有军团甲士全部由大荆皇族掌控,直接效命与荆家。乃是大荆最精锐的部队,平日里主要负责维护荆城秩序。
而其他没有加入皇家军团的大荆子民要么做一个普通百姓,要么便是加入三大豪族,七大帮派,或者其他势力。这些分支机构平日主要负责处理大荆所有民事,建设,为大荆增强国力,可说的上是大荆最庞大的组织了。
不过一旦发生战事,荆家军团与荆城所有势力便会联合,迅速集中大荆所有可利用的势力资源,形成一股所向披靡的铁甲,闻风者无不丧胆。
至于为何大荆能团结如此之紧密,便是因为大荆皇族建国以来,并不对大荆子民有过多苛求,徭役赋税几乎没有,荆家钱财全部由荆家在大荆的产业获取。不另行对子民收取一文半钱。只有一条,便是发生战事,每家每户必要倾力抗敌,所有荆国子民打心底当大荆是自己的家园,遇了战事,又怎么会不已死相抗?
明白这些后,江冲对那大荆掌控者荆家很是佩服。能把下属做到如此忠心不二的君王必定不是阴险狡诈之辈。
不多时,店二端着一盘肉质晶莹似玉的菜肴呈在江冲面前。清香四溢。正是那道‘漕河解甲鱼’。
“客官,你的菜备齐,请慢用。”
江冲闻着清香,已是食指大动,不消片刻,便吃了个一干二净。
江冲吃的酒足饭饱,正要下楼往落尘客栈赶去的时候,只听见楼梯间。
砰砰砰。。。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向着玉谗楼最顶层而来。听这声音,显然来者不止一人。
“这风风火火的架势,只怕是大荆某个大势力来此吃饭。刚好看下是些什么人。”江冲暗想,于是又退回原处静坐。
不一会儿,只见一个白面少年领头,与江冲一般年岁,后面跟着五六个壮汉行到了这玉谗楼顶层。那白面少年性子急躁,不管其他人,直接找了张桌子便坐下。
“咦,这么会是他?”江冲随意扫了一眼,很是惊讶。
“是了,是了,杨家少主!在百草镇他说他是杨家少主,当日我还当是谁,原来是大荆三大豪族,‘巨啸王’杨顶天的儿子,自然是杨家少主了。”江冲有些仿然大悟的想到。
“我家公子要在此地用膳,稍后还要买些解甲鱼回去,明日给巨啸王做寿之用。其他不相干的人都赶快自行离去,酒饭钱不用付,我家公子已经给各位结过了。”只见其中一位虎背熊腰的壮汉走出来,双手插在腰间,满脸凶恶的瞪着眼,对众人吩咐道。
用膳之人听闻有人驱赶自己,具是火气上涌。回头看见居然是大名鼎鼎的杨家少主杨临雪,还听说明日‘巨啸王’杨顶天过寿,怒气已消了大半。虽说是要打发自己离去,有些不合乎情理,可又怎敢与大荆三大豪族之一的杨家为敌。
纷纷弃了碗筷,起身对杨临雪抱拳点头,离去之时还各自道:“杨少主,孝心可嘉,老朽佩服。祝令父‘巨啸王’松柏长青,久如星辰。”
“祝巨啸王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不一会儿功夫,这玉谗楼就只剩下杨家少主孤零零一行人,当然,靠窗的江冲自然是没有走。独自一人坐在一边甚是扎眼。
“哎,那个靠窗的小子,你怎么还不走,难道吃白食还不过瘾么?”只见之前驱赶众人的那个壮汉看见居然还有一人稳坐此处,显然没把自己的话放在眼里,有些怒色。
“杨公子,多日不见,你还是这般百无禁忌,今日有缘,咱们又相逢了。”江冲没有把那壮汉的话放在眼里,自然理也不理,直接跳过此人,和那杨家少主杨临雪打起招呼来。
