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新娘的花轿晌午前进了薛府。哭嫁的时候金梅哭得特别的厉害,我知道她是在担心她娘薛李氏。
金元哭嫁的时候发现金梅穿的嫁衣不是薛夫人为她定做的那件,顿时发起火来。
“你这死丫头,不是说不让你穿自己做的吗?”金元冲到金梅面前讲金梅推dao在地。哭得正伤心的金梅一下子愣在了那里。在场的亲眷也愣住了。
金元的奶娘丫鬟连忙过来拉住金元。
“小姐,大喜的日子不要动气。”金元的奶娘张王氏劝道。谁成想金元根本不听劝,非让金梅将身上的嫁衣换下来。一旁的金云、金玉也不哭了,一副看好戏的架势。
薛夫人走上前来,众人以为她是来劝金元的,可是她将金元老到一旁后对金梅说。“你就把嫁衣换下来吧。”
坐在地上的金梅听了这话,气愤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指着薛夫人大骂道。“你这个护崽子的母老虎。我们母女到底哪里欠你的了,竟然如此对待我们?她们三个是薛府千金,我就是野孩子吗?想来过去十多年欺负也就算了,今日我出嫁,难道连像样点的嫁衣都不能穿吗?”
“只也丫头毫无礼数,目无尊长,这是忤逆之罪。”见金梅当着众人的面这样说自己。薛夫人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她指着金梅大声呵斥道。堂屋里的人都站在一旁看热闹,无人敢上前劝合。薛家老祖宗坐在正位上装睡。
“梅儿,别说了。”薛李氏连忙上前拦着金梅不。“娘,咱不能在忍了。这十三年来,娘为了女儿,在薛府里忍气吞声。今日女儿出嫁了,咱不用在怕她们了。”金梅哭着对薛李氏说道。
回想往日受到的冤屈,薛李氏也哭了起来。
“你们娘俩是要造反了。”薛夫人气的说话都已经有些哆嗦了。“来人啊,拿家法。”薛夫人大声地说道。身旁的小丫鬟不敢怠慢,连忙去请家法。
“还想打我吗?”金梅冷笑着问到。
“各位亲朋。金梅是个姑娘家,原本不应该在众人面前露出肌肤,只是今日金梅要让大家看看薛家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家。薛夫人又是什么样的人。”说着金梅将嫁衣的袖子掀了起了。她的胳膊上横七竖八地有十几条疤痕。“这都要拜薛夫人所赐。”金梅走到薛夫人面前。“这些都是你打的,每当我看到这些疤痕的时候,我都想杀了你。”
薛夫人被金梅那杀人的眼神吓得连连后退。一旁的人窃窃私语起来。
“没想到薛夫人竟是这样的人。”站在我身旁的一位薛家的媳妇小声地对自己的小姑子说道。
后堂里出了事儿,家里的丫鬟跑到前院报信。真正与四位女婿喝茶的薛大人连忙赶到后院。他走进屋子的时候正好看到金梅挽起自己的袖子。
“金梅,女孩家,怎能如此不知礼数。”薛大人一脸怒色地大声呵斥道。
“父亲。”金梅眼含泪花地叫了声薛大人。“父亲知道女儿胳膊上的伤都是怎么来的吗?”金梅问道。
薛大人见金梅胳膊上的疤痕,原本的怒气一下在便不见了。低着头踱到金梅身旁。“你小时淘气,大娘教训一下也是应该的。”薛大人语重心长地说道。
“淘气?教训?”金梅冷笑着向后退了一步。“金云打破了花瓶,担心受到责罚将过错推到我的身上。大娘问也不问,查也不查便将我打了一顿。我九岁生日时父亲送了个小玩意给我,那是父亲第一次送东西给女儿。结果大娘说那东西是我偷的,又将我打了一顿。父亲您都知道吗?她们三个从小锦衣玉食,而我过着还不如家里丫鬟的日子。父亲女儿到底哪里错了,只因为我是女孩不是男丁吗?”
