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到山村探亲
雪梅分配到家乡——宁海的陈村公社卫生院后，马上给他来了信，说她来到那个卫生院很受大家欢迎，她去的那天，院长亲自到车站来接她。到了那里，同事们都很喜欢她，说是我们卫生院第一次来了一个大学生。医院的房子还是去年刚刚新造起来的，有五间门面，楼上楼下一幢崭新的大楼。院长是个朗中出身的外科医生，待人十分热情和气。她和一个助产士住在一起，吃饭有小食堂。她被分配在内科，也不叫她跟人实习，内科现在连她共有两个医生，一个是个老医生，一个就是她。外科倒有三个人。那几个年轻的大都是从地区卫生学校出来的医士。算她的学历最高了。因此一到就叫她独挡一面到内科门诊看病。没有想到卫生院对她这样重视，她表示以后一定要不辜负大家对她的期望，要好好工作。为山区人民服务。家良看了雪梅这一封信，也就放心了。觉得到基层也是蛮好的。
不久她发第一个月工资，她竟给他寄来十五元钱，说她现在会赚钱了，这全是他十多年来满腔热情辛辛苦苦帮助她的结果。同时还寄来一些当地的宁海土特产密饯之类的吃食。家良接到这封信和钱和密饯，十分激动，没有想到雪梅如此重情义！但他叫她以后不要寄钱了，现在他只要给老父亲寄一点钱就行了，母亲暂时由三弟在部队的当地抚恤金生活，他不缺钱用，他不抽烟也不喝酒，也没有什么可用。叫她寄到自己家里去好了，你家里小弟小妹那么多，生活还是较困难的。
但是第二个月她又给他寄来二十元，并且寄来两丈布票，说是她来鹭江时看到他盖的棉被太薄了，要叫他做一条冬天盖的棉被。家良心中真感到温暖极了。他暗自叹息，过去他对她读书给她一些帮助。但他并不要叫她这样的回报。她自己家里到现在还只有一个大弟在父亲的铁业社里当徒弟，还有三个小弟小妹，岳父的工资还只五六十元，生活负担很重，叫她多给家里寄吧，以后不用惦记他的。后来她还是要寄来，家良就叫她每月给他父亲寄十元钱吧，以后他探亲回家时再返回给她。她需要叫他在鹭江买些东西，也就不要寄钱来了。
这样雪梅分配到公社卫生院后，大半年了，他终究没有机会去看她。只能一个月写一封信问候问候而已。
这期间倒是家良的母亲，听说了大儿媳妇大学毕业了分配在宁海一个山村卫生院工作了，母亲的两个女儿，都嫁给了当地的农民，现在有一个做医生的儿媳妇，感到非常骄傲，逢人就说我大媳妇是学医的，我大媳妇是个医生，心里感到很是欣慰，于是她买了一些吃食特地到雪梅的卫生院里去看了她一次。雪梅见婆婆会到她遥远的她工作的地方来看她，感到意外的高兴。她每餐买好菜好饭给婆婆吃。就象待家良一样好，母亲也把她当作了自己的女儿一样看待，人家卫生院院的同志们也称赞地说，雪梅为人真不错，婆婆来了对婆婆这样好。她们对她说：“雪梅你自己母亲倒还没有来看你过，你婆婆会这样来看你，说明你婆婆非常看重你这个媳妇呀！”雪梅点点头说，“我妈身边还有好几个小弟小妹走不开所以没有来。我婆婆对我确是不错。我到了我婆婆家，我婆婆婆总把最好的东西都拿出来给我吃呢。”人们对雪梅说：“你婆婆对你这样好，你真是好福气呀！”
家良母亲在雪梅的卫生院里整整住了一礼拜。临行雪梅还给婆婆买了一大篮水密桃等水果和吃食给婆带回去。并且给婆婆买好汽车票。亲自送她上车，待汽车徐徐开动了看不到婆婆了才离开车站。这是后来母亲亲自讲给家良听的。家良没有想到自己身为长子还从来没有好好孝顺过母亲，倒是雪梅给了母亲这样孝顺。这样温暖。他也很感激雪梅。
终于又到了新年一月份，家良又可以请探亲假了，这一年，家良已经调离车间，暂时不做电工了，所以他在科室里请了假，说妻子分配后在什么地方，他还不知道，想去看一看。厂里知道包家良老婆刚分配到一个新地方，厂长对他说，你现去看看也好，如果你老婆在那里待着不舒意，想办法把她调过来，还是到我们这里来吧！我们厂里正需要医生呢。想叫卫生局调一个医来，卫生局说没有医生。你老婆能来最好了。可是家良却没有说话。他要先去看看。
