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7、究竟为了什么过节解不开
吴起路来厂里已经有两年多了，两年前他是顶替他在大兴安岭在森林救火时牺牲的姐姐的。因为在农村时他后阶段跟一个赤脚电工做过一段子时期电工，所以抽到工厂来后，仍让他当电工，起初在电工班里，叫他跟吕强一块在电站发发电，后来跟吕强做修理电工，绕绕小电动机的定子线圈。也没有明确让吕强做他师傅。后来口吕强带了一个县委书记儿子的学徒。他就把他转给了家良。他来了两年多，在二百多人的动力车间里大多数人也不大知道他。说明这是个默默工作不引人注意的青年工人。但自从来到家良身边，他是那么的诚心诚意地拜他做师傅，要学技术，想起他一来到他身边就要认他做师傅，家良当时想推也推不掉。虽然和他相处时间不长，这些日子来他带着他和小郑，做电缆头，整修水泵房配电箱等工作，他是那么的卖力，工作时是那样的专注。他现在已经学会做电缆终端头了，这样的肯下辛苦的年轻人现在已经很少。那天难得叫他和小郑来他家吃餐饭，当他看到他家烧的柴火不多了时，下个礼拜天竟拖着沉重的一车柴捆，独自一人翻山越岭地拉到他家来，这真使他感动！这么好的一个好小伙子，说没有了就没了，不由的使家良心里十分难过。
想着这些日子来自来到他身边后，他总是抢着给家良背工具袋紧跟家良，家良走到那里他走到那里，他做什么，他帮着做什么，看得明白的力气活，他总是抢着干。比他正式徒弟小郑跟的还紧。那天做电缆头，他一面耐心细致地看着他干，一面蹲在家良身旁默默地递工具，要什么工具，不用家良开口，只要他一个手势一个眉眼，他就知道他要啥工具，把活络板、螺丝刀、榔头等工具一件件弟给他。他看他这样勤恳好学工作如此主动积极，也就积极的教他。平常在班里空闲的时候，人家打闹嬉戏吹牛聊天或溜到别的班组车间去找老乡好友玩耍的时候，他总是坐在班组小工场兼休息室的小屋子里一个自制的小矮凳上，默默地看《电工学》看《简明电工手册》等技术书，有时顶多看一下报纸。
听说在宿舍里他也只是和他一道从农村抽上来的伙伴们聊聊天。他平日衣着扑素，生活简单，天天穿着工作服，跳海时扔在船上的那套衣服就是他最好的衣服了。一双穿带子的牛皮鞋还是进厂时发下第一个月工资时买的。平日不善交友，从不和人家吃吃喝喝，拉拉扯扯，几乎不象个现代青年。吃饭时总是喜欢独自一人躲在食堂的角落里一个人吃。好奇的人有时走过去看看他在吃什么，人们总是见他碗里只有两分钱的的咸菜汤或一角钱的芋艿羹。所以他来厂两年，直到这次出事前，不说厂里车间里，就是兄弟班组的人都不很熟悉他。他其实是个默默无闻与世无争艰苦扑素的一个青年。
这样说人们一定以为这是个个性孤僻不问政治，只顾自己不关心集体的人。但也不尽然，早两天家良为寻找他到他插队的地方去了解过，大队书记向他们介绍，他在大队时各项活动也都走在前头，还经常和团员青年们为孤独老人打扫卫生，买米打柴做家务。帮助大队小学修理课桌椅等替集体做好事。他还写得一手漂亮清析的好字，还会画画，他和另外两个团员一起长期限负责抄写和出版大队和生产队的黑板报。直到退团了他还继续做着这份工作。他还生产队的记工员，平日把生产队里的出勤表记得清清楚楚，把知青点农具整理得井井有条，擦得干干净净。在去年植树节时，还和知青点的伙伴们前，在他们居住的大队间前面，在那杂草丛生，满是碎石断砖的荒地里开辟整理出一个小花坛，种上了梧桐、杨柳、月季、桂花、石榴等各种花木，使人看了尝心悦目。同时还用从火烧场基的瓦砾中检来碎石断砖铺垫和扩宽了屋前的道路，使板车征直可以开到生产队门前来装运农具和化肥。
