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严,一会儿不见,你又勾搭一个!”两个男子中间那个瘦高个迎上来,对邹严说,他看起来年纪比他大一些,看人的眼神从上往下的俯视,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娇傲。
“你这么做,叫我们莎莉情何以堪?”他把一个穿着黑色短裙的女孩从他身后的那群人中拉出来,那是一个直发大眼,身材窈窕的漂亮女孩,说漂亮,因为不得不承认她比我漂亮。
女孩嘟着嘴唇,眉头紧蹙,好像一个生气的芭比娃娃,“我们要开泳衣派队,她什么也没带……”
“昨天给你买的那几套呢?给她一套就是了,”邹严毫不客气的说,不是该对女朋友应有的态度。
叫莎莉的女孩脸红了一红,没有再说什么。
……
船渐渐驶入大海深处,海面上的波光就像大鱼的鱼鳞一般斑斓闪烁。
女孩们吵闹着去换泳衣,要开始派对。
那个叫莎莉的女孩拉着我,忽然而来的热情让我有些应接不暇。
我转身的时候,其中的一个对邹严小声嘀咕:“这丫头眼睛象狼,你hold不住吧!”
“跟你没关系!”邹严说。
好像跟他们没有什么话可说。
舱室中,莎莉从一面镶在墙壁上的衣柜里拿出一套布料很少的泳衣,白色?
“怎么,不敢穿?”莎莉的脸上满带着嘲弄。
怎么会不敢?
当我的双脚踏上甲板,那群人类正集中在船尾。
沙发因为要将整个船尾的空间都容纳进去,于是比普通的沙发看起来深了许多,那三个女孩坐在中间,两个男子分别坐在两边,邹严伏在栏杆上,手里捏着一杯红酒,正望着船后滚滚而去的碧蓝色海水。
我是她们中间最慢的。
邹严看到我,脸上露出惊讶,想笑却没有笑,他身后的那些人却很不客气的哄堂大笑。
“看她的样子,应该不知道什么叫做派对?”莎莉身旁,靠在一堆白色软枕之中的,一个穿红色比基尼的女孩说。
她们的比基尼外面,什么也没有,只有我还披着一块白色的浴巾,在一群都穿着泳衣的人类中间于是显的不伦不类。
我不会取下浴巾的,要知道,为了找到这块浴巾,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
“邹严,你是从土里把她挖出来的吧?”两个男子中那个胖一些的家伙说。
然后众人又都笑了,毫无理由的笑的前仰后合。
邹严也跟着眉开眼笑,根本没有那么可笑,却都笑成那样。
我觉得面前这群人类的脑子都被塞满了浆糊。
“就是从土里出来的,那有什么大不了?”邹严说,他用眼睛望着我,显的轻佻浮躁。
我觉得我应该赶紧想办法让他摘下那串珠子,挖出他的心脏,这群人的轻浮使我抓狂。
“真是烦死了,后天一进组,都没时间玩了,”莎莉做出不高兴的样子说,一边搔首弄姿。
矮个子,被叫做韩风的人类色迷迷的望着她,“是不是邹严投资的那部剧?听说剧情火暴?什么时候先给我们演演,”
“去去去!”莎莉做出羞恼的样子喊道,却不失时机的朝他抛出一个媚眼。
“千凝,你是模特还是演员?”邹严歪着头问我,我站在他旁边,正望着他手腕上的珠子绞尽脑汁的在想。
“你要是演员,邹严正好有个角色可以给你,”另一个插嘴说。
我的脑子里只有那串珠子,对他们的话有一句没有一句的听着。
把蛋糕上的奶油抹在他的手上和胳膊上,他就要去洗手,害怕弄脏手腕上的珠子,他应该会摘下佛珠。
蛋糕?靠着餐桌的一只小几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蛋糕。
“应该是演员吧,个头又不高,”穿黄色比基尼的女孩说,带着一脸不屑,因为她个头是高的。
我走向放蛋糕的小几,……
他们好像发现了我对他们的话心不在焉,就都沉默了。
“我们来玩游戏!”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在我面前响起,我只好从那些式样可爱的小蛋糕上抬起头。
我已经装满了一盘的蛋糕,多的足够让他的两只胳膊都洗上一次奶油澡。
是那个穿红色比基尼的女孩。
“先玩游戏嘛,玩总归比吃重要吧?”另外两个女孩说,从我手里抢过盛满蛋糕的盘子,放在一边。
“两只小蜜蜂呀,飞到花丛中呀!”红色比基尼在我面前蹦蹦跳跳。
这个游戏,我没有玩过。
我没有反应,女孩脸上先是露出失望,忽然却又浮起一抹笑意。
“没关系,我教你,”她说,笑容显的不怀好意,“象我这样猜拳,赢了的话,”她做出一个假装打人的的动作,“就可以惩罚!”她说。
看着她的眼睛,我感觉她让我做的不会是什么好事儿。
“不敢玩?”她歪起脑袋,露出一脸轻蔑。
怎么会不敢玩,我伸出手。
“石头——剪刀——布!”她娇声喊道,一群人都聚精会神的望着她。
我伸出的是握紧的拳头,而她是张开的手掌。
输了!