而这次最重要的还另有重要原因，因为早几个月雪梅来信说，自他上次去后几个月月经一直没有来过，可能怀孕了。家良一听大为震惊！这么说他要做爸爸了！这也来得太快了，但是他想到要是现在雪梅一个人在那里怀孕，这可太苦了她了，他们本来还没有思想准备的。本来打算两个人调在一起时再生孩子的。可是现在已经怀上了，总不能再叫她打掉吧，再说他们年纪也都不小了，要说做爸爸妈妈也可以了。家良掐指一算，到现在一月份，已经五六个月了。这事情他还没有告诉过父母亲，因为他没有亲自看过雪梅现在肚子到底怎么样大了？但是家良想到了徐书记，他现在能变得较好的情况，就靠徐书记经常对他帮助分不开的，所以他临行到徐书记那里去看看，把自己这趟回去也和书记打一个招呼。没有想到书记听了很不同意家良在现在这个时候回去。他说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如果你老婆真的怀孕了我劝你暂时不要去了，等孩子生下来后再去吧。家良平常对书记的话句句都听，但这一次没有听进去，家良说我假都已经批准了，去还是去一下了。他心里说我已经归心如箭了呢，那能不去？徐书记也不再对他说什么了。他当时不理解书记的话是另有意思的，家良等不及了。所以他没有听懂从书记说的意思，他还是按自己的意愿及时回去了。
家良这一次，就打算直奔雪梅工作的宁海先去探亲了。照例他在鹭江买了一些闽南的土特产桂圆和红糖，以及鹭江的果品密栈一大堆雪梅爱吃的东西之后，乘了三天两夜火车，到了东海市，再宿了一夜，第二天一起来，就直奔宁海陈村。
应该说这次还算顺利，他在东海下了火车后，立刻转到汽车南站，去宁海山门台州的车站，一看还有去宁海的末班车，他赶紧买票，票买好只待了一刻钟就上车了，他肩上挎着一只帆布袋，两只手还大包小包地提着一大堆东西，好容易挤上汽车，在最后一排的一个座位上坐好，把东西都放到座位的搁廊上。就坐下来等开车。
他本来想在晚上应该能到达雪梅的卫生院陈村的，可是这辆长途汽车不是直达车，而是一站一站地停过去的，十里八里到一个村停一下，到一个村停一下，等到达宁海城关终点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而要到陈村还得要转一辆汽车。据说还得乘半天。这样家良无可奈何地只得在宁海找一家小客栈再宿一夜。
家良到此十分感慨，他每次要见雪梅总不是那么容易的，当年去她社教的地方，在半路里的义乌车站下来再重头戏汽车还要在蒲江县城宿一夜。去学校时想送她到温州，结果到了金华车站到温州还要乘半天汽车，结果去不了。这会到她分配的卫生院，没有想到在路上都已经走了三天三夜，还得在宁海城关镇再宿一夜，这就变成三天四夜了。真是好事多磨呀！
汽车从宁海开出，一路都是曲曲拐拐的山路，一面靠海，一面靠山。从车窗外望去能看到浩瀚的象山港，一边是稻田和山岙。到一个村庄停一停，到一个村庄停一停，沿路已经停了十多个村庄，最后车子停下来开到一个晒场一样的地方，驾驶员说陈村到了。从车上跳下来的人陆续向着一条铺站饿鹅卵石的街路走去，家良抬头望去，那是个山岙里的十分偏僻的小镇。他两手提着东西，见狭小的石蛋子路两旁只有一个供销社，一个银行，一个大饼油条店和其他几家合作小商店。一路走进去道路都是用鹅卵石铺的。他一面走一面问人家，陈村卫生院在那里，有人告诉他这从这条路走过去，快走到尽头时向左一拐，看到一所有五间门面的二层小楼，那就是陈村卫生院了。当家良走走看看，终于来到了路尽头，抬头向左边看去果然见有一幢有四五间门面的二层小楼在那里，他怀着蹦蹦跳的心，走向那幢房子，他有点不相信地想，读了十几的书，上了六年大学的雪梅难道真的就在这里？，他现在马上就要见到日思夜想的雪梅了，而身怀六甲的雪梅现在会变得怎么样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