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律并不是感觉不到这位教官所毫不掩饰的失望,以及那种与自己的期望相差太远而产生的淡淡的失落和疏离,但是她并不在意。须知,她目前的委托身份以及她接受的委托都与这位没多大的关系,所以他对她的感觉如何她并不是很在意,毕竟她又不能要求所有的人都必须喜欢她。
所以,她神色淡淡,听着钱教官道:“算了,宋同学这种情况,说简单吧我们不一定能让她恢复;说棘手倒也不是很棘手。哦对了,我想起来正好今天是陈医生值班的日子,他应该在医务室里,所以就送她去那儿吧。”
语罢,却是向着纳兰律挑了挑眉,眼中的询问之意毫不掩饰,纳兰律自是懂得他是在询问她的意见,但——这明显就是他对她的不信任和藐视所做出来的,一种象征性的行为。但是于她而言却并没有多大的影响,她道:“钱教官说得极有道理,那么,由谁送宋仪修到医务室呢?”
钱教官笑笑,轻飘飘的瞥了因为纳兰律的询问而有些骚动的,正在锻炼的大伙儿,“这种事,自然是由和宋同学感情比较好的赵同学帮忙不是吗?毕竟我相信作为朋友,赵同学应该会帮助好朋友一把吧。”顿时全场鸦雀无声。
纳兰律微笑着,没有反驳。钱教官说的是事实,她应该帮她一把,并且她也挺关心宋仪修的,所以她才没有对钱教官的话有什么抗议。
钱教官向体育委员交代了一下,让体育委员监督大家做完运动后,就再不管其他——甚至是纳兰律也并没有过多关注和嘱咐,自己一个人悠悠闲闲的走出操场,向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见此,她就知道这位教官怕是不会再理会她们了,便是自己一个人利落的将宋仪修拉着略略坐起,然后不依靠任何人就讲她给背了起来。调整了一下宋仪修的样子之后,然后则是快步的跟了上去。
医务室纳兰律其实是听说过的。
她是听帮助她找到高一女生宿舍楼的宫言玖说的。
记得当时宫言玖在领她去宿舍楼的途中,因为闲得无聊,她就对她谈起了一中的一些事,比如关于一中的历史,一中的地理位置和一中的设施等等,而其中,就有关于一中的医务室的事情。
一中的医务室是在高中部教学楼的最左侧的一最靠边的两个房间和二楼尽头的那个房间。一楼的两个房间是学生们看病的地方,而二楼那个房间则是为了存放一些比较大的医学器材和备用的药品。
至于再多的,她就不知道了。纳兰律还记得宫言玖再说完医务室后,还冲她笑了笑,说你迟早都会去那个地方的,去了就知道了。
当时她也认同的点了点头,的确,说不定她还真有那么个机会会来到医务室里。
现在,她确实是来到了医务室,不过就连她自己也没想到她会在这种情况下,会在这么早的时间里来到她比较好奇的医务室——不要问她为什么有了委托人的记忆还这么的……嗯……有些“幼稚”,这主要是因为委托人基本上整天都是在浑浑噩噩中度过的,就算是她再怎么翻阅委托人的记忆,除了一些基本的常识、基本的道路和某些重大事件之类的,她根本就不能再提出有用的信息来,还有些是她建立于委托人的记忆的基础上自己推出来的,或多或少也有些不对。
所以,呵呵。
没过多久,他们就出现在了医务室的门口。
因为医务室的门是关着的,为了试试看里面有没有人,钱教官把手放在门上敲了敲。但是就是因为“敲”这个动作,那门竟然自己露出一条缝隙来。
钱教官挑挑眉,脸上或多或少显出几分惊讶,“我还以为陈医生是因为有什么事已经出去了呢,没想到他还在;只是他为什么要把门虚关着,留一条缝呢?”
教官的声音并不是很大,但是却也不是很小,他身后离他只有一尺远、背着宋仪修的纳兰律却是刚刚可以听得见,而且听得很清楚。即便是她没有看到他脸上的惊讶,但是也能从他所说的话中感受到几分。
“那么教官,我们是不是应该进去了呢?”纳兰律看着他就停在了门口,状似是在想着什么,所以就没有进去,于是就忍不住出声提醒。
“那是当然。”纳兰律只听得这样一句话,那门就被彻底打开,露出里面的一角。然后便是见到钱教官直接大跨步走了进去,也没有说什么让她进去之类的话,仅留她一人。
门槛边上,纳兰律在钱教官走了进去之后也走了进去,淡然自若。首先进去,她环视了医务室一圈,对于医务室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如果现在要让她说出她对医务室的第一印象是什么,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说:干净宽阔。
是的,这个医务室十分宽阔,少说也有个五六十平方米吧——这可比赵安律以前租的那个房间好得不能再好了。而且这些柜台、柜子、小型的医用工具之类的摆放得都很整齐,地板是淡白色的瓷砖,墙壁是雪白色的,虽说墙壁上还挂了些东西,但是呢这并不影响整个房间的美观,十分简洁。
她也看到了,钱教官正坐在靠墙壁边的那张专门给等候的学生配置的木制的长椅上面。纳兰律沉默地站在那儿,不再向前迈进一步,因为她在犹豫。她刚才看医务室时,她看见就在整个房间的中部偏右的地方是放药的玻璃柜台,而玻璃柜台的前面,也就是她所站的这个位置的右边又有一张病床,她不知道是该将宋仪修放在病床上好还是放在钱教官所坐的那张椅子上。
说把她放病床上吧,但是呢她伤势又不重,只不过是因为她身体以前受过伤又没有完全根治而沉淀到里面的病根再次爆发了而已,也没有多大事,就是最近几天不能再逼自己了,做运动量大的运动,而且要好好休息,用中药调养,最好能通过此次把她体内的病根给去了。说把她放椅子上吧,她现在又是伤患,椅子冰凉,似乎并不适合……于是吧,她心里纠结来纠结去的,就没做出决定来。
于是纳兰律背着宋仪修站在那里好一会儿,直到那个所谓的陈医生的到来。只是这位医生来得有些出乎她意料了——因为他是从除了他们进来的大门外,联通这个房间的另一个门里出来的——而那个门,就镶嵌在柜台的后方墙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