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大小姐,这是皇后特意派人送来的凤梨粥。”宫人小心翼翼地将一个食盒放在宫飞雪面前。
皇后想必也是知道她心里委屈,但碍于情面,不得不赏宫飞雪,所以特意在宫飞雪休息时送来粥品以示安慰。
在大曜国,凡是带“凤”字的果品均由皇后专享,故而别人是没有资格享用凤梨粥的,皇后特意赏下来,足见对这个侄女的重视。
宫飞雪心里的难过消散了些,可终究是意难平。她眼珠子转了转,找来凤仪宫里早就用钱买通的心腹太监,附耳悄悄交代了几句。该太监一惊,接着保证道:“小姐放心吧,奴才这就去那边候着。”
看着太监匆匆走了出去,宫飞雪看着被凤仙花染成浅粉色的指甲叹了口气。秦晚,我的墨王爷要抢,皇后的赏赐你也要抢,是你对不起我在先,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宫飞雪重新回到大殿,面色如常地坐下欣赏歌舞。
所幸方才那事过去便过去了,众人早就不在意了,宋太傅的孙女和宫飞雪交情甚好,此刻正拉着宫飞雪说私房话。
秦晚身边的齐王妃对她也甚感兴趣,两人从衣饰说到饮食,虽不是一见如故,但也不能说不投机。
眼见秦晚被齐王妃一句话逗得掩嘴直笑,宋佳苑带着酸味跟宫飞雪耳语道:“怎么突然就冒出了个墨王妃,到处抢人家风头。”长得妖艳魅惑,行事又让人挑不出错处,把她们这些个京都名媛的风头都抢光了。
宫飞雪冷笑道:“不过是个以色侍人的玩意罢了,说不定是哪家青楼妓院出来的可怜人,不过是攀上了墨王爷这棵大树,便以为自己是凤凰蛋,天天地出来招摇。”
她没有刻意压低自己的声音,虽然殿中丝竹阵阵,但宫飞雪周围的女眷都听到了,看着秦晚的目光不禁带上了鄙夷。
听说墨王妃身份神秘,没想到竟是这么个神秘法,真是令人大开眼界。不过,也有人不信,似是无意道:“这……好似不大可能吧,墨王爷身份高贵,怎会娶一个妓女?依我看,定是有人心中嫉恨,故意造谣生事。”
宫飞雪确实没想过造谣,刚才只不过是一时气愤说顺了嘴,当下便纠正道:“大抵是我听错了,但墨王妃不像是书香世家出来的女儿,听说她还会烧野味,寻常娇女哪有这个本领?”
众女一听说墨王妃会烧野味,个个都很惊讶,安将军的女儿满脸都是不可置信:“该不会是哪个山村出来的乡野村妇吧?”她这样的将门虎女都不会做这种事,更别提寻常的富贵之家了。
当然,在这些天之骄女眼里,七品小官的都算是村夫。
安逸萱此言一出,宫飞雪身边的人俱是一笑。
隔着舞女纷飞的袖子,秦晚不经意看到宫飞雪身边的人似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全部不怀好意地看着自己。她都无需用脑子想,便知道这又是宫飞雪在背后捣鬼。
原本想着在寿礼一事上无意间占了先机,便不跟宫飞雪计较,没想到又除了这等事。秦晚垂下眼饮茶,神色莫名。
凤仪宫正歌舞升平之际,皇帝身旁的大太监前来传旨,请皇后移凤驾至太液池旁,皇帝正和男客们在欣赏歌舞。女眷们自然也跟着过去。
鲜于墨一身玄袍坐在皇帝下首,秦晚自然而然地坐到他身边,二人郎才女貌,引得不少太妃连连称好。
宫飞雪坐在二人对面,心里不住冒酸水。原本坐在墨王爷身边的,应该是她才对,只可惜那人不欢喜自己,连赐婚圣旨都改变不了他的主意。
“这舞编排得不错,不过这曲子却是不怎么协调,配着今晚皇后的寿辰,改用笛子才对。”那些胡女细白的腰肢让皇帝看得入迷,但同时也不忘挑剔曲子中的萧音,太扫兴了些。
“墨儿,朕记得你对笛子颇有心得。”皇帝似笑非笑地转过脸来。
鲜于墨闻弦歌而知雅意,从乐官手里接过笛子:“今日儿臣便吹奏一曲为皇后娘娘贺寿。”
宫飞雪满眼爱慕,她知道,小时候的鲜于墨对于笛子便已经很精通了。
秦晚在此时站起来,袅袅婷婷地向皇帝行了一礼:“儿媳愿意与王爷合奏,同为娘娘贺寿。”
宫飞雪的目光瞬间冰冷下来。秦晚看到,脸上笑意不变。
“好好好,今晚朕和皇后有耳福了。”皇帝心情大好,没想到秦晚还有这样的心思,听说今天的寿礼也很出彩,墨儿确实娶了个好王妃。
鲜于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早已感叹一句:深藏不露。秦晚不仅善于烧菜,还会奏曲,不知还会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秦晚向乐官要了把古琴,端端正正地坐好,冲鲜于墨点了下头。
鲜于墨将笛子放至唇边,一首悠扬的笛曲缓缓溢出。胡女们的身体重新摇摆起来,等到众女合围成一圈之时,秦晚玉手微勾,追随着鲜于墨唇下的音调,一时间琴笛和鸣,整个太液池都氤氲着浓浓的情意。
鲜于墨的眼睛一直定格在秦晚身上,好似看不够一般。秦晚带笑回望他,两人之间再容不下别人。
宫飞雪放在膝上的手无意识抓紧了裙摆。
“墨王妃琴艺精湛,想必也是出身诗礼簪缨之族。”方才的安逸萱无不感叹地道。
宫飞雪身边的另一个小姐笑道:“合奏都这么荡气回肠,看来这墨王爷和墨王妃还真是伉俪情深啊。”说完,她偷瞧了宫飞雪,好似十分得意一般。
宫飞雪没有理她,她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秦晚身上。
一曲奏罢,皇帝连连称赞,皇后也着人将她手中最名贵的古琴赏给了秦晚。这一晚秦晚风光无限,前来敬酒的人络绎不绝,虽然大多数都被鲜于墨挡了,但秦晚依旧是喝了不少。
今晚的酒甘甜可口不上头,但秦晚却有着别种困扰。
“王爷,我去更个衣。”秦晚不好意思地冲鲜于墨禀报道,鲜于墨浅笑着点头,秦晚这才忘临近的厢房中走去。
宫飞雪见秦晚起身,稍坐了片刻,也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