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对着这六驸马可谓是保持着听而不闻,视为不见的准则,水一水二作为姻亲家的公子,只能在一旁作陪,瞧着自家主子那有板有眼的演着一毫无心机、单纯善良到家的公子哥,只能极尽所能保持一幅云淡风轻的模样,差不多便要岔了气。
妃岑在那自如的唬着咱这位可怜的驸马爷,先是不好意思地表示自家小妹已回了家乡,走前很是记挂咱驸马,只叹公子是那六公主的夫君,不敢奢求,但望有缘再见。
咱驸马爷听了那是一脸惋惜啊!感叹自己有负佳人的芳心!继而又盛情难却,被妃岑灌了整整两坛上好的女儿红,终于将太子与大王子的纠葛给套了出来,末了,妃岑还给咱驸马下了可以起迷幻作用的药粉,并从他身上搜出了所有银票银两,结了帐后给扔到了玉坊有名的窑子里才算了事。
水一水儿终于忍不住找了个角落笑了个够。完了,还不时用一种纠结的眼光看着妃岑。
若水瞧着妃岑迷惑的样儿,做出了总结: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妃岑恨恨扫过他们主仆三人,看得三人后脊不住发寒才罢手。
妃岑本欲乘着夜色好好逛逛这古代的夜市,却被若水一句:有人监视!而没了兴致。
却说妃岑几人左闪右闪地来到了一个巷子口,见周围并无隐藏之地,妃岑不禁暗骂若水笨蛋,水一水二越上墙头隐蔽了起来,若水只好一把揽住妃岑翻上另一边墙头,在那探出半个脑袋观望。
不多时,两个人影快速闪入巷子里,深巷中幽暗深遂,其中一人却管不得那么多,一股脑儿地冲了进去。
若水打量了这两人一眼,还好,一个只是脚上功夫不错,一个则颇有武夫的气质,但是仍不忘观察四周,防止有什么伏兵,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稍待了一会儿,见再没有人来,便示意水一水二偷袭,翻出了墙,里面已经传来几声闷哼,想也知道,定是那两人吃了亏!
若水冷冷一笑,抽出随身带在长靴中的短剑,挡在巷子里,一脚踢翻一个!
此时,这条偏僻的街上已经无人,小巷子不长,被若水带下来的妃岑没走几下就看见墙了,靠里的地上倒着两个身影,若水俊雅地站在里同那两个武夫谈话,不由笑道:“你们习武就是好啊!”
若水微微一笑却没有言语上的表示。
继而,妃岑才凑近去瞧那两个跟踪者,比较显眼的是那个黑衣年轻男子,容貌英俊,却像是个书生,而且一瞧就是落在后面的那个,另外那个则是虎背熊腰型的,妃岑一眼便确定了是那个横冲直撞的武夫,还是有过一面之缘的人。
黑衣男子虽然受制于人,却也不笨,直白道:“傍晚时分,你们救了将军的人,又这般恶整那草包驸马,我想我们应该不是敌人。”
妃岑不禁留意了他几眼,对着那武夫淡淡道:“对我可有印象?”
武夫一脸迷茫,“老子不认识你这般的娘娘腔!”
若水闻言暗自运起一脚踢在了武夫的小腹处,武夫暗哼一声,死死咬住牙齿,怒视若水。
妃岑倒是浑不在意,提醒道:“今日在那看杂耍,你可是也在其中?”
武夫没有反应过来,那边黑衣男子倒是眸光一亮,“公子那时便在?这般说来,公子救人是刻意而为?”
妃岑没有回答,只轻轻说了一句:闻极在本少爷的船上。
“真的?你、你可有证据?你说在你船上我就能相信?”
也对,若是没有可证明的信物,谁敢保证他们不是来捉人,或者是故意演戏的?不过这男人若是不信他们,她的计划可就没那么顺利了。
妃岑不由好笑,“本少爷一向不喜拐弯抹角。”
“不错,他确实在我们船上,不过此刻却不知他是否还在了,若你们怕危险,大可不必跟我们来。”若水接口道,“还说什么自己叫史小极!”
妃岑同若水说完便向水一水二使了个眼色,几人默契十足往回渡口的路走去。
那两人挣扎着站起,愣了一刻,黑衣男子昵了一眼武夫,还是跟着他们去了,毕竟他们没有为难他两,也算帮过他们,而且他们也不知大殿下的下落,即便是圈套也不可能从他两身上找出大殿下的行踪,他们还有其他隐秘的同伴,并无后顾无忧。
妃岑与若水弯弯转转,已然回了船上,而那两人远远地跟着。
运楼的一队队长青岩正站在船头,见主子回来了立马迎上去,压低了声音,道:“楼主,少爷,那个史小极正想见你们。”
若水回道:“带他去我们主舱内,后面的两人不要拦着。”
不多时,史小极便随着青岩出现在在了妃岑的舱内,后来上得船来的黑衣男子与那武夫激动上前请礼:“大殿下!”
