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了!”他说,眯起自己的小眼睛,咧开嘴巴,手舞足蹈,看起来已经得意的忘乎所以。
抓到我,他就能得到百万妖银,如果是我,我也会同样高兴。
不过萧峰竟然想出这样的招数,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气急败坏。
陈九手边放着一把刀,虽然只有手掌长短,但刀锋看起来锋利无比。
……
我的手腕忽然被陈九抓住,因为我想趁他不注意,拿起那把刀。
但我伸手的速度没有跟得上我思考的速度,虽然我假装手脚发软,骗过了他们,但我所拥有的妖力并没有给我撑起一点面子。
“你以为……”他扯长了嗓子,一脸轻蔑的望着我,准备居高临下的训斥和责骂,我等待着,却没有等到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我满腹疑惑,于是留神看他,发现他瞪着一双小眼睛,惊慌失措的盯着我的手,不,是盯着我手指上那枚戒指。
“这是萧峰……”他疑惑不解的扭头望着阿雅。
阿雅早已停止了挣扎,梗着脖子在看他,此时听他问,嘴角忽然绽起一抹冷笑,“你知道她是谁吗?”
陈九摆了摆头,谨慎小心的又将我偷偷望了一望。
“萧峰新娶的妻子!”她说,说完这句话,她的脸就不由自主的沉了下去。
阿雅的话将陈九吓了一跳,他从石凳上霍然站起,眼珠子又将我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溜了几遍。
“怎么可能?你们不是……”他望着阿雅,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她与萧峰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是那都与我无关,就像萧峰本来就与我无关一样,虽然我曾经在心中想入非非过,但那都只是想想。
“外面的世界变化很快,人在变,妖也在变,”阿雅说。
陈九松开了我的手腕,重新坐回自己刚刚坐着的地方,低头望着石桌,又望望那张羊皮纸。
他就这样思索了半天,又抬起头,用自己的小眼睛盯着我的眼睛,眼珠这一次没有乱转。
“你怎么会嫁给他?你不知萧峰……”
“陈九!”阿雅打断他,不让他继续说下去,不知道是怕她自己难受,还是怕我伤心,我应该不会怎么伤心了,我心里留下的只是害怕。
“如果我知道,我也不会……,”也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就是因为我发现了,所以才逃出来,”我前言不搭后语,脸上的表情恐怕僵硬的象得了面瘫,因为脸在疼着。
陈九皱起眉头,用一种寻根究底的眼神望着我:“你要去见他吗?”
我摇头否认,怎么可能想见他,难道要再次成为祭品,去做那个娘娘的傀儡。
陈九发出一声长叹,然后望向阿雅,阿雅瞪着他,最后,他抬起自己的右手,示意女儿松开林森身上缚着的绳子。
林森脱离了束缚,就冲向阿雅,很快替她解了绳子。
“可是,那百万两妖银!”小狐狸有些不甘心,伸手想拦他们,”那得多少……?”
他没说完,就被陈九抢前一步在后脑勺上狠狠敲了一下,只好捂住自己头,一脸郁闷的望着自己父亲。
“人家夫妻打架,咱们掺合什么的,你不知道人类有一句话,叫做床头打架床尾巴和,就说的是夫妻。你这刚刚成人的小妖,还是先学学做人的道理。”
他对我的态度,忽然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我既意外,又受宠若惊。
萧峰用戒指害我,没有料到,这枚戒指会帮我们脱险,这样意外的结局让我有些啼笑皆非。
“朝北走,不要朝南走!”陈九将一包东西递给阿雅,一边说,“我会告诉他,也告诉那些寻找你们的妖,你们去了南方。”
说完那些,他意味深长的将我望了一望,我报他一个苦笑,表示我看懂了,也听懂了。
……
夜晚的森林,树枝与树枝之间,雾气层层叠叠,即使停住脚步,凝神定睛,面前的景物仍旧影影绰绰,模模糊糊,好像只有在梦中才会遇见这样的情景。
半空中悬着一轮弯月,一会儿隐没在云中,一会儿又调皮的显现出来。
萧峰没有追来,老狐狸果然信守承诺,设计将萧峰引去了南方。
经过一片槐林的时候,在树叶和树枝中间,我看到七八对发绿发蓝的眼睛。
……
眼睛的主人,是一种拖着细长尾巴的山猫,它们从高高的树枝上冲下,“喵呜”的叫着冲向我们。
林森给我一把剑,但他们的速度太快,明明就在眼前,挥剑扫去,划过的却只是空气。
阿雅和林森不停的从我面前消失,然后不停的在其他地方出现,与猫妖斗做一团。
这样的战斗,他们游刃有余。
但对于我,却好像是蜗牛在对抗黄鹂。
这不,感觉有什么东西气势汹汹的朝我扑来,我连忙转身,却只看林森一脸严肃的站在我身后;再看脚下,一只山猫“喵呜”惨叫着跌下树梢。
……
从月亮挂在东边的树梢,一直走到月亮朝西边落下。
这样的情形出现过三四次,每一次都庆幸的化险为夷。
最后经过一个林间空地的,我们不得不停下,因为筋疲力竭。
干树枝在篝火里发出哔哔啵啵的声响。
阿雅的卷发凌乱的散在额前,眼神疲惫的望着火堆,脖颈上三道细长的爪痕十分显眼,那是刚刚经过的战斗中被一只偷袭的狸猫用爪子抓伤的。
林森靠在一棵小树上,耷拉着脑袋,抱着胳膊,就像一个在沙漠中弹尽粮绝的旅人,他的双手上鲜血淋漓,布满了抓痕。
刚刚的战斗中,我的无能让他们多次都不得不放弃面前的敌人,冲向我,替我挡去那些突如其来的袭击。
我在拖累他们,让他们举步维艰,不停的受伤。
……
“娘娘……奴婢为您插上……”我看到那个给我梳头的宫女,笑吟吟的拿着一只步摇,款款而来,“娘娘,朱雀拜见娘娘……”萧峰在我面前抬起头,脸上是黑色的云雾,中间两个白色圆点。
我从梦中惊醒,四周一片寂寥,只听到蟋蟀和知了断断续续的鸣叫。
我的右边,以手掌为中心,显出一个野草被烧焦的圆形,距离阿雅的头不到半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