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王无视简狄的挑衅,转向了苍舒,“迤苍舒,没想到你和迤子季那个软蛋一样,到死都要女人来保护;龙简狄和杨郦婉那个贱人一样,全TM瞎了眼!”龙王骂声滔天,浑然不觉嘴角已经皮开肉绽,溃烂的趋势向全身蔓延,惨白的皮肤未及被鲜血浸染便成为了散发着腥臭味的烂肉。当龙王惊觉简狄已经悄悄变身,横插入自己破烂不堪的龙头时,他张大了嘴巴,却横竖发不出声音,周身的烂肉如被千万条尸虫啃噬般痛不欲生,眨眼工夫,刚刚还要吞天噬地的龙王岿然倒下,化作一汪黑泉,奔流如注,只消半刻钟便尸骨无存。
龙王消失的同时,简狄的龙鳞簌簌往下飘落,大口鲜血从口中喷出,“苍舒,潜入水底!”命令的语气一如往昔,但平添了几分柔弱和不舍。
“你当我真是软蛋吗?就算死也要和你凑一对!”决绝如苍舒,简狄心知肚明。
为了彻底摧毁龙王的元神,简狄不惜与其同归于尽,吞下了外公杨不清留给自己的最后能克制龙斟寻的降龙蛊。降龙蛊是所有龙族成员的催命符,降龙蛊要想发挥最大的作用,必须与重瞳咒合用,即需要龙族成员自相残杀。看着自己残破的肢体,简狄悲从中来。
15岁那年,简狄已经出落地亭亭玉立,然而姣好的面容、玲珑的身段在简狄眼里不过是世俗的资本,真正让她傲然自信的是自己的一身好武艺。每年龙族和蛇族都会举行祭山大会,在情窦初开的年纪里,简狄和苍舒相遇了,18岁的少年男子瘦骨嶙峋,但眉间的冷冽和漆黑的瞳眸昭示着他的不凡,父亲迤子季为救母亲耗尽了毕生心血,无心管理蛇族事务,所有的重担都压在了苍舒身上,在龙族人眼里,苍舒跟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并无二致;然而在蛇族内部,苍舒是值得属下誓死效忠的圣明君主。
五月来至,垂柳依依,冷傲的龙族公主遇上了同样视血腥为凡物的苍舒。
每年的祭山名为祈祷上苍保佑子民风调雨顺,实际上是龙族和蛇族力量的博弈,谁的武功高强,便能号令世间万物。
“斟寻大哥,这边请,”迤子季风度翩翩,将龙斟寻带入客座。
“有礼了,子季兄,”龙斟寻客气地握拳,毫不含糊。
水蟒堂是蛇族的最高议事厅,建筑造型飘逸有致,碧瓦红檐相得益彰,在每个檐角都有翡翠玉石雕刻的水蟒,水蟒造型各异,有的腾云驾雾,悠哉悠哉;有的盘曲卧虬,凶悍围猎;有的狂吐蛇信,捍卫领地;有的恣意淫淫,绵延子嗣。水蟒身体可长达9米,生存能力极强,即便是世间罕有的庞然大物也能轻松制敌,因此在蛇族人心中,水蟒世世代代都是其图腾,蛇族武功路数、修真养道的秘诀都来源于蟒神的指点。
龙族和蛇族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到齐入座之后,大家开始议事。
“蛇王的水蟒堂灵异非凡,怪不得蛇族崛起速度之快令人惊叹”,龙族二当家龙卓寻轻敲扳指,不怀好意地说。
“哪里,蛇族乃龙族旁裔,武功浅薄,老朽虚活数载无所建树,这几年亏得斟寻大王的照顾,连年无战事,才得以休养生息,说到底还是借龙族的光!”迤子季拱手拜礼,不卑不亢。
“子季兄言重了,听闻蛇族水蟒堂集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只是龙某不才,尚不能洞察出天机何在?”龙斟寻四下观望,唇角尽是狡诈。
“坊间的传言而已,斟寻大哥何必介怀呢?”迤子季淡淡地说道。
“蛇族夫人杨郦婉这厢有礼了,”简单的万福过后,杨郦婉径自走到迤子季旁边坐下,无视龙族一干众人,艳若桃李的脸上隐约透露着冰霜寒气,娥眉娇俏,不失英气铁骨;杏眼含情,绝非水性之俗;两涡红晕点缀,越发衬托得肤如脂雪;窈窕身段恍若神女在世犹不可及;眼神所到之处,无不勾魂摄魄,颠倒众生。
突然小厮来报,“蛇王,不好了,少主和简狄公主打起来了!”
水蟒堂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龙族和蛇族恩怨已久,难道简狄和苍舒的打斗会成为压倒多年来伪和局面的最后一根稻草?
