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夏日夜风,才稍有清爽,她窝在阳台的躺椅写生,许久不拿起画笔,感觉生疏不少。似乎,是从认识他之后……
“你竟选了这专业来读?”司徒允走至她身旁,捡起几页画稿,坐在一旁看起来。“还以为你会选择的只有法律系而已。”
她一愣。
没错,法律确实是她最喜欢的专业,然而父亲却要她读那些女儿家陶冶情操的科目。父亲说,不读声乐也行,那就学美术,女孩子画画也优雅。
她依了。
只要是父亲高兴,她便依了她。
她想着,手上的笔开始描着线。
“其实这专业挺衬你的。”还记得她办公桌上的那幅全家福,后来才了解到,原来这是她唯一的一张全家福,思此,心微疼,“只是,是你真的喜欢,还是因为——秦泰森读的也是美术?”
待她缓慢反应他的话语,那张不太满意的脸便出现在她的眼前。
“不早了,我去洗澡。”放了笔,就先逃开好了。
他看着她背影,手抓得紧,那几页纸皱的突然,刷的被丢弃在地板上。他跟上,推开浴室门,水声作响,雾气四起。
她正赤着,眼见他进来,惊了一下,手想要遮也来不及。这遮掩的动作也显得白痴了,他们夜夜,都有着更为亲密的举动。
他靠近。她来不及逃,被他抱住,身子全部被他的胸膛掩埋,水声浇得人心里更烦,他的唇就又厮磨起来,带着雾气侵袭她的脖颈,手指也来到了她的胸前……
下意识还是扭转了身子背对他,那些不由自主的反应,还是会让她觉得害怕。
面前的半落地妆镜,隔着薄薄雾气,隐约的映照了她的身躯,连同她身后男人正逐渐压迫而来的精壮体魄。
“啊——”
他双手抱着她的腹部,她臀部上翘,迎合了他。
配合了他的律动,脚趾踮着地面,身子根本没有重心,只是随着他摇晃。这样的摇晃让身后的男人得到了莫大的刺激。
他逼着她的身体凑近那块镜子,映照得清楚,她的小脸都是晕红,头发铺散,带着汗水,眉目是享受的模样——他爱煞了她这般模样,妩媚。
他总是这样,喜欢细细看她的表情,看她承受着来自他的征服,表现出来少有的每一刻生动,都让他欲罢不能。
愈是这样,愈是不能休止,他要她瘫散在他的怀里。
那满室的缭绕,施与的人刻骨铭心,承受的人——无处可逃。
******
自那日后,司徒允和古涵淇之间多了一种若有似无的气息,似夫妻间的温馨,又似恋人间的暗昧。
十二月一日,一个极其重要的日子。
“总裁,古小姐约了您今晚一起用餐,七点整。”电话里头,传来秘书小姐甜美悦耳的声音。
司徒允挂断电话后,唇角勾起了抹愉悦的弧度,当然,他的心情愉悦与来电的人无关,而是他听到了里面的内容。
原来,她也是重视的。
抬腕望了望手中的手表,十八点二十七分,他匆匆交代几句后,搭乘私人电梯直奔地下停车室。
秘书还没反应过来,司徒允人已经离开她的视线,风风火火的模样,让秘书咋舌。
她喜欢什么花呢?火百合还是郁金香?他拿不定主意,一个大男人站在花店,面对着繁复多变的气味,这是他第一次。
店里的小妹终于按捺不住,这样的帅气男子,送给女伴的话——她向来知道怎么帮助他们做决定。
“先生,买些红色玫瑰吧。女孩子都喜欢。”
他看向那些红火簇拥的一片,有些炫目,美的太过直接。再想想她的样子——不该是这样的易懂。他犹记起五年前她生日那晚,她见到那一簇簇蓝色玫瑰形状的蜡烛时,眼中闪烁的光芒,是惊喜,是欢悦,也许——
“给我些蓝玫瑰吧,送到这个地址。”他果断说道,在纸上写下一排地址后,步出花店。
三十分钟后,车子滑进六星级酒店的地下车库。
向前台问了房号后,被告知已有人在上面。
他心喜,感觉自己有些醉了。
他按下门铃。
开门的女子只穿着件黑色的性感睡衣,慵懒的样子,倚着门对他调笑,“来了啊?”
“是你?”他讶然,屋内并无第三个人,他顿时领悟。
女人伸出手,勾住他的颈脖,在他耳边呵着气,“不想见到我吗?”
他抿唇,不语。女人不顾他的冷漠,松开了他,示意他进来。
他跟在后面关了门,尾随她进了豪华的总统套房。
吊灯通明着。自带的餐厅里,长形的餐桌上摆满了红酒佳肴。
看得出来,她真的用心良苦。
司徒允心里苦笑,几乎不假思索,他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好苦!
