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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云南石林(5)

驱蛇人和哑仆急忙带领众人向后退去。退出二十余米之后,我担心蛇王和南派七爷的安危,随即停住脚步,对秦曼娟道:“你跟他们先出去,我在这里等会儿。”秦曼娟犹豫了一下,似乎考虑到在这里会妨碍我们和巨蟒搏斗,当即点了点头。

我转过头,拿着手电筒向里面照过去。只见一团黄雾之中,蛇王和南派七爷正与那条巨蟒纠缠在一起。

那条巨蟒身上有一层银光闪闪的鳞片,身子在狭窄的洞窟之中不住翻腾,看得我眼花缭乱。蛇王手持蛇杖,南派七爷手持三截棍,二人不停挥舞着手中的武器。那条巨蟒口中嘶嘶做声,张着一张巨大的嘴,嘴里的信子足足有两三尺长,不住伸缩。那些小蛇躲在那根钟乳石后面,不住探出头来,口中也是嘶嘶作响,似乎在为巨蟒站脚助威。

我心想,看来这条银色巨蟒一定是蛇王少年时候看到的那条小银蛇,经历几十个寒暑,已然长这么大了。适才一路走来,地上的累累尸骸,一定都是这银色巨蟒吃剩下的,真是让人恨之入骨。我心中暗暗盼望,蛇王和南派七爷二人将这条巨蟒杀死,也算是为这些死在银色巨蟒口中的人报了仇。

对决

只是看此情形,那银色巨蟒甚是强悍,口中嘶声连连,一条偌大的身子在这狭窄的洞窟之中竟然进退自如。蛇王和南派七爷口中也是不断呼喝,手中兵器不住向银色巨蟒身上招呼。

这时,剩下的人都过来了,我们几个人站在外面,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里面的情况,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蛇王和南派七爷最后能不能将这条凶悍异常的巨蟒解决掉。

银色巨蟒攻击了几次,丝毫没碰到蛇王和南派七爷,似乎心中暴怒,猛地挥起硕大的尾巴。只听轰的一声,蛇尾重重砸在身后的一块钟乳石上,那块钟乳石立刻碎在地上。接着,银色巨蟒的蛇尾又朝其他钟乳石挥去,轰轰之声连绵不绝。不一会儿,洞窟之中的一大部分钟乳石都被银色巨蟒扫落在地。我们几个人看得目瞪口呆,我心中倒吸凉气——想不到这银色巨蟒力气如此之大。

蛇王和南派七爷面露难色——这般下去,片刻工夫,这小小的洞窟之内便会腾出更大空间。那时,银色巨蟒的活动空间大了,二人想要杀掉它,恐怕是难上加难了。在银色巨蟒发疯般对周围的钟乳石进行清理之时,二人已然分清其中的利害关系。蛇王大声道:“老七,你攻左边,我攻右边,先把这巨蟒的两个招子做了。”我知道蛇王是招呼南派七爷将这巨蟒的两只眼睛先弄瞎,然后再乘机杀了它。

蛇王说完,南派七爷大声回应道:“好。”话音刚落,他整个身子已经箭一般窜了出去,如风似电般扑到银色巨蟒的左侧,拿着三截棍带尖头的那一段,向巨蟒的左眼刺了过去。与此同时,蛇王也纵身扑了上去,立起蛇杖,用力向巨蟒的右眼刺了进去。

两人一左一右,动作飞快。那银色巨蟒一时间来不及躲闪,双眼被同时刺中。剧痛之下,银色巨蟒的蛇头猛地向上高高跃起,撞上洞窟顶部的岩石,一整块岩石当即被震落。

蛇王和南派七爷一击而中之后,随即飞身向后,向我们这边退来。银色巨蟒疯了一般,在洞窟之中来回冲撞。不一会儿,它似乎察觉到蛇王和南派七爷的动静,蛇头一摆,晃动着水桶般粗的身子,向我们疾追而来。借助手电筒的光,我看见那条银色巨蟒的两只眼睛鲜血淋漓,血肉模糊。看来适才蛇王和南派七爷这一击,既狠且准,结结实实地给了银色巨蟒致命一击。

银色巨蟒受伤不轻,引得凶性大发。蛇王和南派七爷大呼:“大家快走!”

