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鹤龄一时无语,王木青忽地道:“以我说,倒不如将这处洞天交给大奶奶。”王氏三老向来都极和气,对这个小徒弟更是溺爱,听他如此说,忍不住道:“那却为何?”
王木青道:“你想啊,大家为了参悟这‘朱雀石阙’中的秘密,费了多少心血,却全然无成,想来这虫洞之门中既有重宝,那禁制自然厉害,非轻易破解的开,只是如此一来,咱们每日挂心此事,可不免荒费了本身功夫,既有这时间,倒不如好好练习自身功夫,如今大叔祖婆婆既要抢夺这里,不如便送给她好了,让她也每日分心参研,劳而无功。”
王鹤龄听他如此说,不由的心中一怔,他近年来参研这‘朱雀石阙’却无寸进,又觉生机流失,大限将至,心中颇有悔意,心道:“若非花费这许多时间在‘朱雀石阙’上,说不定早已修练到了金丹境,然只要一想到那外丹威力,只须一粒便能破空飞升,心中着实割舍不下,每日思量此事,心中颇为茅盾,此时听王木青如此一说,实不谛于一盏明灯,火光虽然不大,却照亮了黑暗,心道:“这小小娃娃都有此见识,怎地我空自活了二百余岁,见识反不及一个小小娃儿?唉,终究是心中贪念做崇,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一时只觉心中王味杂陈,不知是何滋味。
王鹤寿却道:“真是小小娃儿,不识上古异宝的好处,要知道只这一粒丹药,便抵得上常人数百年的苦修,纵然在这上面花费些功夫,又怎能说不值?如此重宝,又怎能假手他人?”
王鹤松亦道:“今日将这番话告诉你们,也是要你们牢记这个秘密,我们三人年纪已大,虽然修为有成,然终究还不是不死之身,只盼你们四人日后能好好参研其中秘密,以光大我王氏一门。”
四人听他如此说,大有安排后事之意,一时倒不知该如何接口,齐道:“是。”王鹤寿又道:“木川你虽新入我门中,然我观你神色凛然,自非猥琐小人,这些事自也不瞒你,只盼你日后用心修道,若能参透这其中秘奥,那也是我王氏一门之福。”王秉石忙自应了。
此时一轮明月渐近中天,众人一时都无话说,天地间一片静谧,过了片刻,忽听一人哈哈长笑不绝,众人不由的齐各吃了一惊。
众人看时,却是王鹤龄,不由的齐齐吃了一惊,众人齐道:“怎么了?”王鹤龄微笑不语,道:“你们且去吧,让我在这里独自静坐一会儿。”说着闭目不语,王鹤寿见他神色平和中却有一丝淡淡的恬静之意,心中微动,便挥手和众人一齐退出,此时月光渐近中天,时辰不早,王鹤寿道:“大家都各自安歇吧。”
王木霏道:“三爷爷……”王鹤寿道:“霏儿,你还有什么事?”王木霏正要说话,却见王木青轻轻拉了拉她衣襟,王木霏忙道:“没事。”王鹤寿笑道:“那便早些安歇吧。”
二人站在王鹤寿身后,王鹤寿末曾注意到二人动作,王木川却是看的清清楚楚,见他二人行踪诡秘,心道:“他们两个不知要干什么?”他得王鹤龄收录门墙,心下喜慰,心道:“他二人这两天来行事神神秘秘,难道是有什么事吗?”当下向王鹤寿道:“三爷爷,福王妃非我门中之人,孙儿意将她送回王府,免得王爷牵挂。”
王鹤寿道:“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养好了伤就送她回去吧,到时再来学道。”王木川应了,王鹤寿又道:“你出去之后,却不可将我门中之事在俗世间乱讲,免得横生枝节。”王木川忙道:“不敢。”
一时各人散了,各自回房,王木川回到房间,他住处与王木青二人相去不远,他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刚要睡着,忽觉微异,登时醒了过来,他内功虽还末到至高之境,然江湖经验丰富,虽是熟睡之中,若有人近身,立时便醒,只听一个细细的声音道:“木川哥睡着了。”正是王木霏的声音,当下只做熟睡不知。
只听王木青道:“嘘,小声点,别让木川哥听到了。”说着二人向后退了几步,王木川心下好奇,悄悄渡到窗前。
二人悄悄行到远处一株树下,估计王木川再也听不到了,王木霏才压低了声音道,道:“木青哥哥,我也要去。”王木川微奇,心道:“这深更半夜的,他们要到那里去?”
