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还在这里做什么?快走,快走。儿子背你回去。”一位小伙见城中如此景象,连忙丢下手里的活计,跑到还在河边卖草药的老母亲身边,背着就跑,“儿子不是跟你说过嘛,不要到这里来卖草药了。你就是不听,你又不是不知道这鬼地方……”像是忌惮着什么,小伙子突然又住了嘴,只是背着老母亲的脚步又加快几分。
一间精致的女子闺房内,桌上摆着一张微黄的素绢,旁边放着一枚端砚,笔筒里插着几支毛笔。窗边的瓷盆中栽着一株娇艳的珍珠梅。转过头去,是闺中女儿都有的梳妆台,一座玳瑁彩贝镶嵌的梳妆台上面摆着一面用锦套套着的菱花铜镜和大红漆雕梅花的首饰盒,还有一顶金镶宝钿花鸾凤冠和一串罕见的倒架念珠,甚是华美无朋,绚丽夺目。梳妆台的两边的墙上分别挂着两幅刺绣丝帛,一幅绣的是牡丹花,似乎在暗暗昭示着房间的主人不是一般女子。
透过晕红的帐幔,挑起璎珞穿成的的珠帘,那一边是寝室,檀香木的架子床上挂着淡紫色的纱帐,整个房间显得朴素而又不失典雅。
“你怎么就对那个青恒放不下呢!”清脆的声音中除了责备还有些无奈。
一位雍容大气的妇人仪态万千的坐在高位,从容的摆弄着面前的茶具。
只见妇人四十来岁,双目湛湛有神,修眉端鼻,颊边梨涡微现,直是秀美,在光芒的映衬下,更显得她肤色晶莹,柔美如玉,但见她肤色奇白,鼻子较常女为高,眼中却隐隐有海水之蓝意。大朵牡丹翠绿烟纱碧霞罗,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绿叶裙,身披金丝薄烟翠绿纱。低垂鬓发斜插镶嵌珍珠碧玉簪子,容貌较为清秀。
下面坐着位美艳的女子,一袭大红丝裙领口开的很低,面似芙蓉,眉如柳,比桃花还要媚的眼睛十分勾人心弦,肌肤如雪,一头黑发挽成高高的美人髻。
白芝低眉顺眼,眼中流露出令人心碎的伤痛,手指搅弄着手帕,轻咬着下唇,不言一语。
凤姑似有似无的低叹一声,恨铁不成钢的轻吼,“你从小就是这个倔脾气,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倔得像头牛一样,拉都拉不回来。”
白芝抬头看她一眼,清澈的双眸泪眼朦胧。然,又迅速的低下头,还是不松口。
凤姑见她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再次低叹一声,起身向屋里的那把七弦琴走去。
屋子的左边用一个屏风隔开了,可是还是隐约可以看到一张七弦琴琴和一把白玉琵琶。琴只露出个琴头,但还是可以看出来颜色黑暗陈旧,与全屋精美富丽的风格完全不搭。可是却将整间屋子的格调提升了几个档次,琴的左下方是一张精美的雪梨木书桌,案靠在窗边。
凤姑在七弦琴前坐下,削葱的玉指在琴弦上来回抚摸,眼中划过一道复杂的神色,不知是怀念还是怨恨,反正就是说不清道不明。凤姑坐在琴前,手指放在琴弦上,却并不弹琴,似沉溺在回忆之中,脸上划过的除了起初的喜悦,剩下的却是无奈何幽怨。
早先几年白芝还会不解奇怪,现在白芝对凤姑的神情已是见怪不怪了,自记事以来,她就见凤姑经常对着这把七弦琴缅怀,这把七弦琴摆在这么已经很多年了,但她从来都没听凤姑弹姑,也许凤姑会弹琴,也许不会。每每看着这把七弦琴,她就会流露出疼哭而心甘情愿的神色。
或许凤姑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凤姑拿出怀里锦帕,仔细的擦拭着琴上的每一处,然后亲手拾起一旁的红布,小心翼翼的将七弦琴盖住。
这才又将目光落在白芝身上。
“你这孩子。”凤姑刚才虽然说得有些过,但那也是出自对白芝的关心,现在心情平复,眼中到出现一丝怜悯,不知是怜悯白芝还是怜悯自己,“不听我的话,你早晚会后悔的。就像我当初那样……”
对于自己的过往,凤姑不愿提起,刚一说就没了声音。
“姑姑,我是不会放弃的。”轻声犹如耳语,但语气却十分坚定,一想到青恒对她的态度,明亮的眼眸黯然,喃喃道,“您不明白!”
不明白?
凤姑自嘲的一笑,她怎么会不明白!
“反正我这个做姑姑的是提醒你了,以后要是伤心难过了,就自己扛着吧。不要出现在握面前,我好眼不见为……”净字都还未出口,凤姑像是感应到什么,猛的从椅子上站起。
这时晴朗的天空也骤然变色,白芝从未见凤姑脸上的出现如此复杂纠结的神色,有难以置信,有幽怨愤恨,有无尽的思念,但更多的是兴奋激动。
激动得连双手都止不住的颤抖!
灵怨城上方,雷声轰鸣,如墨的云黑云汹涌翻滚,如一头即将脱困的猛兽。
如此异样让众人人心惶惶,帝歌三人依旧坐在凉亭中,小帝岩冲冲跑来,兴奋之极,“姑,要下雨了。”
且末理了理被风刮乱的发丝,懒洋洋的说道:“这雨落不落得下来,还很难说。”天气虽然异样,但且末还是隐约能感觉到空中那道,说不清道不明的能量。
她不知道,但帝歌却明白,那是念力。灵怨城上空集聚的念力本就极强,恐怕有上千年的历史,平时都是乖乖的潜伏,现在却不知遇到什么,把它给牵动了。
飞花敏点点头,“好好地天气突然雷鸣电闪。看景象,像是一种征兆。”
飞花敏的修为虽不高,没有且末和帝歌那样强悍的感知能力,但一些常识还是有的,也能看出它的不寻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