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太太呢?”
司徒允一手轻轻搅拌着咖啡,一手翻看着晨报,不经意的问道。
“先生,太太说她有点不舒服,让您先去公司。”
司徒允点了点头,心绪却被楼上那个女人所占据。
她不舒服?是真的不舒服还是不想面对他呢?
“对了,先生,司机老何昨晚来电,他说没有等到太太,不知昨晚,太太是不是和您一起回来的?”陈姨小心揣摩着,低低的垂着头,轻声说道,“我真该死,竟然把先生您的车看成其他人的。”
“我知道了,你先忙去吧。”司徒允挥了挥手,陈姨离开餐厅。
他放下手中的报纸,揉了揉眉心,略显疲惫。
不可否认,当他听到陈姨说她被一个男人接走时,他就开始怀疑她是否真的有胆子勾引男人,然而,见到秦泰森亲密的握住她的手时,除了怒不可遏的愤怒外,还有浓浓的妒意。
是的,他嫉妒。
她脸上那种安详宁静的笑,是他从未见过的。
在他面前,她不是厌恶,就是恐惧,从来就没对他笑过,更别说是这样亲密的行为。
昨夜,她吻了他。
结婚五年了,她第一次主动吻了他。
这能代表些什么吗?
司徒允笑了笑,连他最爱的咖啡都顾不上,提步就往楼上奔去。
此时心里的雀跃是什么,连他自己都不明白。
******
房间里。
司徒允推开古涵淇卧室的门,一股冰冷的气息扑面而来,他将冷气温度调高了些,这才轻声走向床边。
他的视线,从古涵淇沉睡的脸上一寸寸掠过,她的睡颜,很美很恬静。只是,黛眉却微蹙,似乎有什么解不开的郁结。
他墨黑的眼瞳一滞,伸出手,想要抚平她眉间的郁结,却在伸出手后,又缓缓收了回来。
“唉——”无声无息的叹息,好似云朵一般轻飘。
良久,他伸出手,轻抚她沉睡中的睡颜。蓦地,他身子忽然一僵,将大掌覆在她额上,顿时被烫的惊了一跳。
他快速脱下了身上的西装外套,紧紧的裹住她,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古涵淇觉得头昏昏沉沉的,隐约感到身子一轻,她极力想睁开眼睛,可是眼皮沉重好似有千斤重。她实在是太累了,而她身上又太冷了,冷的浑身颤抖。这个怀抱紧紧搂着她,止住了她的轻颤。
她隐约觉得好受了些,微微睁开迷蒙的眼,看到司徒允漆黑的眸,直直凝视着她,她看到他眸中有她苍白的脸,还有一丝不加掩饰的惊惧。
他抱着她,快步向外走去。
“陈姨,快,快叫老何备车。” 她听到他冷冷的声音,带着令人无法抚拒的威严。
她望着他冷漠却英俊的脸,渐渐的模糊着,直到她再度陷入沉沉的黑暗里。
******
二十八楼的病房格外的安静,整整的一层只住了一个人。
无尽的黑暗,慢慢地褪了色,古涵淇从昏迷中醒来。映入眼帘的,是干净的白。一瞬间,古涵淇有些茫然,不知自己在什么地方。
“太太,您怎么起来了?”陈姨走进病房,见到靠坐着的古涵淇,快步走向她,“您感觉好些了吗?”
“我很好,谢谢陈姨。”
年长的妇人呵呵的笑着,忽然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太太,您误会了,其实是先生他送您过来的。”
“司徒——允?”她微诧。
陈姨点点头,一边忙着拿出炖好的燕窝粥,说道,“先生知道太太生病了,不知有多紧张,那模样,是我帮佣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见到。”慌乱中隐隐带着恐惧,是她从所未见的司徒允。
“还有呀,先生送您过来以后,寸步不离的守在您身边,后来是护士小姐说您已经退烧了,他才离开的——”
古涵淇静静的听着,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陈姨口中的那个人,是她所认识的司徒允吗?那个自私、霸道、冷酷的司徒允,他折磨她的身,她的心,如今,她终于垮了,他不是该高兴吗?
他,又怎么会担心她呢?
“那他怎么不等我醒了再走呢?”古涵淇接过陈姨手中的燕窝粥,吹了吹,淡淡的问道。
陈姨一愣,忽然意识到自己又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先生知道的话会不高兴的,垂了垂眼,佯装很忙碌,“太太,粥得趁热喝,我去问问护士小姐您吃的药——”
“陈姨,药在这。”古涵淇伸手拉住就要往外走的陈姨,示意她看看桌面上的小药丸,轻轻的笑着,安静而美好。
陈姨不免有些看呆了,想了想,说道,“太太,您就别跟先生怄气了,先生他——是真的很紧张您。”
古涵淇的手一震,碗中的粥撒了一些出来,陈姨惊呼着接过她手中的粥,直问着“有没烫到”——神色紧张。
“陈姨,我没事,你给我办出院手续吧,我想回家。”
“不行的,太太,先生交代了,下班后他会亲自过来接您。”
古涵淇疲惫的闭了闭眼,没有说话。良久,才听到她悠悠叹道,“随便吧。”
她的脑海里,一直萦绕着陈姨的那句“先生很紧张您”,紧张吗?他们之间的关系,复杂得连他们都理不清了,外人又如何看得透呢。
也许从她出生的那一刻起,她与他之间就有剪不掉的牵扯。
这辈子,她都注定逃不开这个男人了吗?
他与她之间的路,似乎走了很远很远,又似乎没有走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