蛇王又按动蛇杖的机关,一股股雄黄粉不住喷出。这雄黄粉虽然阻止不住那银色巨蟒,但是银色巨蟒身后的那些蛇对雄黄粉却是避之不及。果不其然,银色巨蟒身后的蛇群先是蜂拥而来,被蛇王蛇杖喷出的雄黄粉一挡,立刻停住,挤作一团,不再上前。

逃命

蛇王和南派七爷很快追上我们,我们九人随即往洞外跑。银色巨蟒在我们身后如影随形,紧紧追了过来。我心里暗骂:你奶奶的,蛇王这个阴阳脸,不听老子劝,吃亏在眼前,这下被这死长虫牢牢跟上了吧?我在心里抱怨,脚下却是丝毫不敢放松,大步狂奔。

不一会儿,我们便来到那三岔路口。蛇王的徒弟驱蛇人不由分说,便钻进了右面那个洞,我们几个人也是慌不择路,跟着驱蛇人钻了进去。我们七个人都钻进去以后,蛇王和南派七爷这才随后跟了进来。这时,只听见身后传来一阵乱响,是那条银色巨蟒尾随而来了!我心想,看来这条银色巨蟒是不吃了我们誓不罢休。众人都知道此刻身后危险万分,脚下都是使足了力气,借着手电的光向前飞奔。

不知道跑了多长时间,我们几个人都累得呼呼直喘。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觉得前面有更危险的东西在等着我们,这种预感越来越强烈。于是,我停了下来,一边喘气,一边大声道:“大,大家,歇歇吧,实在跑不动了。”

驱蛇人眼睛一瞪,道:“不行,接着跑。”

我拼命摇头,道:“我实在是跑不动了。要不,你,你们自己跑吧。”

驱蛇人皱起了眉头,大声喝道:“跑不动就得死在这里!”

我摇头道:“你们先跑吧。就是死,我也不跑了。”

驱蛇人严肃地望着我:“这可是你说的。”

我点点头道:“你们走吧。”

驱蛇人又恶狠狠地扫了我一眼,沉声道:“既然这样,大家跟我走。”

说话的时候,我才发觉,好像不大对劲。这里好像只有我、驱蛇人、秦曼娟、许教授、许家丽、戴维和哑仆七个人,蛇王和南派七爷竟没了踪影!这时,我们身后那条银色巨蟒一路追来,硕大的尾巴抽打周围岩石的声音越来越近……

我心里一惊,心想,他奶奶的,这两个家伙不是把我们几个人给甩了吧?我心中懊恼,想不到自己一直提防着蛇王和南派七爷这两个人,关键时候还是掉链子,让这两个人丢下我们溜之大吉了。一时间,我对那驱蛇人和哑仆也增添了许多厌恶。

我看看秦曼娟,意思是在问她,跟不跟这几个人走。我心中暗想,要是秦曼娟也跟着驱蛇人走了,我可不会再对秦曼娟抱有任何幻想,以后便是桥归桥,路归路,各走各的。

秦曼娟毫不犹豫地走到我跟前,伸出手,握住我的手,紧了一紧。我心中一暖,知道秦曼娟是示意我,她不会跟驱蛇人走,而是跟我一起。

这时,许教授露出为难之色,嗫嚅道:“晓风,你还是跟我们一起走吧,这样也安全一些。”

我苦笑道:“老爷子,我真的跑不动了,再跑我的肺就要炸了。”

许教授叹了口气,喃喃道:“既然这样,那就各安天命吧。我们走了。”说罢,他招呼许家丽和戴维,跟着驱蛇人向前面奔去。

片刻之后,四个人便跑得无影无踪。

此时,这狭窄逼仄的洞窟之中,只剩下我、秦曼娟和哑仆三人。我心里诧异,望着哑仆,问道:“你怎么没有走?”

哑仆望着我,摇了摇头,张开嘴啊啊了两声。我一时不明其故。哑仆心里着急,伸出手比划了一个七的数字,然后走到我们二人跟前,挡在我们前面。

我恍然大悟:哑仆是在示意我们,老七吩咐他要照顾好我们二人,决不能舍我们而去。

避险

我和秦曼娟对望一眼,正要出言感谢之际,那哑仆忽然上前,伸出两只黝黑的手,分别抓住我和秦曼娟,口中啊啊叫了两声,然后拉着我们向一旁一个小小的洞穴跑过去。我和秦曼娟都是一惊,只听得身后数十米外一阵轰隆轰隆的响声此起彼伏,这才明白,原来那条银色巨蟒已经追了过来,哑仆是要带着我们二人逃命。