“蛇族少主,三招之内,你若是赢了我,我便叫你一声大哥,从今天起我对你唯命是从;你要是输在我的钩心剑下,蛇族水蟒堂的所有器物将尽归我龙族所有!”一位红衣白披女子手拿钩心剑,沉冷霸气,剑锋直指苍舒。
男子一脸不屑,眉眼间尽是狠绝,“赌注太小了,还是找你龙王老子去打吧!”语言中满是讥诮。男子缓缓拨开剑锋,清风扬起白袂,冷硬的剑眉、漆黑的瞳眸无声无息地盯着少女。
“是不屑还是不敢,公子自知。”冷漠机智如斯,少女眼神如魅,丝毫不避讳男子的锋芒。
“我要你做赌注!”男子轻附少女耳后,用近乎听不到的声音说道。氤氤热气让少女不禁脸红,语气却丝毫不软,“一言为定!看招!”话音未落,剑锋已离苍舒不到半毫。
“简狄,休得蛮横!”龙王一记弹指,钩心剑应声落地,狠绝的眼神一扫简狄,“滚回去!”简狄捡起地上的钩心剑,并没有立刻离去,凌厉如豺狼的眼神一一扫过众人,猛然对龙王说:“以后不需要你这个伪君子干涉我”,说罢凌云而去,只留下一抹红裳丽影。
“小女从小骄纵惯了,让大家见笑了。”龙王一改片刻前的狠辣乖张,极力表现出温和致歉的姿态。
众人一笑而过后回到水蟒堂继续议事。
一道红影漫无目的地恣意遨游,俯瞰身下万物,或强大或软弱,但皆是生灵,弱肉强食现象比比皆是,弱者从来是可耻的,即使赚取了同情怜悯的眼泪那又如何,不过是更加自取其辱罢了。
“你为何独独想霸占水蟒堂?”男子冷冽如阎罗的声音不期而至。
“为了救命”,女子直爽,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只是冷漠依旧。
“救谁?”男子简短的话语掷地有声,虽然身体在空中飞翔摆动,但气息平稳,没有丝毫紊乱。
“和你无关!”说罢女子急速俯冲,消失在茫茫云海中。
“糟糕,莫非是龙族的调虎离山!”苍舒心里一惊,即刻返回。
蛇族府邸中,瘦削如蝉翼的女子在秋千上摇荡,明媚的眸子如五月的艳阳,俏鼻玲珑,嘴角上扬,鬓间的发丝在暖风中摆动,“苍舒哥哥!”看见苍舒回来,女子无比惊喜。
“嗯”,苍舒几近冷哼。
“不要总对人家这么冷淡嘛”,女子撒娇道。
“琼珠,父王和母后呢?”苍舒厉声问道。
“刚刚送走龙族的客人,应该在纹蟒厅休息”,随之不解道:“苍舒哥哥,你看起来很着急诶,有什么急事吗?”女子笑靥如花,细语如丝。
“没事”,说罢向纹蟒厅走去。
琼珠的笑容顿时僵住,一股邪魅涌上眉梢。
纹蟒厅内,迤子季一声长叹,杨郦婉柔声安慰:“夫君不要太挂心,龙斟寻未必知道蟒神的秘密,今日多半是试探。”只有在父王面前,母后才会难得地露出些许柔情。
“苍舒武功精尽速度之快已经出乎我们的意料,以蛇族现在的实力,恐怕只有龙族才能克制,百兽各族无不人人自危,生怕蛇族效仿当年的龙族,为称霸寰宇,即使血流成河亦在所不惜。为了遏制蛇族以求自保,恐怕已经有宵小之徒试图揭开蟒神的奥秘,今天龙斟寻旁敲侧击恐怕意在于此。”迤子季抿了一口茶,温声说道。
“蟒神乃我图腾,谁胆敢打主意,那就让他陪葬!”苍舒入内,如现世阎罗,沉声说道。
“苍儿,你有所不知,当年龙王傲世所有族类,并不是其仙道到了炉火纯青无人能敌的境界,而是凭借翼鹰一族的辅佐,翼鹰是远古时期的族类,因其在濒临灭绝时被龙族祖先所救,故其世世代代誓死效忠龙族首领。翼鹰的喙能轻而易举啄破千年乌龟,蛇族体鳞自然不在话下,尽管有蟒神指点,但翼鹰的存在始终是我们最大的威胁。”在夫君和儿子面前,杨郦婉的眼中掠过一丝忧虑。
“外公耗尽百年功力独创的重瞳咒也不行?”苍舒声音冷峻,滴水都能成冰。
“重瞳咒可以侵入任何一个人的脑髓,并控制其心智,甚至让其自残反噬也易如反掌,但施功者恐怕在劫难逃。”迤子季声音异常冷静,仿佛静待宿命到来。
“蛇王,有龙族刺客闯入水蟒堂重地,已经触动自卫机关,弟兄们已经摆好旋曳阵,只待大王下令。”水蟒堂堂主迤苍澜来报,年纪不过22岁,却难得老成稳重。
“我们即刻便去。”倏忽间几人移形换影,顷刻便来到水蟒堂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