理亏的薛大人应答不上来了。
“父亲您知道为什么我叫梅儿吗?”金梅笑着问道。
“因为你出生的时候家里正好梅花开了。”薛大人答道。
“错。”金梅冷笑了两声。“梅儿。没儿。薛家这辈子注定断子绝孙。”金梅恶狠狠地说道。
“你。”薛大人指着金梅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薛夫人担心你生了儿子她的女儿就失宠了,所以每次你纳小,她都会给那些姨娘们偷偷地吃凉药。”金梅说道。“原本她想找我娘来生个儿子后便将我娘赶出府,自己认下儿子。可是我娘生了女儿,她的计划落空了。所以几位姨娘先后入府,几年都没有生育,然后莫名其妙地就死了。这都是薛夫人一手谋划的。”
“你这死丫头胡说。”薛夫人冲上来要打金梅,结果被薛大人拦了下来。
“她说的都是真的?”薛大人咬着牙问道。
“老爷,不要听那野丫头胡言乱语。”薛夫人解释道。“是薛李氏那个贱女人担心女儿出嫁了,自己没有了靠山,所以在挑拨我们的关系。”
“老爷我没有。”薛李氏连忙说道。
“你还敢说没有。”薛夫人瞪着眼睛说道。“你在薛家十几年都没有走,为得就是我这个薛夫人的位置。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就想害死我。然后让老爷将你扶正。”
“薛夫人,您也太能编了。”金梅见自己的母亲说不出话来,便接过了话茬。“在父亲看来我娘不过是家里的一个老妈子而已。说我娘恺视你薛夫人的位置?告诉你如果可以,我真想跟我娘一起离开薛家,从此以后再也不踏进这个门口。”
“这是你说的。”薛夫人指着金梅问道。
“是的,就是我说的。”金梅十分肯定地说到。
“来人啊,把这对贱人赶出府去。”薛夫人大声吩咐道。一旁的下人没有人敢动。薛大人站在堂屋中央看着金梅。“你当真要带着你娘一起出嫁?”薛大人问道。
“父亲。这是金梅最后一次中央叫您。”金梅双膝跪地,给薛大人磕了一个头。“您谁生了我。养了我。可是您从未把我当成是您的女儿。父亲膝下有四女,三位小姐嫁得比金梅好,有三位小姐孝敬这您,金梅也就放心了。”说完,金梅站起身来,拉着薛李氏就要往外走。
“薛金梅?”薛大人大怒,喊住了金梅。
“怎么,薛大人也想让金梅脱下这用薛家的红布做的新嫁衣吗?”金梅背对着薛大人问道。
“为父到底哪里对不住的你们母女,您竟然做出如此忤逆之事来。”薛大人问道。
“薛大人就是因为什么事情都没有做,所以金梅今日才敢如此的忤逆。薛大人一直住在前院,想必连我与母亲住在哪里都不晓得吧?”金梅说道。“薛家一直恪守礼教却教出了四个不孝女。这可真是个大笑话啊!”
金梅出嫁了,带着自己的母亲一起出嫁的。薛家的四女出嫁成了京城的大笑话。金梅出嫁后薛大人去了金梅母女住的小院子,也去了薛夫人跟她的三个女儿的绣楼。他现在终于知道金梅母女为何如此恨他了。
几年后,父亲辞官还乡,我在回乡的路上遇到了金梅。她的丈夫因为刚正不阿丢了官职。在距离京城很远的小镇上开了家学堂,专门教授那些镇子上没有钱读书的孩子。金梅则开了家绣坊,她做的衣裳,秀得花连京城里的那些达官显贵都趋之若鹜。金梅在也么有回到京城。薛坤一家被发配塞外经过小镇的时候,金梅给了那些押解的官差不少银两。但是她始终没有在见薛大人。
薛李氏的余生享受着天伦之乐。女儿女婿孝顺,孙子重孙乖巧懂事。一直活到了九十多岁才寿终正寝。因为是长寿老人,下葬的时候,皇上赐了一块金匾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