这一叫唤,史小极便知道若水几人已然明白了他的身份。
史小极挥了挥手,示意激动的部下先安勿躁,瞧着若水同妃岑二人却并没有太大的惊讶,“你们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份的?”
妃岑见他依旧镇定自若,笑道:“果然不乏君主的胆气,比起北堂闻倾你也不遑多让。”
史小极眸子深处暗光一闪,想不到还有人不论他身后的势力,直言他本人与他三弟不分上下?这两人究竟是何身份?竟然并不惧怕他的身份,更甚者直呼当朝太子的名字?
易楼楼主若水,他那头标志性的银发,根本不必猜,可无论他怎么想也没能想出与眼前的英幽少爷相符的人物来。
“你……究竟是何人?易楼幕后的主子?”
妃岑淡然一笑,“不要管我是谁,反正是能帮到你的人。从你说你唤史小极开始,我便猜到了你很可能便是北堂闻极!”
“你死皮赖脸地就是想让我们把你送到史家去吧!”若水又补充了一句。
“不错,这就是我的本意,只要进入史家,我便算安全了。”闻极身上的那股逼人的霸气突然散发出来,刚刚还觉得这名男子不免女气了些,眼下却没了那种感觉。
只妃岑若水二人根本不受他霸气的影响,依旧自若地该怎样就怎样!闻极挫败的赏了两人一哀怨的眼神,若水蓦然觉得他手臂上的疙瘩又开始抖了起来!
妃岑急忙打断了他,“王室夺权,胜者为王,小极心中可有想要那个位置的想法?不管谁能与我们合作,我们便帮谁。”非常简单明了的话语,这种事情上躲闪没什么意思,当然,也需要对方表个态,虽然她觉得她的问题有点弱智了,可眼前的史小极还是让她产生了疑惑,他好像不应该存在于那堵宫墙内……
闻极莫名一震,或许所有人都认为他想要那个位子,却从没有人真正问过他!包括疼他爱他的父王母后,更甚者还有他的授业恩师!
“我,若说我不稀罕你会相信吗?”闻极小心地一字一字道出口。
妃岑在众人不敢置信的眼光下坚定的颔了颔首,“信。为什么不信?”
随即,又道出了一句让众人差点跌倒的话语,“那张椅子还没有我的藤椅来得舒服。哪个会要那张出手还要融了重铸的金椅子,本少爷又不傻?”
闻极很少佩服人,此刻,他把妃岑列为了最为叫他叹服的人物。
若水亦是佩服地看着妃岑,如果他没记错的,她如今只是一个十五有余二八不足的少女吧!这份心智,他自愧不如。
黑衣男子脸色难看地瞪着妃岑,“英幽少爷,希望你不要扭曲了殿下的本性!”
妃岑不屑地哼道:“啧!本少爷说错了么?坐上了那张椅子就等同于没了人身自由,和坐牢有区别么?”
闻极第一次露出会心的笑容,“小幽说的很对。史易,你放心,我知道自己的责任。”
若不是他是史家的子孙,妃岑想她倒是不介意同他成为知己,只是,可惜了……
妃岑眼中露出赞许之意,虽然北堂闻极本身并不在意,可他背负的责任却使他不得不做出不一样的选择。这也许,也是他的宿命吧!
“其实帮助大殿下,本少当然也不会白白出手的。”
闻极了然一笑,妃岑的性格他或多或少还是有些了解的,绝不是一个可以吃亏的主!
“你叫史易是吧?”看到对方呐呐点头,又道,“史家的什么人?”
史易不明所以,愣愣回道:“我爷爷是太尉史敬之,玉坊史家家主是我二叔,我从小便跟在殿下身旁,是殿下的伴读之一。”
“哦?”妃岑饶有兴致地看着史易,“那如果本少想要这玉坊及这玉坊史家呢?”
“你、你这是乘人之危、狮子大开口、强人所难!”史易闻言怒了,除了玉坊,这人居然还想吞了玉坊史家!
妃岑悠然笑笑,睨了眼一脸沉思的闻极,“当然,你们若觉得用玉坊史家换取下一任的北堂国君亏了的话,本少也不勉强。”
“这事我和史易答应了没用,还要向史家家主交代,至于史太尉想必是乐见其成的。”闻极替史易给出了答案。
妃岑灿然,“好!水一,以易楼同史易的名目请玉坊史家家主不日一叙,就在这,明儿申时,恭候大驾!”
水一应声退下,若水接过话茬,“那这段时间还麻烦几位留在船上好好歇息,很快咱们就是一家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