我刚才虽然坚决不跟驱蛇人前行逃命,但此刻银色巨蟒近在咫尺,我也不可能任其宰割。于是,我和秦曼娟跟着哑仆,躲进那个小小的洞穴中。那洞穴虽然比较窄,但是深度不浅,我们钻进去以后,立即关闭手电,洞窟之中顿时一片漆黑。我心想:这样能够逃得过去吗?那银色巨蟒经过这里,会不会发现这个洞穴?看来真的要听天由命了。

秦曼娟紧紧抓住我的肩膀,我听到她重重的呼吸声。我知道她很害怕,便安慰她道:“别怕,有我呢。”这句话说得颇有气势,但是我自己知道,能不能逃过此劫,我也一点把握也没有。秦曼娟听到我这句话,把抓住我肩膀的手放下来,握住我的一只手。秦曼娟的那只手冰冰冷冷,我手掌用力,紧了一紧,而后低下头,在秦曼娟耳边低声道:“只要有我在,你就不会受到一点伤害。”我看不见秦曼娟的表情,但是我感觉到她的呼吸平缓下来,手掌也渐渐温暖起来。良久良久,秦曼娟才小声说:“谢谢你。”声音之中带着几许娇媚,好听之极。

在这漆黑一片的洞穴之中,突然听到这么一句呢哝软语,我的心不禁一荡,正要再说些什么,突然一声巨响,似乎是一根钟乳石柱被撞倒在地。我心里一惊,看来那银色巨蟒已经追来了。

此时,哑仆站在这个洞穴的洞口,右手拿着一把短刀,紧张地听着洞外的动静。秦曼娟啊一声扑到我怀里。此时,软玉温香抱在怀中,我却丝毫没有一丝一毫的杂念。我只知道银色巨蟒就在距离我们二十米开外的地方,正疯狂向我们冲过来。我们三个人能不能躲过这一劫,还是一个未知数。

破腹而出

银色巨蟒来到这小小的洞穴跟前,停了下来。哑仆将手中短刀一横,猛地跃起身子,向银色巨蟒的脑袋狠狠劈了下去。银色巨蟒被哑仆这一劈,更是暴怒如狂,硕大的脑袋猛地一转,往这小小的洞穴里钻了进来。

银色巨蟒双目皆瞎,这一下贸然直进,狠狠撞在洞穴左侧石壁之上,厚厚的石壁被撞得坍塌了一块。

哑仆被这银色巨蟒威势所慑,向后退出五六米,靠在洞里最深处的石壁上,和我们二人只隔两米开外。那时,我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似乎一瞬间凝固了,心里面空荡荡的,什么惊慌、恐惧都没有了,只是呆愣愣地望着正向我们扑过来的银色巨蟒。

就在这时,银色巨蟒突然张开口,噗的一下,从它那腥臭的嘴里吐出一团黏糊糊的东西,然后硕大的脑袋向左一歪,扑通一声巨响,结结实实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我们三人呆呆地望着地上一动不动的银色巨蟒,还有它嘴里吐出来的那团黏糊糊的东西,一时间不知所措。此情此景,完全出乎我们的意料。

这条巨蟒为什么莫名其妙突然就死了?难道真的是我的老祖宗徐霞客在天上暗暗保护着我?一向自诩为无神论者的我,此时此刻也相信起神灵之类的东西了。

正在我出神之际,那团黏糊糊的东西竟然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转过身,望着我们三人!我和秦曼娟都吓得浑身一个激灵,不由向后退去,只是我们身后是冰冷的石壁,退无可退,避无可避了。我叹了一口气,心想,看来这下真的死定了。这时,身旁的哑仆口中发出嗬嗬的声响,声音之中似乎甚是喜悦。只见哑仆奔到那人形东西跟前,也顾不上恶心,将那人形东西一把抱住,似乎见到亲人一般,又跳又叫。

那人形东西伸出一只手,拍了拍哑仆的肩膀。哑仆会意,急忙从自己身后的背包中取出一块毛巾,递到人形东西手中。人形东西接过毛巾,将脸上的黏液擦去,露出脸来。我和秦曼娟瞪大了眼睛,原来那银色巨蟒口中吐出来的竟然是南派七爷!

南派七爷抬起头,看了我和秦曼娟一眼,竟然还向我们俩一笑,笑容之中满是亲切。

我走上前,道:“七爷,你没事吧?”

南派七爷摇摇头,沉声道:“没事。”

我又问:“蛇王前辈呢?怎么没看到蛇王前辈?”

