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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生存苦乐

我们仅凭自己的生物钟在计算时间,因为没有黑夜与白天,每时每刻都在一种黄昏夕阳的辉煌中,有时天空的火焰很高,有时稍微平静一些,但依然有许多孩子跳入天空去参加那一场“核聚”的圣会,见多不怪,我们就当这些都是云彩,而我、秀夫、米勒三个人则是这个世界的另类,过着开荒种地的另类生活。

农地就在不远几十步的地方,麦子和稻谷的种子都会由里里和依依库或其它孩子给我们送来,他们自己也种植,但他们的农地在很远的地方,为了照顾我们才把这一片近的给我们用。

我和秀夫大约估算出时间然后一天天作记号,两个人的时间差如果在2个小时以上,我们就取平均值。我和秀夫随身从月球带来八个水瓶,没想到在这太阳中心成了宝贝,可以用来计算时间,在一个瓶子里扔进一颗小石头为一个小时,再在自己制作的草绳子上打个结为上午,下午再打个结,一天打四个结,然后在几颗树木上用铁铲做上天数的记号,做好这一连串时间的程序,我们才对时间放心,就这样一天天计算着。而米勒则什么也不计,他对时间无所谓,每天有酒喝就行,饿了就吃,困了就睡,空了就到处闲逛,不是去喝酒玩乐,就是对我们嘲笑或谩骂,如果惹恼了他,还打我们。他骂我是“丑八怪”,骂秀夫“秃子”,唉,在这里他也用不着研究地质,而且太阳中心的地质也不是他能研究得了,因为根本就不是我们在任何星球上看到的地质。

“‘丑八怪,现在几点了?’”米勒坐在墙头上嗑着南瓜子问,这瓜子还是昨天从我们这里拿去的,生的,他也吃。

“下午三点。”我看了一下瓶子和绳结。

“呸!还下午三点!真丢死人了,这科学让你俩给玷污了!”他生气地从墙上跳下来,“死老太婆,你给我把这些瓶子里的石头都倒出来,我不让你们计时间,你们别想知道时间,别想回月球去!”他说着就掐住我脖子。

等我快透不过气来的时候,他就放开我,恨恨地看着我。

“你把我掐死算了。”我说,“反正我死了这一切也就结束了。”

“不行,我要你活着,哈哈哈,我倒要看看一个丑老太婆跟一个秃子是怎么把爱情进行到底的!”他大笑着走进我们的屋子里,往嘴里甩着瓜子,这反正也是他每天的“事务”,不是拿些吃的,就是弄坏一些什么东西,跟他自己的屋子差不多,屋子里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那两件月球旅行服折叠藏在床下,这也许是最好的东西了,电量虽然满着,但都已经不能使用,连时间的显示器也停止了工作,自从来这所谓的太阳中心,它们就象僵尸了一样,不再有任何动静,更何况是联网了。

我削好土豆,准备把它们煮一煮,晚上秀夫要回来吃。这屋子里有一个“地火”,那是一个圆形的小坑,里面有火焰,不急不慢恰到好处,可以用来煮东西,“家里”有几个古老的铜制器,锅、瓦罐头什么的,可以用来盛食物和水,或做饭。

“艳,你多煮点,我等会回来要来吃的,我现在要去俱乐部打台球,若你们都吃光了,我就扇你们嘴巴子!”

米勒大摇大摆地出了门,因好久没剪头发,长得都到背中间,一个十足的疯子!不过,他的头发也告诉我,来这里至少已经有四年了,跟我们计时的时间年数是一样的。

“艳,快来看!”秀夫回来了,在外面叫我,好像又什么新鲜事,我来到庭院里,桌子上放着他从山里摘来的一大把红色野果。

“啊呀,这么多!”我开心极了,这真是难得的水果,红色的,有乒乓球那么大,有十几个,跟西红柿差不多大。我迫不及待地剥开外面一层软皮,里面的果肉十分甘甜,一下子吃个四五个,见秀夫在一旁看,对他说,“你不吃么?”

“不吃,我已经在山里吃过几个,嘿嘿,明天再去摘几个来,你多吃点,别让那个混蛋看见。”秀夫说着去院子外面张望了一下,回过来蹲在地上笑着看我吃。

“嗯,好吃极了,不知道叫什么果子?”我说。

“就叫‘红果’吧。”

“‘红果’,好听!”我点点又吃了几个,“非常鲜甜,或许还滋补呢。”

“以后我农闲时多去山里转转,说不定还会有别的果子。”秀夫说着掸了掸身上的尘土,进了里屋。

我盛了三碗土豆,两碗满的,一碗浅的,给秀夫一个大满碗,他就用我们自己做的筷子三下两下地吃到了肚里,他也知道另一个大满碗是米勒的。

过了一个小时,米勒吹着哨子回来了,一进屋就骂骂咧咧的,一看桌子上只有土豆,他不满意只吃土豆,怒骂:“为什么不放点面?丑老太婆!”

“面吃完了。”我说。

“米呢?”

“你不是都拿去换酒了?”

“啊?”

他瞪了秀夫一眼,很不情愿地吃起了土豆说:“真不要脸的穷秃子,你不会多种些粮食吗?”