这几日杨临雪天天被自己老子杨顶天呼来唤去。每日奔走于大荆各大势力,除了为父亲送过寿请柬之余,还得要和这些势力头目把关系弄好,才算了事。
依杨临雪的性子自是老大不愿意,可自己老子杨顶天说什么自己也不小了,该学着帮家族分担些重任。又以过寿做要挟。杨临雪不得已,只好听了父命,搞得忙里忙外,心里好不乐意。
今日杨少主听府上说要来玉谗楼买解甲鱼明日做寿之用,赶忙把这活计包揽了下来,好偷得半日悠闲,此刻杨临雪有些郁闷的趴在桌案上,显得百无聊赖,突然听起个熟悉的声音,猛然回头,朝着江冲哪面望去。
“江冲,是你?你怎么会在此地?”只见杨临雪惊喜交加,骤然起身,瞬间奔到江冲身旁坐下,很是吃惊的问道。
“呵呵,我在百草镇呆了这些年,很早便有来大荆的念头,如今又没了什么牵挂,自然就出现在此地了。这没什么稀奇的。”江冲看杨临雪好像很惊讶自己为何会出现在大荆,便笑着解释道。
“原来如此。”
“当日我依你所言,去了那青木峰,果然在北面山腰上寻到了朱红慈云果。后面便想折身回百草镇结识你,却没找到你人,只听得你在百草镇的诸多事迹。没想到你居然来了大荆。不过如此更好,当日你我二人不打不相识,也算是有缘,今日见面,不如将以往的事忘了,咱们来做个异性兄弟如何?”杨临雪噼里啪啦说了一堆话,却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来。
江冲有些愣神,这杨临雪还真是个古灵精怪的妙人,当日因为自己没有紫花鱼游枝,还对自己恼怒异常,恨的咬牙切齿。如今看见自己又好像很是欢喜,还说出要做兄弟之言,这反差未免也太大了点吧?
杨临雪看江冲在哪里愣神,没有回话,便说:“那日是小弟鲁莽,多有得罪,不过看大哥绝对不是小肚鸡肠之人,必然不会将此事放在心上。”
“实不相瞒,那日小弟看见大哥只用身法就将我两个贴身侍卫玩弄的如此狼狈,更没有咄咄逼人之势,气量如海。小弟心里佩服之极。只是当日小弟无理取闹,以为仗着家世能吃定大哥,没想到反倒被大哥搞得很是没脸,才不好意思与大哥结识。不过这次在相逢,说什么也不能错过了。”杨临雪心直口快的说到。
“大哥总该不会嫌弃我是纨绔子弟吧?”那杨临雪厚着脸只顾着说到。
江冲听杨临雪说了这番话,觉得此人虽然行事盛气凌人,无法无天。但却是个敢做敢当,坦白直率的性情中人,值得结交一二。便开口道:“杨兄不远万里到葬天山脉寻珍惜灵药做礼,只为博父亲一笑,可见孝行。哪里是什么纨绔子弟?对杨兄,我也是佩服的很呢。”
“怎么说,大哥是愿意同小弟做兄弟了?”杨临雪听江冲如此称赞自己,有些脸红,但还是追问道。
“当然,能与杨家少主做兄弟,我是求之不得,焉有拒绝之理?只是杨公子身份尊贵,我怎敢以兄自居?”江冲轻笑道。
“小弟今年十五,我在百草镇已知道大哥今年十六,当然是大哥。。。”
二人冰释前嫌,如今又认了兄弟,自然都很高兴,开始闲聊起许多大荆趣事。
“哈哈。。。哈哈。。。”
杨临雪与江冲正在聊的欢愉之时,突然响起一阵不合时宜的暴笑声,只听笑声里满是不屑。
“乔二,你为何如此发笑?”杨临雪看自己手下之人,如此不知尊卑礼仪。脸色极为难看,盯着身旁站立的一个壮汉沉声喝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