王木青道:“不行,你年纪太小,那可太危险。”王木霏道:“你不让我去,我就告诉二爷爷去。”王木青似是颇为犹豫,过了半晌才道:“好吧,你跟着我,可不许乱跑。”王木霏喜道:“好啊,我一定不乱跑。”二人边说边走,渐去渐远。
王木川心道:“二位弟弟妹妹虽然精通法术,这江湖经验必竟不足,说话声音再小,又岂能瞒得过我这老江湖?”悄悄自后跟了上去。只见王木青二人快步向远处的石阙外行去,心道:“原来他们要出去。”
王木川候二人走远,这才走了过去,只见自里看去,门前空荡荡的,并无一物,当下便蹑足走了过去,谁知才到门前,忽觉凭空中一道极大的力道袭来,身子凌空直向后摔去,心下吃惊,道:“哎哟,不好,这石阙中有仙家禁术,糟糕,我不知禁制,这可怎么出的去?”
一时心下没了主意,忽见远处一人缓缓走来,心道:“木青和木霏不知是去做什么,我贸然说了出去,末免不妥。”身子一晃,隐在一柱树后,只见那人缓缓走来,却是王氏祖祠中的王木石,王木石到了门前,毫不停留,他缓步而行,身子移动缓慢,王木川看的清楚,那门前空荡荡的,本来并无一物,只是王木石身子一侧,却宛如钻进了一个看不见的空间里一般,一半门里,一半门外,王木川心下微动,便只这么微微一动,王木石的身子已然不见了。
王木川心道:“当真是仙家妙术无穷。”站了起来,忽觉手中一动,已多了一物,只见却是一张纸团,展了开来,上面写着“青龙白虎队仗纷纭朱雀玄武侍卫我真”十六个大字,心道:“难道这便是出门的咒语吗?”微微一怔,又道:“他难道看到我了吗?”当下默念两遍,将那十六个字记在心中,向门前行去,查觉大力袭来,心中默颂,隐约中似是有一尊金甲天神一闪而没,再看自己时,已是身在门外。
王木川一时间只觉身在梦中一般,过了许久这才醒过神来,四处看时,只见荒野寂寂,却那里还有人影?不独王木青二人不见,便连王木石也不见了,王木川心中一怔,心道:“这位大哥看似万事不管,实则内心自有主张,他既知道此事,倒不用我多事了。”他人情练达,当下仍回入玉鹤洞天之中。
不说王木川,却说王木青引了王木霏出来,急奔向山后,道:“快些,再晚就看不见了。”王木霏道:“不如我祭起三爷爷的独眼神驴,那样快些。”王木青道:“不,那东西警觉得很,咱们自空中走,他一看到咱们身影,便再不肯出来了。”王木霏道:“你当真看到是在饮鹤池吗?”王木青道:“嗯,只不知今日他们还来不来,昨日本已来了,只是被木川哥他们打架的声音一惊,又跑掉了。”
王木霏道:“你说他们是人呢?还是修练有成的妖怪……”话末说完,忽听王木青轻“嘘”一声,道:“小声点,到了。”说着伏下身子,王木霏向前看去,只见前面波光粼粼,却在山坳处多了一方池塘,那池塘不大,只有丈许见方,只是池水清幽,明净如镜,旁边石碑上写着“饮鹤池”三个大字,王木霏自幼在这山上长大,对这里并不陌生,道:“不知道他们今天还会不会来?”
王木青抬头看了看月色道:“快了,快来了。”二人屏息不动,微过半晌,渐渐地月近中天,王木青道:“来了。”王木霏此时也已看到,只见饮鹤池不远的地上,忽地冒出一个脑袋,那脑袋隐在乱草丛中,本来颇难见到,只是二人早有准备,所占位置极佳,那洗鹤池周围方圆十里之内一切尽收眼底,
那脑袋四周看了看,见并无旁人,这才身子一跃,自地下跃了出来,月光下看的明白,那人一身黄色衫裤,似乎便连手脚头脸上的肤色也为淡黄色,只是身材甚是矮小,高不过两尺,一个脑袋也不过拳头大小,只是眼耳口鼻俱全,倒似是一个小小婴儿一般,只是月光下二人看的明白,那人颏下一蓬胡须直飘到了胸前,看那人胡须,显然年纪已然不小,只是不明白为何身量仍是这等矮小。二人见那小人一身金黄,便连颏下胡须也是金黄色,不由的心下暗暗称异。
那小人似是颇为胆小,虽已看清四周无人,却是仍不放心,又纵身跃上一块大石,确认四周无人,这才向方才出来的地方招了招手,只见那里人影晃动,刹时间又钻出两人,二人亦是一般的黄衣黄裤,黄色发须皮肤,远远看去,倒似是一个黄金铸成的小人,王木霏忍不住道:“这三个人怎地通身金黄,难道是山神庙中贴了金泊的送财童子吗?可那送财童子可没长胡须啊?”她见那三个小人机警异常,生怕惊动了他们,不敢用嘴说,只用神念与王木青交流,她修道多年,元神也已成形,二人用神念交流,倒也并不因难。
王木青道:“管他是什么变的,咱们先捉住他们,待会一问不就知道了?哈,这三个小人虽小,但我看他们眉眼手脚俱全,到时用符镇了,必定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