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东北郊密云县境内,有一处着名的风景胜地,云梦山。
云梦山山势耸拔,沟谷切割幽深,奇峰异石多姿,飞瀑流泉遍布,云雾变幻莫测,林木花草馥郁。人称云梦山有四多:奇松怪石多,仙山古洞多,飞瀑流泉多,瑞木瑶草多。它集泰山之雄,华山之险,黄山之奇,峨媚之秀于一体,以景观优美着称于世。
然而,在山脚不远处还有一个比云梦山更着名的所在——折花宫。也许有人不知道云梦山,可是江湖上有谁不知折花宫的大名?
折花宫并非某位王公大臣的行宫别院,而是全天下男人心目中的圣地,曾经有位权倾朝野的王爷说过:做男人没有去过折花宫,没有尝过折花宫女人的滋味,这辈子便算白活了。
其实说穿了,折花宫不过是个妓院。只不过折花宫与别的妓院有所不同,不仅外表宏伟富丽,接待的客人也不一般。出入折花宫的寻欢客非富即贵,要不就是大有来头之人,寻常人连折花宫姑娘的衣袖也别想摸到,最多只能在折花宫外探头探脑一番。
所以在寻常人眼里,折花宫也是一个神秘所在,折花宫的主人,更被传说成一个神仙般的人物。
折花宫里不仅风情各异的姑娘们貌美如花,因主人爱花,也种植着极多的奇花异卉。在宫主谈小玉居住的未央阁中,更是四季如春,各色鲜花随季节变换而绽放。此时正值深秋,未央阁内枫叶红艳如火,层层叠叠的红叶之中,一个鹅黄的身影于枫林中穿梭,她那婀娜的身姿,飘逸的步伐,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也优美的叫人挪不开视线。
鹅黄的身影忽在一株枫树旁停下,回首向身后一个四十左右的妇人道:“春桃和冬梅的情形如何了?”此女声音如叮叮咚咚的泉水流泻,仿佛带着一种奇异的节奏,能轻易拨动你的心弦,而她的面容更是近乎完美,一张秀气的瓜子脸,眉不染而黛唇不点而红,朦胧的眼波带着迷人的风情,仿佛她只需轻轻给你一个眼神,就可令你沉醉。
看她的模样,不过二十如许的少妇,有谁知道,她便是折花宫的主人谈小玉,二十多年前便创立了令无数男人疯狂的折花宫,可一直到今天,她仍然是无数王公贵族、武林豪杰的梦中情人,多少人愿意一掷千金,只为一亲芳泽,甚至只求搏取她一个动人的眼波,一朵美丽的微笑。
岁月增添了她的风情,却没有带走她的青春。仿佛,她的美丽,连老天也眷顾,不忍让她无双的容颜在时光里老去。
她身后的妇人正是她的心腹婢女巧凤,二十年前便跟随至今。见谈小玉问向自己,巧凤忙回道:“她们二人已赶到广州,并按宫主吩咐行事,一切顺利。”
“嗯,她们能及时赶到,我就放心了。但愿我们的计策能成功。”谈小玉拾阶而上,来到一座凉亭,极目远眺。
“有宫主亲自筹划,还有不成的吗?”巧凤脸上流露一丝崇拜,“宫主不过从汉王那里寻来一些记载麻喏巴歇王国的情报,便将麻喏巴歇王国的皇位争夺,尤里努斯王子的地位,还有威查亚的性格,分析得一清二楚,巧凤佩服!”又语带不忿地道:“东方老儿以谋师自居,这次却丢了个烂摊子让咱们收拾。”
谈小玉闻言微微一笑,她这一笑便如冰雪解冻,大地回春,娇艳如花,温柔而又妩媚,“行了,你就不要发牢骚了,你再帮我斟酌斟酌,若有差池,可不是小事。”
“按宫主说的,麻喏巴歇国内借宗教之乱争夺王位,尤里努斯王子处境不妙,便以春桃的刺绣打动他,用佛像助他一臂之力。威查亚虽然是个没有缺点的硬汉,但他能爬到今天的地位,也付出了许多艰辛,可说是苦尽甘来,宫主说,这种人肯定是《梅花三弄》的知音,而且这种人一旦动心,便会一世用情,所以派出气质和音律俱佳的冬梅,宫主算无遗策,巧凤可挑不出毛病。”如果巧凤说得都是真的,那么谈小玉确实不是一个简单人物。经营折花宫二十多年而不倒,美色被无数权贵觊觎仍活得随心所欲,谈小玉,又怎会简单?
“嗯,就是这个意思,这些年来,你也有长进了。”
巧凤对谈小玉的夸奖似乎不甚习惯,忸怩道:“这也是跟宫主学的。嗯,我还知道,这次宫主让春桃和冬梅赶赴海外,不只是卖给汉王一个人情那么简单。”
“哦?你说说看,我还有什么意思。”听巧凤言犹未尽,谈小玉也不禁来了兴趣。
“咱们折花宫的姑娘,最擅长的便是勾引男人,春桃和冬梅身为春园和冬庭之首,更是有些手段。如果她们魅惑了尤里努斯和威查亚,不就等于麻喏巴歇王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能不能救出汉王世子还在其次,有了麻喏巴歇王国这个强助,我们光明神教有救了呀!”
谈小玉露出满意的笑容,“嗯,不错,跟我和教主想的一样。这么多年了,我神教一直被朝廷压制的死死的,教中弟子只能像过街老鼠一样东躲西藏,”谈小玉眼中露出一丝恨意,“只有积累了足够的实力,才能与朝廷对抗,也许麻喏巴歇王国便是我们的一个机会!”
“宫主英明!以宫主对人心的揣测,尤里努斯和威查亚逃不出宫主的手掌心。”巧凤眼神里露出的自信,仿佛谈小玉最善于的便是琢磨别人的心思。
周旋于男人间而游刃有余,征服无数裙下之臣的心,谈小玉又怎会少了一颗七窍玲珑心?可谈小玉闻言却有不愉之色,她的芙蓉粉面忽然就阴沉下来,寒霜罩面,一派肃杀,“你且退下,有春桃和冬梅的消息,立即报给我。”
看主子神色,巧凤就知道自己不小心触犯了主子的禁忌,忙惶恐地答应着退下了。
谈小玉独自立在凉亭中,玉手紧紧握住亭栏,有些失神地自语道:“揣测人心吗?天下男人的心,都在我的掌握中,可是,为什么,我却看不透你的心?难道我还不够美吗?你到底要什么?那个贱人能给你的,我一样可以给呀!”
满目的红枫似乎幻化成一个讥讽的面容,那双眼睛里的霸气依然深深揪紧了自己的心,那眼神里流露的轻蔑和怜悯也依然让自己无法承受。他的嘴角冷冷地翘起,露出一个冷漠的笑容,吐出的话语仍清晰回荡在耳边:“拆散了我们夫妻,你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谈小玉,你这个自大又可悲的女人,你不过是个自以为是的可怜虫!”语声消失,那个冷酷决绝的高大背影也渐渐消失,谈小玉伸出手,却什么也挽留不住。
泪水奔涌而出,谈小玉美丽的面容被疯狂的恨意扭曲,嘶声吼道:“凌铮,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