他重新往杯里注入红酒,问道,“Vicky,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接过酒,反问,“这个注定孤寂的日子里,我来陪你,有何不可?”他和古涵淇,她是知道的——“她让我来的。” 相识个把年头,对他,从开始的企图依附,变为现在的了解至深。从某个瞬间,他们之间除了相互利用的关系,也多了份相互掩护的作用。
他眸子转暗。
原来,如此。
是他傻了吗?他会以为,她终于开始接受他了,原来,不过是耍了他一把。
是他傻了吧!才会天真的如此认为。
不知何时,他和Vicky从最初的肉体关系,变成如今的相知相惜。是因为没有情感纠葛的单纯让他没负担,还是因为他心中的苦闷需要找到出口,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今晚让我陪你,可好?”女人点燃了一根烟,攀上他的身子,重重地吸了一口后,递向他唇边。
司徒允接了过来,不多言语,莫名的让人感觉他是在证明什么。
“嗯——”女人的身体渐渐起了反应。
男人身体一僵,原本漫无目的的眼神望向她。女人看出来了,微笑不语,却不放慢手中的动作,撩拨着他,唇来到他性感的下巴,直探向唇角,却不再往前。他的规矩,她向来熟悉,多年的关系,她不仅熟悉他的身体,更熟悉他的喜好。
男人闭着眼,靠向椅背,任由女人在他身上滑动,却不动声色。女人解开他衬衣的扣子,吮着他上下滚动的喉结,却巧妙的没留下痕迹,他的身体微微颤颤,睁开眼,望着身上的女人,黑色的卷发泻开了来,蔓延着,格外的诱人,他竟有些出神。莫名,莫名,脑海浮现起那张魅惑的脸庞,她抿着唇,眼神中透露着倔强,对他说——我姓古,古涵淇。
他的身体浑身一震,猛地将身上的女人推了开来,女人重重的跌在了地毯上,微微颦眉。
她并不急于起身,为自己点了一根烟,烟气氤氲间,她看到了男人阴霾中透着点点苦涩的神情。
“告诉我,你想到谁了?”她狡黠,满脸的莫测。
“我去洗澡。”男人冷冷的回复,起身。
她不气不恼,吸完了一根烟后,刚好他从浴室出来,又说,“怎么?怕被人家知道?”
起身,搂住他的脖子,丝毫不顾自己浑身的****。
男人失了笑容。“不知你要说什么。我走了。” 撂下身后女人,头亦不转便离去。
不久,门铃再度响起。
她随意的披了件外套,走到门口,是送花的,接过蓝玫瑰,笑笑,摇了摇头。
******
月光如水,落在她裸在外的一双纤纤玉臂上,那般透明。
司徒允凑到床边,她倦曲着身体,面庞像是又消瘦了些,他有些心疼,伸手,轻轻的摇她。
“淇,起来了。起来吃点东西吧。”
许久,她睁眼,迷蒙间,她看到他的神情是那么的温柔,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自己见到了秦泰森。
才九点,她便已睡得这般沉,他唤了许久,她才有了反映。
她望着他,默不作声。今天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她给他找了另外一个女人,而他竟是毫无怒气,看来,他今晚尽兴了。
“这么早回来了?”话语刚出,又觉不妥。
他笑了笑,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并不回答。他生气,可却不想对她发火,这么重要的日子,他想她陪着他,安静度过。
她的手,很冰,他握起,放到颊边,温暖着,摇了摇头,只道,“下次不要这样了。”声音带着些微沙哑,淡淡的恳求。
她一愣,忘记收回被握住的手。被动的让他拦腰抱起,离开被窝,她忽然觉得有些冷,向男人温热的胸膛靠近几许,这才温暖。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好像越来越习惯他霸道的方式。她明明抗拒着他的前进,却又不由自主地向他靠近,她到底想要什么,连她自己都开始迷失。
她在他怀中,望着他浓密的眉,坚挺的鼻,薄薄的唇,想起第一次见面时,他好看的眸子里透露的那一抹不易察觉的悲哀,她忽然,有些心疼。
自从失去双亲后,他一直在她身边,就算是强夺豪掠,至少,她并不孤单。
“对不起。”她轻声说道,为自己,也为了她的母亲。
他微愣,却没回答。
饭厅里,陈姨已经布好了餐具。
他将她轻轻放下,在她旁边的位子,坐定。
“陈姨说你晚餐一口也没吃下,胃口不好吗?”他一边说话,一边张罗着她的饭菜。不多时,面前的盘子已是满满的。
她接过他手中的筷,望着满满的一桌,迟迟不动筷。
是因为习惯了吗?
今晚他不在,她竟是一点胃口也没有,这明明是她安排的,她怎么还会不高兴呢。
“你为什么回来?”
他夹菜的动作一顿,失了笑容。
“你不高兴我回来?”
她垂了眼眸,不回答。
看到他为她张罗着这一切,心底的那一丝悸动,是雀跃,还是什么?她说不清楚,她乱了,因为她想要的并不是这个样子。
好像,有什么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他猛地拍下筷子,“陈姨,撤走这些,全部撤走。”
宽阔的屋子里,回荡着他似怒似急的呼喊。
这一刻,他失了人前的八面玲珑,多了份只在这个女人面前独显的易怒易乱。
“我想吃。”她的手,轻轻的覆上他宽厚的手背,他感觉到了她的生硬,她也感觉到了他的僵硬,“陈姨,不好意思,您先忙去吧。”
她的声音,柔柔的,带着一股安抚人心的力量。陈姨望了望司徒允,见他脸色渐渐和缓下来后,才转身离去。
“对不起。”今晚,她第二次对他说了这句话,那么的真挚。
他闭了眼,微微颤颤间,反手握上了她纤柔的小手。
十指紧扣,竟是这样的感觉。
——幸福,渐渐流入心田。
他侧身,将她拥进怀里,不同往常的粗野,温柔的,将她扣在自己怀里,如同两人第一次相拥般,紧紧的,相贴。这一次,她没有丝毫挣扎,温顺的靠着他,感受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
就一次,这一次,让她沉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