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我给你置办的这身行头，绝对是能让你平凡不起眼到极点，混在一群大兵当中，没有任何人会对你侧目半分，如果你再爷们儿一点，就更纯了！”甘如沐看着已经乔装打扮好的封如沐，竖起了大拇指。
封如沐对着铜镜看到当中的那张截然不同的面孔，也啧啧称奇，“这面具还真神奇，瞬间就变成了个灰头土脸的愣头小子，当大头兵是不难了，不过不太像个大厨，我也不用刻意地太装爷们儿吧，太不自然恐怕更容易露出破绽。”
“军营里可都是些男人，一旦发现你是女儿身，他们可不像你在京城和余杭看到的那些纨绔子弟，还没等卖弄风骚，也许你就……”甘如饴促狭一笑，“至于想像个大厨嘛，人家都说伙夫要脑袋大脖颈粗，你呀，把你这小身子补肥些就像啦。”
“吃的肚满肠肥的去参军？亏你想的出来。”封如沐又摸了摸这张假脸皮，“哎，是不是你把我引见到莫家军里去啊？”
“引见？根本不需要嘛。再说了，我现在因为贩药的事和莫家军关系敏感，再弄个自己人进去，就算他们收了，也会派人监视着，那还有什么意思？”甘如饴拍了拍封如沐的肩，“宁安镇就有招募新兵的营帐，凭你的实力，绝对没问题。”
封如沐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但还是回过身敲了甘如饴脑袋一记：“你个死小红，想了这馊主意后就一推六二五，早就盼着我这个在你洪老板这里白吃白喝的人赶紧滚蛋了吧。”
“瞧你说的什么话，有机会，我会混进去瞧瞧你的。”甘如饴说完，递给封如沐一个药瓶，“这个拿着，每天一颗，声音粗的要命，就没人叫你娘娘腔了。”
“还得操上一副破锣嗓子，要不要再安个假喉结啊？”封如沐把玩着手中的瓶子道。
“那道不用，只要别拿你那双大眼睛乱送秋波就成了。”甘如饴看着仍然是眸中含情的封如沐，颇有些担心。
封如沐的眼神迅速一黯，说：“这下怎么样？”
“不错不错，像个萎靡不振的虾兵蟹将。”甘如饴赞道。
二人对视，又是哈哈大笑起来。
当天下午，封如沐就是这样一身行头走进了招募新兵的大营，装出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架势，其实心里还是胆怯的要命。
帐子里的人还真不少，都是些半大小伙子，大多都是因为要服兵役不得不参了军，像封如沐这样主动来的，实在是少数。
封如沐挤在一大堆男子当中，颇有些不习惯，也怕自己露出破绽，引人注意，于是一声不吭地排在角落中的队伍末尾。
一大堆人在这，又是来自五湖四海要入伍的新兵，自然安静不下来，帐子里嘻嘻哈哈、闲聊家常的声音此起彼伏，当然，他们谈论最多的，还是沧镜朝莫家军与兰羌国的战争，还有莫家军的将领——莫一潜。
“要说这飞鱼将军莫一潜，真可谓是英雄出少年，十八岁的时候随莫老将军出征，就单枪匹马，攻入了兰羌军队的大营，亲自一刀斩下了兰羌第一大帅阿和赛的脑袋。但是回营之后，不但没有得到奖赏，说是违抗了军令，反倒挨了莫老将军的一顿罚。那阿和赛和手下在我宁安镇作威作福多年，欺压我朝的百姓，莫将军真是给咱们出了口气呀！”
飞鱼将军？这个名号怎么从未听说过。封如沐虽然从未见过莫一潜，但是自己曾莫名其妙跟他牵扯在了一起，还是经不起好奇心作祟，竖起耳朵偷偷听了起来。
“可不是，但是莫家军的纪律严明，也是出了名的，几个大营中最严的还是莫将军亲自操练的‘飞骑营’，但同时也是最精良的，真不知道该不该进啊。”
“那还用说，强将手下无弱兵，咱当一回兵，就要当最强的，进了莫一潜将军的帐下，说出去也有面子啊……”
“可不是，就算进不了飞骑营，能归入聂副将的营下也是不错的，据说聂副将虽然没有飞鱼将军那么强势威严，但是在军中口碑很不错，人也和善讲义气，深得军心呢。”
聂铭恩？封如沐下想起那天在妙洪堂，那个向甘如饴发难的二十几岁的青年将领，虽然算不上咄咄逼人，但也是一身正气，看样子也是个人物。
封如沐一边听着大伙儿七嘴八舌的闲聊，一边心里想象着传说中的莫家军，不知不觉入了神。忽然肩上被人重重一拍，她吃痛之下，也吓了一跳，回头一看，不知何时，一个十六七岁的大男孩已经站到了她的身后。
“哎，只是被拍了一下，就慌里慌张的，就你这鼠胆子还去当兵啊？”这男孩冲着封如沐说道，虽然言语中是在挖苦，但是却好像没有一丝恶意。
封如沐冷冷打量着这个乳臭未干的大男孩，胖呼呼的身材，圆头圆脑，大耳垂，一脸的福相，乍一看还有点像弥勒佛的尊容，难怪他不惹人着怒。
“我叫周大福，就叫我阿福好了，你叫什么？”男孩阿福见封如沐一直不说话，还以为她有点恼了，便主动表示友善，与她互通姓名。
“沐风。”封如沐话一出口，粗哑的声音连自己也吓了一跳。
她急忙装出一副呆呆的模样，说：“我娘从小就说我笨笨的，傻傻的，管我叫木头，你也叫我木头就行了。”
阿福看着封如沐笑了，眼睛只剩下一条缝：“哈哈，我看你也像个木头疙瘩，不过放心，咱俩现在已经是哥们儿了，以后进了军营，有我罩着你，绝对没人敢欺负！”
封如沐看着他拍着胸脯的模样，心里暗笑：嘴上的毛还没长全，倒学会逞英雄了。
但她还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说：“谢谢，谢谢。”
“谢什么？从今天开始咱们都是自己人了，就是不知道你这呆样能不能跟我进飞骑营。”阿福的眼睛扫了一眼封如沐的身子，叹了口气，“身子骨也单薄，看来得我去跟招募官求情了。”
“飞骑营？”封如沐瞪大双眼，心想若是被这热心过头的小子真的拉进飞骑营岂不惨了，忙扯了个谎，“我娘说了，我就会干些粗活，拳脚也不太行，就让我老老实实地当火头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