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一行人目送着阔达和他的亲信下了秃鹰山,一句话也不敢说。海平收拾完帐篷里的杯子碎片,叹了口气走出来,大伙儿急忙将他围住,指了指远处野果树下的陈天豪。
“天豪。”海平轻轻走过去,坐在了陈天豪的身边。
“伍长,对不起,我让大家蒙羞了。”陈天豪心有愧疚,没想到会遭受这样的奚落,不管阔达是有意还是无心,都让他无地自容。
“瞎说什么呢!”海平皱着眉头用力拍了拍陈天豪的肩膀,接着说道:“如今凤凰城饱受匈奴危害,大祁需要我们为它效犬马之劳,我们不正是大祁的马匹吗?”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快打起精神来,有新任务要完成,你快带着弟兄们多摘些果子储备起来,你看弟兄们都等着呢!”
回头看了眼远处帐篷前的林洒等人,陈天豪的心暖了起来。
新任务是打头阵,阔达带来消息,两日后会有一队为数不多的匈奴兵前往凤凰城欲刺探我军兵力,所以虎狼班必须在秃鹰山给其重重打击,而后大军赶到再将其一举歼灭。
两天很快就过去了,海平带着众人守在秃鹰山的隐蔽处苦等了十几个时辰,终于在傍晚时分等来了要等的人。
匈奴兵倒是没有变装,身穿匈奴棉麻服而来,人数确实不多,细数一下仅二十多人,但各个膘肥体壮。
随着海平一声令下,大伙儿手握兵器往外冲去,匈奴兵们却一点也没乱,拔出身后的大砍刀迎着虎狼班就冲上来了。
陈天豪和最近的一个匈奴兵打在一起,冷兵器发出的刺耳杂音没能消磨他们的意志,反而让士兵们越战越勇。陈天豪左闪躲过一刀,接着他一个猫腰绕到对方身后,利用对方身材庞大行动缓慢的缺点,陈天豪挥动手中的刀狠狠的从对方身后刺去。
没想到的是,刀划破了这位匈奴士兵的棉麻服却露出了里面的铠甲。
陈天豪心一惊,急忙退出几米开外,躲过了一刀。
“伍长!”陈天豪身后不远就是海平,还没等他继续说话,海平冲他点了点头:“这批人不可小觑,撑着,等到大军来就好办了!”
那匈奴兵不给陈天豪喘息的机会,挥舞着手中的大刀追赶过来。海平面对着敌人不敢怠慢,几个回合下来他倍感压力,他环顾四周,除了陈天豪和吴俊业还有自己,其他人或多或少负了些伤,他急忙吹了声撤退的哨声,指引着大家往秃鹰山退去。
边抵抗边撤退,虎狼班来到了秃鹰山脚下的石凹处,二十多个匈奴兵却没有追赶而来。
正想着对策的时候,海平听见了军鼓的声响,接着一队大祁士兵打凤凰城方向而来。
“援军到了!”林洒激动的喊了一声便率先往军队方向奔去,刚跑了几步,他便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林洒!”吴俊业冲过去一看,发现林洒的胸前竖着一把箭,箭头深深扎进胸腔,刺穿了心脏。“兄弟!”吴俊业大吼一声,却阻止不了发生的事。
大军还在快速的靠近,这下虎狼班的众人看清了走在最前的是骑兵,每个骑兵的背后都挂着箭筒,手中抓着弓箭,虽然身穿大祁服装,但那架势明显就是匈奴士兵。
“快撤!”吴俊业忍痛放下林洒,反手用刀扫开射来的箭,往众人处跑,却见得海平一脸的沮丧:“伍长,快下令撤退吧!”
“退到哪里去?别忘了后面还有那二十个匈奴大汉,就算躲上山,又能躲的了几时?”海平苦笑道:“我们中了埋伏了,援军又在何处?”
骑兵行至十丈开外停下了,接着便是漫天的箭射而来。
吴俊业一把拉起海平,冲众人挥了挥手,拖着海平往秃鹰山逃去,陈天豪却不依,一边用手中兵器挡着箭,一边往林洒处靠近,他不能让同乡就这样一个人客死异乡。好不容易靠近了林洒,就在他背起林洒的那一刻,手臂还是中了一箭。
但这一箭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他一咬牙拔出木箭,追赶上大家的脚步,许多人都中了箭,所幸不在要害位置。
刚准备踏上上山的台阶,中箭的人统统吐血倒地,未中箭的海平和吴俊业回头来查看时,陈天豪也眼前一花连同身后背着的林洒一起摔倒在地上,他一惊看向手臂,那里流出的血液已经成黑色。
“快走,箭上有毒!”陈天豪吃力喊完几个字,胸口一闷吐出了一口黑色的鲜血。海平和吴俊业咬咬牙,往山上逃去,陈天豪便眼前一黑没知觉了。
凤凰城的夜是极其寒冷的,更别说是秃鹰山了。太阳一下山,温度就开始骤降,山上的小动物都不在夜间觅食,害怕受冻,连秃鹫都缩进自己温暖的小窝。
所以秃鹰山冬日的夜晚是万籁俱静的,仅剩风声。
陈天豪一个冷颤竟被冷醒了过来,他急速封住自己的几个穴位,再运用酉生居士平常所教的行脉走血之功,很快就将毒血从口中吐了出来,所幸箭上之毒并未伤及他的五脏六腑。
稍稍处理了自己的伤口,他将兄弟们的尸体堆成一堆,立了个石磊祭奠,便沿着海平和吴俊业的方向寻去,可惜寻了一圈都找不到。
陈天豪心想援军迟迟不到,恐是军中出了变故,再加上找不到海平和吴俊业,他猜想他俩定是赶回军营汇报了,于是他也摸黑着往军营赶去。
赶了一个时辰的山路,他终于回到了军营,军营今夜倒没有多少人守岗。
陈天豪还未走到军营的木闸门前,就发现门前吊着两具尸体,在木闸门边灯笼的照耀下,他发现那是海平和吴俊业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