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主动加入火头军?”阿福双手一下子捏住了封如沐的肩膀,不可置信地喊道,“木头!你知不知道,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既然参军入伍,就应该挥战沙场,冲锋陷阵,为了填饱肚皮躲在厨房灶台边上当缩头乌龟,有什么出息?”
封如沐的肩被他捏的生疼,又听他居然对自己钟爱的烹饪行当如此不屑,一气之下,双掌猛地打开了他的手臂,忍不住回击道:“火头军怎么了?怎么就变成缩头乌龟,怎么就不顶天立地了?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你懂不懂?没有火头军,吃啥喝啥?那粮仓里的食物会自己个儿变成锅里的熟饭?你让这几十万大军喝西北风去不成?再说了,历史上多少战争和将领也都和烹煮食物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秦末陈胜吴广起义的时候,在鱼肚子里面塞了写有‘陈胜王‘的布条,是火头军烹鱼的时候发现的,才让他们树立了威信;汉高祖刘邦手下的一员大将樊哙,以前是卖狗肉的,也算是半个厨子出身;三国时诸葛亮讨伐孟获路过泸水,亲自当了一回厨子,蒸出了了馒头,代替人头做河神的祭品,不知救了多少人命;元世祖忽必烈挥师南下,急着要吃肉,是他的厨子急中生智,切了新鲜羊肉片在沸水中煮熟,从此就有了咱们现在吃的‘涮羊肉’这一味美食;到了明太祖朱元璋揭竿反元,义军们无法传递消息,刘伯温献计中秋互赠月饼,也是厨子在做月饼的时候往里面塞了小纸条,上面写着‘八月十五杀鞑子’,成功传递了讯号。就算是现如今的飞骑营,我就不相信他们能不食人间烟火,要是没有火头军给他们做吃的,别说飞了,恐怕爬都爬不动!”
封如沐也不管自己说的这些典故当中,火头军究竟起了多大的作用,反正跟吃有关的,就全扯进来了,一口气说完了这一席话,就是要向阿福证明,若是没有火头军,甭管是谁都没办法逞英雄。
而阿福听了封如沐这一番高谈阔论之后,目瞪口呆,已经变作了石像,好半天才会过神,向封如沐呆呆地说:
“木头……听你刚才的话,好像你并不木啊!而且,你的力气好大,轻轻一弹就把我的胳膊打开了,现在还有点疼呢。”
这回封如沐是真的变成木头桩子,傻了眼了,心里暗暗喊糟:真是的,刚才进帐的时候一直告诉自己要本分,千万别引人注意,这下可好,还没进莫家军大营呢,怎么就沉不住气了,真是枉为羽门白隼。
“我娘就说我是一阵一阵的,上来那股牛劲儿,比谁都爱抢个三分理,还有,我天生力气大。”封如沐又赶紧做出一副愣样,“反正我就知道,这莫家军没了火头军不成,不管是莫一潜将军,还是聂铭恩将军,都得吃饭!”
正在这时,封如沐身边的帐子角忽然敞开,走进来一人,正是聂铭恩,他双手击掌,冲封如沐笑道:
“精彩精彩,没想到新兵里面还有如此通晓历史军事之人,让我在帐外也听了个过瘾。”
顷刻,帐子里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这一角。
聂铭恩冲招募新兵的军官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行礼。
封如沐汗颜,偷瞄着聂铭恩走进来的地方,再一次在心里暗骂自己:怎么就没发现这有个小门呢。
“不过军营里面可不需要说书的,在莫家军里,一要忠心,二要有真本事,即使是火头军也是一样,会做饭么?”聂铭恩问。、
笑话,居然问本姑娘会不会做饭,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徒弟!封如沐刚要得意地回答,转念一想自己还是保持低调比较好,于是愣愣答道:
“在家的时候我娘做饭老是让我给她打下手,还会做一些家常菜,会煮面条、蒸馒头,我还能做些粗活,喂猪、挑水都行!”
聂铭恩笑了:“看的出来,你是真想进火头军,不是贪生怕死躲避挨饿,好了,今晚回营,就到火头军里好好给弟兄们做饭去吧。”
“是!”
封如沐心里欢喜:还真让小红说对了,原来就是这么简单。
就这样,封如沐由于被聂铭恩亲自点进火头军,就先其他人一步来到了莫家军军营,已然是残阳西下,在这辽阔的边塞,火烧云映红了微染暮色的天空。
封如沐看到了这幅景象,再加上自己已经成了莫家军的一员,心中的一股豪情壮志油然而生。
接着她被带到了火头军的帐子,是十几个人一起睡的大通铺。帐里的士兵们都去忙着烧晚饭去了,只留她一人。
封如沐看着铺边角有个空,便把行囊扔了上去,四下打量着这个即将要落脚的窝,不禁感慨:从封家的锦衣玉食到这军营里和一群大老爷们儿同吃同住,我白隼的生活也算得上是千变万化,多姿多彩了。
正在她沉浸在这个陌生环境的新鲜感当中的时候,帐里进来了一个人,封如沐回头,又惊又喜,叫道:“阿福!”
“木头。”阿福哭丧着脸,“他们说我长得圆头圆脑,像个做饭的厨子,火头军正缺人,就把我分到这里来了,真没想到最后居然还是跟你混在一起。”
封如沐听了哈哈大笑起来:“对的呀,你不是说我要靠你罩着么,所以我还得靠你保护嘞!”
“没问题!”阿福一听这话,便把刚刚未被点进飞骑营的郁闷扔到了脑后,“还有,木头,你下午在招兵的时候,给我说的那些古人的故事,都是真的吗?”
“当然!”封如沐顺口答道,又赶紧补了一句,“我弟弟读过点书,是他讲给我听的,绝对没错!”
“好!那我就在火头军里好好锻炼两年,到时候再进飞骑营!”阿福一扫刚才的垂头丧气。
唉,看来这小子的心还是向着飞骑营,那就祝他好运吧。封如沐开始归置起自己的东西。
“木头!你居然带着这个,是笛子吗?你会吹是不?我在庙会的时候听卖艺的吹过。”阿福看见封如沐包袱里露出的竹萧,问道。
“我爹以前就是鼓乐班子里的,这玩意儿叫箫,我就会吹几首小曲儿,都娘们儿的紧,带过来就是图个念想。”封如沐随口胡诌,当说到“念想”这两个字的时候,心却跟着软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