如此一个好学上进，关心集体，热爱生活、钻研技术的青年，却突然会去跳海自杀，这确实叫人费解。
这个厂过去也有人自杀过。因为工厂里也有各种各样的矛盾，各种各样的人。出现自杀事件，也不稀奇。意志薄弱遇事一时想不开自杀的人到处都有。
家良来这个工厂已经看到过两个工人自杀。一个是二号车间的一个钳工。因为加工一块特别硬质的金属时，向工具室里借了一块金钢钻，结果干活时不知怎么的丢了，工具室要赔偿。这一块金钢钻，据说当时值500多元钱，那时大家的工资只有四五十元一月，这500多元钱就意味着要一年白做，他感到自己这辈子都还不清了，他还有老婆孩子，以后生活怎么过？于是那工人就想到了一了不了地去自杀。但是当时只知道他失踪了，一个礼拜没有来上班，工厂到他家里去找他，可家里也没有人，后来家里厂里四处找，一直到他的亲朋好友处去找的，就是找不到他这个人。几个月过去了也没有找到他。
后来松林湾村的一个山民，在一次到村后的山上去割柴时，无意间在半山坡里的一个荆棘丛中，看见一个人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可走近一看，这个人已经早死了，他身上的肉早叫蚂蚁和尸虫都吃光了。只剩下一副白骨。那人吓得大叫，从山上奔下来，因为那尸体穿的是当地机械厂的工作衣，知道可能是工厂里的工人，那人就到工厂来报讯，结果保卫科派人去一看，就是几个月前失踪的那个钳工。后来叫他的家属来认领之后就在那山上烧掉了。
第二起自杀的人是个抑郁症患者，这个是包家良岳父那边的人。过大礼拜。乘厂车回家，常和家良夫妻乘一辆车。也可以说是老乡。只是他在下一站下车。因此经学在车上碰到的。他是个管子工，也是从外地调进来的。为是调了几个班，班长都比他年轻，大都是二十几岁的退伍军人，他当时已经四十岁多了，在工作中常被那些小青年搓来搓去，感到伤了他的自尊心，老觉得做人没意思。就想自杀。有一次他问家良，触电是怎么死的？家良随便说，要是一只手拿一条零线，另一只手再去碰火线就会触电致命。还问人家在投河自杀被水噎死会不会很大痛苦？可是他后来却没有采用触电和投河自杀。而是在宿舍的门背后用一根八号铁丝把自己吊死了。他死后不久他儿子还考上了交通大学。儿子这么争气，其实他以后的日子不会难过的。干嘛要自杀呢？可是他就是这样的吊死了。这两个人如果他们当时想得开一点，都不用死的。一个金钢钻的问题，厂里也不一定会全部叫他赔偿的。他依旧可以好好地做人的。致于那个管子工，更没有必要想得这样绝了，领导的被领导这是分工不同而已，一个单位总要有一个领导，谁做都一样，反正一样干工作，自己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了。可是有些人就这样的想不通。他们就这样的自杀了，只是晦气他们的家属，特别是他们的老婆孩子为他这样的死难过和遗憾一辈子。真不值得！
家良在鹭江甘蔗化工厂，也曾见到过一个姑娘在当时他们的集体宿舍里上吊自杀了。据说，她与厂里的一个工人在农村时恋爱了，而且已经怀孕。可是她后来到工厂来找她的男朋友，男友已经另找别人，不要她了，于是那姑娘就吊死在厂里的宿舍里让大家看。
上面这三个人自杀都是有过节的。一个是丢失重要工具，害怕赔偿和处罚。一个是抑郁症患者，一个是失恋。还有范云云，也在轮船上跳海自杀，但她是因为领导要迫害她。可是小吴到轮船工上去跳海，他是为了什么过节呢？
家良想只有到他父母地方，经过详细了解才有可能弄明白原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