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每每两人单独相处时都变得沉默寡言,明明有许多久别重逢的话要讲,可是相顾竟是无言。
江禾安然地坐在副驾驶座上,她一抬头,看到车内挂了一对龙凤铃。
她狠狠地捏了捏自己的包,里面有为励至买的吉祥平安鼓,看来她是没必要送出了。即使送出,励至也不会把它们大方地与龙凤铃挂在一起。
车缓缓地向公交站点驶去,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励至变得沉默寡言。江禾更喜欢嘻皮笑脸的励至。
快到站点的时候,江禾终于鼓起勇气将手链拿了出来。
“这我在图们大庙给你求的平安手链,希望能够带走你的霉运,”江禾轻松地说道。
“真的?你给我买的?你真好!”励至笑道,嘴上客套着,但脸上没有欣喜的颜色。
江禾拿起手链,她要为励至亲自戴上,她不要让他永远躺在包装盒里。
励至服从地伸出手让江禾为他戴上黑曜石手链,他眼角瞥见江禾的左手腕上戴了同样的一款,心里一动。
江禾也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冒失,他丫的不会认为这、这是情侣款吧?虽说这的确是情侣款,但她,决不是借此表白。
“我下车了!”她慌乱道。
“嗯,我下午还去办公室,”励至笑道。
江禾目送他的小福远去。他要去见白玫,他敢带着她送的手链去见白玫吗?还是在她离开后便将手链摘下扔进包装盒里,永远沉封?
江禾本来出来就无事,主要就是想找个机会把手链送给励至。她百无聊赖地在外面转了一圈,下午到了策划部,打电话询问祖世海的秘书他来没来,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她挂了电话,深呼吸,站起身准备去祖世海的办公室。
众人惊谔地看着她。这个江禾,什么时候招惹上了祖总?
“你这是准备去送死?”卜安生问。
“晚上聚会,庆祝我脱离HD,”江禾笑道。HD除了励至,没有她留恋的人或物。
她坦荡荡地敲开祖世海的门。
“祖总,”她轻唤了一声,前所未有的轻松。
祖世海又是一副呆呆的表情:“哦,江禾!”
祖世海的秘书走进来殷勤地为江禾泡上一杯绿茶后退出了办公室。
江禾等着祖世海大发雷霆,她不想做第一个开口的人。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祖世海也在等着江禾主动做一下交待。她的行为完全算得上临阵逃脱,虽然整个考察团少了她江禾一个没什么大的损失。但是,他从来不知道,HD有这种不请示就敢擅自做主的员工!他回来后问了一下老毕江禾的情况,知道她主动递交了辞呈,她的不辞而别是因为家里有急事。
那么江禾,是不是真的想离开HD?
“我~”江禾张张嘴。
“你?”祖世海疑惑着。
两人同时开口,不由一愣。
祖世海不能让江禾先开口再提辞职之事,他不会让她离开HD,从他第一眼看到雨中奔跑回来如同落汤鸡的她,他就认定,这个行事做风不切合实际、天马行空的女人,将成为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人。
江禾也想抢在祖世海之前提出辞职,现在她急于离开的原因还有一个,她不想再与励至每天相处八小时。有一种想念,将会是,避而不见。
但是,她还是被祖世海抢了先。
“上次给我拍的照片,能发给我吗?”祖世海笑吟吟地问道。
靠,有没有搞错?江禾眉心轻蹙打量着祖世海,说实话奔五的祖世海挺帅挺有范儿的,看起来不像其他成功商人般老奸巨滑。他很坦诚,他期待地看着江禾。
“当然,没问题,”江禾道:“祖总,我想和你说~”
“想换个环境?”祖世海打断她的话:“不要着急,图安的农副产品贸易公司会在三个月后开业,如果你不想呆在总部,我可以安排你到图安负责新公司的业务开展。”
老狐狸!江禾佩服得五体投地。她虽不确定祖世海知不知道她想要离开的原因,但就他对人心动态的准确定位已让她心悦诚服。
“还有什么问题吗?”祖世海问。
“没了,”江禾就这样被祖世海打发了。
“那么,需要先暂时调到其他部门吗?”祖世海又问。
江禾一愣。调到其他部门,见不到励至了,眼不见为净,岂不是美事一桩?可是,让她现在离开励至,她还是,不舍。
“我再考虑一下,”她喃喃地起身向祖世海告辞。走到门口她又忍不住回头:“祖总,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HD需要你!”祖世海镇定地说道。
他望着江禾迷茫地离去,轻道:“真正的答案是,我需要你!”
江禾又去了老毕的办公室,老毕希望她尽快结束休假回到工作岗位上,最近策划部又接了好几个案子,包括三个月后图安贸易公司成立的事情,将是重中之重。
“你可以交给励至他们,”江禾疲惫地打了哈欠。
“哦,励至来了?”老毕问。
“来了,不过要十一后能正常上班,”江禾无精打采。
“你和他走得比较近,开导开导,别因为那事有什么心理负担,”老毕道:“他申请调到司机班的事,我也和祖总沟通过。”
“怎么?”江禾紧张地挺直了身子。
“他还是要留在策划部,”老毕道。
江禾悬着的心,落了下来。死老毕,你别这么大喘气吓唬人行吗?也是,老毕怎么可能让励至调到其他部门,这不说明他管理无方才让部门人员流失吗?
看来,励至想调到其他部门,但因老毕帮他处理了寻衅滋事的案子,他就算是报恩,也不可能再向老毕提调离的事。江禾心慰地想。她想,她会好好珍惜,与他在一起的三个月。
回到策划部,励至已经来了,正坐在江禾的座位上百无聊赖。
江禾走到他近前,不客气地说道:“滚一边去!”
励至故作惊恐状:“活着回来了?祖总没扒了你的皮?晚上送行宴还用开吗?”
江禾下意识地扫了一眼他的手腕,她送给他的手链,果然,不知去向。
她内心顾影自怜了一会儿,笑道:“不好意思,以后还得在你眼前晃悠。”
励至如释重负地伸开双臂大吼了一声,还好,他和江禾又能够在一起了。
“你为什么突然放弃朝鲜之行赶回曲和?”励至追问着江禾:“是知道我出事了你才赶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