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能便能!”甘如饴将他扶起,把手里最后一叠银票交到六子手里,“你的能力,我最清楚,而且我也晓得,你有干一番事业的雄心壮志,缺的,就是本钱。现在,就拿这些去放开手做吧。”
甘如饴看着还在犹豫的六子,笑着捶了一下他的肩:“记得以后可都跟我无关,你要自负盈亏哦!”
六子接过银票,忽然抬头:“掌柜的既然不愿再做下去,六子有责任分忧,但是你在六子眼里,永远是妙洪堂的大掌柜!六子只是帮主子看着铺子,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经营这妙洪堂,若有一天,主子累了、乏了,想重新回到这里,六子随时恭候。”
甘如饴心里骤然感动不已,暖意纵生,但还是面容严肃,正色对大家说道:“从今天起,陈六就是妙洪堂的总掌柜,所有人都要听他的吩咐,按他说的办,知道了么?”
“小的知道。”众人应道。
“六子,对不起,本来想临走的时候,能把一个生意兴隆的铺子留给你,没想到,却是个烂摊子。”甘如饴又对六子无奈地说道。
六子恍然,原来她早有去意,今日之事,只是加速了她的决定。
这个易容成药商的绝美少女,背后一定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经历和故事,就像她从天而降一般来到了宁安,她那一身清灵若仙的功夫,还有她如何结识了莫一潜将军,她又为何卖药给沧镜人一致恨之入骨的兰羌人,前些时日到来的气质不凡的姑娘又是不是她的亲人?这些自己都是不知道的,也许永远也没有机会知道,能做到的,也许就只有做好她交付给自己的一切。
他迎上了甘如饴那双充满信任的美眸,与她相视而笑。
八月十六,莫家军营,练兵场上。
早晨的阳光正灿烂,但是大家却觉不出一丝的暖意,原因很简单,是因为他们的顶头上司,莫一潜的那张臭脸。
莫一潜脸色阴沉,一言未发,但旁边的聂铭恩、一侧的副官和下面的大小官兵都心知肚明,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今日晨练,各营都未能按时到场,操练时也都无精打采,几个营的校尉,你们可有合理的解释?”
好不容易,莫一潜的口中吐出这么一句,不怒自威。
“属下带兵不严,请将军予以责罚。”步兵营校尉率先走出来请罪。
“听说你们营里昨晚好生热闹,动静不小。”莫一潜的冷声斥道,“熄了灯还有人借着醉酒大声喧哗,高声吼叫,知不知道若引起营啸,那将是什么后果?”
步兵营校尉当即跪下,双手抱拳领罪:“昨夜是中秋团圆夜,弟兄们在分食月饼时,思家心切,情难自已,所以私自饮酒作乐,属下作为一营之首,罪无可恕。”
莫一潜不置可否,任他跪着,转过头来,冲其他各营领兵之人喝道:“昨晚你们还有谁私设了宴席,喝酒作乐的,还要我亲自去查么?”
“属下知罪,请将军责罚。”各营校尉一齐跪下领罪。
“大战将至,正是养精蓄锐,蓄势待发之时,可你们看看自己今天操练的这副病病怏怏的鬼样子,哪像是我莫家军中人?”莫一潜朝场中各将士大喝道,“若要把酒庆祝,只等我们旗开得胜,凯旋归来之时!现在,还不是时候!”
“昨日是八月十五中秋佳节,大家也是……”聂铭恩忍不住为各营将士出头,当即看到莫一潜双目灼灼直直看向他,心中一凛,不再做声。
“各营尉带领手下官兵回帐中休息整顿,听候发落!”莫一潜一声令下,掷地有声。
“是!”晨练场上各将士应道。
封如沐此时也在场中,昨日把酒言欢,火头军也在其列,她见温伯大把年纪瘸着腿,却还要跪在场前训话,心中愧疚难当。若不是温伯在出列前厉声禁止她出列,她早已忍不住冲出来讲话了。
这个莫一潜,好生扫兴,他是一只无情无意的冷血动物么?中秋之夜,把酒畅饮,至于这样小题大做吗?
封如沐正在腹诽之中,只见莫一潜的随身护卫冲她直直走来,说道:“沐风,将军有令,召你进帐中问话。”
该来的终于来了,问就问,反正也没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今天这事,还正想跟他理论一番呢。”
可是事实证明,莫一潜根本不是她能与之理论之人,因为他根本没有给她机会。
将军帐内,除了莫一潜外,还有数人。
“昨天的月饼,是你的杰作?”莫一潜见她进来,走到她面前,冷声问道。
“是。”封如沐终于大胆迎上了他如炬的目光,用眼睛向他示威:月饼就是本大厨亲自做的,你用不着阴阳怪气挖苦。
“执行司,未经上报,私设炉灶,该如何处置?”莫一潜转头问道一侧的执行司官。
“依照军规,责……责打三十军杖。”执行司低声说出,因为昨日封如沐做的月饼,他也吃到一份。
“那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莫一潜大声斥道,“难道要藐视军规么?”
“是!”执行司中几个士兵出来,押住了封如沐的肩膀。
封如沐完全没想到莫一潜竟然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对自己用刑,当然不会甘心而受,本能之下忘了隐藏,使出了一招“笼中脱困”,轻轻一扭身,挣脱了几个士兵的押送,翩然而起,飞出帐外。
帐中之人无不为之一震,惊叹这不起眼的一个烧火卒子,居然有如此俊秀不凡的功夫。
而莫一潜似早有准备,在封如沐出招的同时,也冲向帐外,势如疾风,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猛然向封如沐后心一击。
又是这招?能不能来点新鲜的?封如沐疾走之间已经感觉到带着莫一潜掌风的令牌,身子向侧一偏,躲了过去。
当我白隼是傻子么?这么老套的法子还用两次。封如沐冷笑。
可是,很快事实证明,不管法子多么老套,在一个武功卓绝之人的手里,也会千变万化,将对方制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