“你输了,”女孩说,“啪!”的一声,我的半张脸顿时麻了,他们不是玩笑,是真打。
她得意的收回手。
黄色比基尼兴奋的喊道,将一杯红酒推到我面前,“罚酒!罚酒!”一群人都跟着起哄。
喝酒?做妖之后,我没有喝过酒,有过一次喝酒机会,却被萧峰挡了。
我不想喝酒,因为还有重要的事情。
莎莉凑上前,她用手指捏住我的鼻子,红色比基尼抓住我的胳膊,两人一唱一和,将那杯酒灌进我的喉咙。
那不是一种让人愉快的经历,酒比想象的要辣,喝进胃里,感觉胃里有一股热气冲上鼻孔和头顶,不知不觉就感觉失去了重量。
邹严坐在人群中,和其他人一样笑着,一样轻浮。
“到我了,”穿黄色比基尼的女孩蹦蹦跳跳的走上前。
我骑虎难下,于是伸出手。
……输,……
接下来是莎莉,……
三个巴掌,三杯酒,头重脚轻,但还能站住。
我不想看到他们眼中轻蔑的目光。
眼前的人渐渐和酒杯融成一片,耳边是海浪一般起伏的声音:“喝酒!喝酒!”
我感觉自己变的好象气球一样轻飘,几乎要飞上蔚蓝的天际。
一只不知名的鸟悄无声息的从我眼前滑过,滑向远处的地平线,在寂静的海面和天空之间,好像一副画。
做妖做的这么辛苦,早知道就去冥界做鬼了。
想到这些泪水便不知不觉的模糊了我的双眼,嘴角于是尝到了来自眼泪的咸味。
模糊中,我看到邹严,我握着一只拳头,他也举起一只握紧的拳头!
平局,应该不用喝酒了,我松了口气。
邹严仍旧站在我面前。
他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望我,那眼神让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的脸在我面前慢慢的放大,最后我的眼睛,只能看他那双被莫名雾气笼罩的眼睛。
他的一只手掌摁着我的后脑,让我不能将脑袋后仰,我嘴唇里满是他刚刚喝过的那些红酒和白兰地的味道。
如果我的妖力还在,我一定毫不留情的收了他的魂魄。
……
“三分钟了,再有两分钟,坚持两分钟,打破李在的记录,”我听到莎莉事不干己的吆喝。
“四分钟,四分钟,四分一秒,四分二秒!”李在和韩风也在呐喊,好像围观的是一场比赛。
他终于放开我,自己倒在沙发上,躺在那里,一边大口呼吸,一边大笑,为自己的成功洋洋得意。
本来只想安静的做一只普通的妖怪,为什么要让我遇到这么多不能解决的麻烦事情?
邹严停住笑,一脸疑惑的望我。
我用胳膊抹去脸上的眼泪,瞪着他。
“这丫头不识趣!”韩风说,坐在邹严身边,莎莉则在邹严另一边坐下,托了一只玻璃小盘,示威似得将里面的葡萄,一颗一颗的,送至邹严嘴边。
“也不是qj!”红色比基尼说,发出一声市侩的冷笑。
我用另一只胳膊抹去涌出眼眶的泪水,仍旧瞪着他。
“就是玩,干嘛认真……”邹严说,他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望着我,看了一会儿,却又自己笑了,好像他做的只是拿了别人孩子帽子的恶作剧。
怎么推开那两个人,我忘记了,因为怒火忽然冲上了头顶,让我头脑一片空白。
我只记得我揪住邹严的衣领,将他从躺着的地方拽起,用劲全力往船栏杆前拖,想将他扔下去。
他抓住我的双手,将它们从他衣领上拽下,举在空中。
没有妖力,我连一个普通人类都对付不了。
眼泪又要涌出眼眶,被我忍住。
西方的天际,一片胭脂一样的红色,占据了整个天空三分之二的空间。
邹严的脸绷着,眼神冷漠,好像全世界都惹恼了他,其实,只有我惹过他。
他松开我的手,然后在我面前迅速的长高。
等我坐在甲板上,才知道不是他长高了,是我的双脚没了支撑双腿的力量。
“说是醉了吧?”有人说,“你们还都不信!”
我想张开眼皮,眼皮似乎挂了千钧重的东西,任我怎么使劲,都只是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