秀夫懒得理他,在不远处整理他的农具。我也不理他,坐在院子里烧水。

“给我泡一碗茶,艳。”米勒吩咐。

我给米勒冲泡了一碗大麦茶,是把麦子炒成金黄色,吃时冲泡一下就行,很香。也给秀夫和自己泡了一碗。

米勒忽然温和地说:“艳,等我以后赚了钱,我给你买一个大房子,你跟着我,别再跟那个秃子了,我们不要再回月球去,好吗?”

“那是不可能的,我们说什么也要回去的,我们不属于这里,地球和月球才是我们的家,你以为我们真的在这里生活,那只不过是一场幻觉。”我说。

“不管幻觉也好,真实也好,我反正很喜欢这里,我是铁了心也不愿意回去,我宁愿一辈子在这个世界里做梦!你们也别想回去,要不是这里只有你一个丑女人,我才懒得搭理你,你看看,老成什么样?皱巴巴的,没有一块地方是好的皮肤,跟你睡觉,我都会觉得恶心,呸!真是丑死了。”米勒不依不饶地说着,还一把抓住我干瘪的胸部,怒气冲天,“你快点死了算了,你知道我有多恨你!”

“你有没有完了!”秀夫吼道。

“哎呦呦,秃子,你还在为一个丑老太婆抱不平,来,我们干一仗!我手正痒痒呢!呸!”

“秀夫,别理他,随他说几句算了。”我在一旁阻止了秀夫,“走,我们去散步去。”

“哈,还去散步?你们把我撇下,是不?”米勒生气地说。

“那你也一起去,我们又没有绑着你的脚。”我说。

“不行!我不允许你们出去散步!”

“你想怎么?”秀夫问。

米勒翘着二郎腿说:“我要把这个丑老太婆带走,住我屋子里去,嘿嘿,秃子,你已经便宜了这么多年了,现在她归我了!”米勒说着就拽住我的胳膊往外拎,“你別过来,否则我会掐断她的脖子的!”

秀夫十分气恨,可又怕米勒伤害我,就愣愣地站在原地。

米勒把我连拖带拎地来到他的屋子,把我往院子里一扔,便锁上了门。

秀夫翻过了墙冲过来,扶起我说:“艳,你没事吧?”

“没事,秀夫,你不用担心,他不给弄死我的,我暂时就住在他这里,否则,我们都不会好过,熬不到出去的那一天,你一定要把时间调好,别忘记。”

“好的,那你保重。”

说着秀夫站起来,对米勒怒道,“你要好好对待艳!”

米勒不屑地说:“我会的,你放心好了,记得把粮食送过来,总不能饿死这个老女人吧?”

秀夫不再理米勒,他神色忧郁地看了一眼,然后翻墙过去。其实我在米勒这里已经不是一次二次了,每隔半年,他都会把我抢过来服侍他,他说那样才公平,否则他看不惯他的隔壁住着一对“幸福的男女”,而他自己则一个人。

“嘿嘿,终于又轮上我了,丑老太婆,你虽然没有用了,不过,我还是挺喜欢你的,来,快来给我洗洗脸。”米勒吩咐着。

“你自己不会洗吗?”

“你还顶嘴!我就要你洗!”

我拧湿了一下毛巾,给他洗了脸,米勒一边笑着一边说:“真舒服,被人侍候的感觉就是不一样,艳,其实我对你没有意见的,我比那秃子有钱,等我们回去吋,我们就结婚好吗?我把你带回地球去,给你买个特大的别墅!”

我看着那一张可笑的脸没有理睬他,因为跟他说什么也不会明白我和秀夫的情感,虽然我和秀夫没有结过婚,但那已经跟一场婚宴无关,等回去时我们就去补办,这也是米勒找我们的漏洞。

我为米勒烧煮饭菜,泡茶端碗的,每一两天秀夫得翻墙过来送食物,有时还会有一些“红果”给我吃,要睡觉时,他会向我道晚宴。米勒心情好时会开门邀请秀夫来喝个酒,秀夫虽然恨他,但为了我们三个人能一起回月球去的那一天,还是忍耐着一起过生活。

这一天,里里来看望我们,带着一些种子,在院子外面喊:“艳,出来!”

我打开门,他怪异地看着我,我问:“怎么了?”

“你现在变得年轻一些了。”

“是吗?”

虽然知道里里是个古里怪气对我不安好心的“太阳原子”,但见他夸我,不禁也很开心。

“是年轻了一点,皮肤有一点点光泽了。”他侧着头看我。

“谢谢。”我说。

里里进了屋,“你怎么又住米勒的房子了,你到底是谁的老婆呀?”

“这?……”我不再理他,他还喜欢惹是非,心想。

“我知道了,你一定是许多人的老婆,是个‘**’!”

“你……”

“是吗?”里里不怀好意地追问。

“我都老成这样子了,还能做‘**’吗?”我反问。

“是老‘**’!”

我不想跟他辩论什么,名誉在这里也是虚幻和无意义的,这些原子人虽然聪明,但总感觉缺少一点什么。

里里抬起他十分年轻幼稚的脸望着我,这个有四十多亿岁的“男孩”其实出奇的美,一张粉红色的娃娃脸,小巧玲珑的嘴唇,眸子里却闪烁着与他年龄不相仿的狡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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