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岑将史敬海留在了主舱内,并让若水在一旁作陪,她则借口来到了青岩的船上,而北堂闻极现下便在此处。
北堂闻极一脸痞样的和妃岑发着牢骚,好似分离在即,他格外的不消停。
妃岑轻按眉心,侧首轻唤:“水一。”
水一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一个锦瓶,妃岑示意他端给北堂闻极,闻极打开锦瓶一看,是粒药丸,不解地看向妃岑。
妃岑放下手中的茶盏,说:“这个拿回去给你君父服下,他的身体就会好起来的。”
闻极更不解了,又道:“是真的好?还是只是一种回光返照?”他有些犹疑了。
虽然他现在是要坐上那个位子,但那也是他父亲,他还没冷心到要弑父的程度。
“放心,不是你想得那样。”妃岑突然冷冷地看着他,说道:“他的身体会好起来,但是他的心智我就不敢保证了。”
她当然不会告诉他,这是她从葬书殿的一堆书中翻出的一本薄旧的小本子上记载的,就在最后的几页上,虽破烂,却详细记录了这药丸的做法和作用,以及它的危害,当时妃岑便记住了,但因它的危害对服用之人可谓是致命的,所以她从未想过要用到,却不想今日还是用上了。本来她也想过用别的方法,但史家、唐家她必须除之而后快,不管是为了顾家,还是她自己!
这种药会让服用的只认得并相信服下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就算糊涂了也一样,最恶毒的是服下之后便只剩下半年的命,而医者是检查不出的,最后只能认定暴毙。当然,这些他是不会告诉他的。
“当然,你可以不同意。”
北堂闻极面露阴郁,握紧锦瓶,“我相信你。”
妃岑一愣,忽而一笑,“好,这件事将由我来做,你只要静候消息就好。”
说着掰开他的手指,拿回锦瓶。
“呃?难道不是让我将药丸给君父服食吗?”北堂闻极疑惑了。
“你想什么呢?我只是让你了解一下我即将要做的事情而已,这种事还是本少做起来那方便多了!就算以后追究起来也同大殿下无关。”
妃岑好笑地看着北堂闻极,“现在就告诉你,是怕你去了史家以后便没机会再征求你的意见。记住了,可别露了风声。”
北堂闻极听罢,突然觉得自己的心情从来不曾这般好过。
会有人这么尊重并帮助自己因利益而走到一起的伙伴?别人他不知道,但眼前的这人他却想真心与之交往。
妃岑沉着眸光,她并不知也不想知道北堂闻极会怎么想?
笑话!如果她不能让自己成为北堂帝唯一信任的人,她的计划要怎么进行
北堂闻极没有说话,只颔了颔首,便继续喝着茶。
妃岑冷冷地在那儿又坐了会儿,旋即起身告辞离去。
不日,便传来史后连同史敬之对唐家进行了施压,使其让出了玉坊,妃岑在暗中偷偷交给了北门,明面上留下了青岩来打理。
史家亦将大宅过户给了易楼,并将所有人员分成了两队。一队主要是史敬海领着史家众人,带着细软,由护卫队取水道往京上去重置的;另一队则是护送北堂闻极回宫的,由史易带领史家的精卫武士随行,快马赶路。当然,作为居中大将的曲子被迫留下了。
而妃岑等人在北堂闻极会史家的那个下午便做出了留下青岩处理玉坊一切事物的决定之后,便全速起航赶往京上,她必须要在北堂闻极之前将事情处理好。
并且,她在出发之前,也派人通知了北堂闻倾,就是当日在冥谷的百闻倾。她是以冥谷绯珞的身份通知他的,只说了绯珞的兄长不日将进京,望好生接待,意露欲结盟。
深夜,妃岑在若水的帮带下潜入了皇宫,没让水卫二人跟着,毕竟皇宫中戒备森严,高手云集,人多了容易打草惊蛇,而一旦被发现,她也无法保证能全身而退,毕竟她从未习过武。
若水脑中回忆着北堂兄弟给的皇宫地图,抱着妃岑在皇宫上空飞掠着,时而掩在壁檐里,时而藏在茂密的树枝中,望到“朝阳宫”三个大字时停了下来,若水将门前侍卫点住后,才又反身上树将妃岑报下来,快速闪入殿内。
若不细细打量,两侍卫就好比是尽忠职守的立在殿外。若水脚步未停直接滑入里间,妃岑余光瞟到寝殿外间睡着一个老太监,若水指尖一动,老太监便睡死了过去,妃岑这才看清,那甩在其穴道上的是一枚白色棋子,正是平日里他把玩在指尖的。
若水放下妃岑,两人并肩步进里间,妃岑只觉眼前明晃晃的,到处都是珍珠宝石装饰的物件,整个寝宫金光闪闪、奢华无比。
真是个昏君!妃岑心中暗骂,然后将视线调到正中的大床上,那上面正躺着一个枯瘦的老头,酣睡正浓,不是那北堂还能是谁?
妃岑走过去将那药丸放入他的口中,她经过处理,药丸入口即化。
稍许,妃岑轻轻将老皇帝摇醒,双眸直直盯着那一脸朦胧的病颜。
北堂帝呐呐道:“你是谁?”
“我叫英绯珞,陛下故人之子。记住了吗?”妃岑对其展着笑颜。
北堂帝似是不解,似是了然,愣愣道:“绯珞,你是小绯珞。”
“对,我是小绯珞。好了,你现在好好睡一觉,不要告诉任何人你认识我,不然小绯珞以后就不能在来看你了。记住了吗?”
北堂帝很是听话的点点头,盖上被子,“我记住了,我要听小绯珞的话。”接着双眼一合,“听小绯珞的话,睡觉。”
没多久,便传来了阵阵微弱的鼾声。
妃岑不由失笑,看来这药效还不是一般的好!这已经不是单纯的信任了,完全是言听计从嘛!
出了寝殿,便见到那两个木桩子侍卫,妃岑不禁皱眉,上前给两人喂了上次给那六驸马呢用过的那种迷情药,若水一解开他们的穴道便软软倒在了地上,长枪落地发出的铛铛声在殿前尤为刺耳,若水遥望远处,猛地再次抱起妃岑掠到附近的密林里,找了个茂密的树枝隐藏起来。
透过叶缝,妃岑看到一对十人左右的侍卫往殿前跑来,看到倒在地上的同僚立即炸了窝,那个带头的侍卫急忙冲进殿内,半刻中左右边出了来,貌似轻松了不少,看到那依旧昏迷的两人,面色一沉,叫人将给拖走,另留下四人守在殿前,千叮万嘱之后,便转身离开了,估计是要去审问那两侍卫了。
若水又侧耳倾听了会儿,才带着妃岑小心地探出身来,跃出宫墙飞掠了一阵之后,感到安全了,才放下妃岑,缓步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