南派七爷那双诡异的眼睛微微眯起,笑道:“蛇王前辈号称蛇王,这银色巨蟒身量虽大,但是也不可能伤到他的——蛇王此刻正在巨蟒的肚子里呢。”

我向银色巨蟒的肚腹之间望去,果然,巨蟒肚腹隆起,如怀胎十月一般。我暗暗纳闷,心想:这么长时间了,蛇王还在银色巨蟒的肚腹中,不会已经窒息而死了吧?

南派七爷似乎看出了我心中的疑惑,淡淡一笑道:“蛇王前辈会龟息功,可以屏住呼吸达几个小时,在这巨蟒腹中才不过半小时,自然不再他的话下。”南派七爷一边说,一边用毛巾将身上的黏液抹去。

一切处理好了之后,南派七爷从哑仆手中拿过那把短刀,走到银色巨蟒跟前,蹲下身来,眼神凝定,吸了一口气,朝银色巨蟒肚腹上那处微微隆起的地方一刀划下。只听哧啦一声,银色巨蟒的肚腹上便出现一道半米长的口子。

南派七爷将短刀递回到哑仆手中,然后双手抓住蛇腹上的口子,用力向两边一扯,那道口子顿时被扯开一尺多宽。南派七爷右手猛地伸了进去,用力一抓,抓出一团黏糊糊的带着血腥气息的东西。想必这就是蛇王了。

一语成谶

南派七爷招呼哑仆,二人走到蛇王跟前,用毛巾擦去蛇王脸上和身上的黏液。黏液尽去,蛇王恢复了本来面目,依旧是一脸厉色。

蛇王一语不发,任由二人替他擦去脸上和身上的黏液。一切处理好之后,蛇王走到一旁,挨着石壁坐了下来,闭起眼睛,似乎颇为疲倦。

南派七爷和哑仆走到我们这边,南派七爷示意我和秦曼娟坐下来休息一会儿。我心中还有许多事情未明,于是坐了下来,问道:“七爷,你和蛇王前辈是怎么进到银色巨蟒肚子里去的?二位可真是神通广大。”我装出一副崇拜的表情,心中却暗暗想:这两个人一个是眼生重瞳,一个是阴阳脸,看上去都是神神叨叨的,所做之事也都是稀奇古怪。

南派七爷苦笑道:“小兄弟你有所不知,我们在你们几个人后面,眼看着那银色巨蟒追了过来,一时都不知道怎么对付。这时,那银色巨蟒已经张开大嘴,伸出舌头,眼看就要将我们吞进去了。

“只见蛇王一纵身,跃到那银色巨蟒的巨口之中,将手中的蛇杖竖起来,撑在银色巨蟒的上颚和下颚之间,使得它的巨口无法合拢。那银色巨蟒剧痛之下,伸出蛇信,一卷一缩,将我和蛇王都卷了进去。我和蛇王就这样被吞入银色巨蟒的肚腹之中。

“银色巨蟒发狂了一般,一直向前飞奔,爬走到这里,才将我吐了出来。”南派七爷看了看地上一动不动的银色巨蟒,继续说:“这巨蟒一定是被蛇王用某种特制药物迷失了本性,以致疯狂如斯。至于它最终是如何死的,只有等蛇王前辈告知了。”

我们都望着蛇王,蛇王似乎也感知到我们心中的疑惑,慢慢睁开眼来,反问道:“我将这巨蟒的七寸之处搅了一个大洞,它还能活下来吗?”语声之中还是略显疲惫。说完这句话,蛇王又闭上了眼睛。我心想:看来蛇王和南派七爷还是有许多常人莫及的手段,要不然这条银色巨蟒也不会轻易死于二人之手。

虽然南派七爷和蛇王用毛巾擦去了脸上和身上的黏液,但是那些黏液还是弄得二人身上湿乎乎的。南派七爷从自己的行囊之中取出两件干净的衣衫,将其中一件递到蛇王面前。

蛇王摆了摆手,示意不用。南派七爷随即将自己身上那件湿乎乎的外衣脱下,换上干净的外衣,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坐了一会儿,南派七爷似乎想起了什么,向四周望了望,对我道:“许教授他们呢?”

我静静道:“他们将我们留在这里,前行逃命去了。”我这句话将驱蛇人、许教授父女和戴维都包括在里面了。南派七爷听了,自然会以为他们抛下我们三人自顾自逃命去了。

果不其然,南派七爷脸色微变,狐疑地望了望我和秦曼娟,最后将眼光落在哑仆身上,似乎是想得到哑仆的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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