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感觉皮肤是不是比以前要光滑些了?刘流问,苏荃摸着自己的脸,疑惑地说:你怎么知道啊?是不是那天晚上你……嘿嘿,看你也是一头喝醉了的狼,想要图谋不轨却能力有限啊!
她来火了,一点扭捏之态都没有,刘流觉得好笑,忙解释道:那是经常游泳的缘故,毛细血管得到了充分的舒展,促进了血液循环,皮肤自然比以前光滑些,现在不是流行SPA吗?这就是水疗的原理之一。
苏荃发现自己上当了,气呼呼地端起杯喝水,又讽刺道:你不老实,男人如果自以为是,根本hold不住女人的心。往往是一相情愿的单相思,从恋爱的成功率来说,已经有50%的希望了,只是这50%是单方面的,而另外一半还在别人手里,手握着50%的希望去守候另外一个50%,基本是没有希望的。
不知道谁现在拥有那50%?刘流很想问个明白。菜上来了,两个人吃得很快,吃完后,苏荃提议去游泳,刘流心里在乐,他的游泳设备放在汽车里半年没用了。苏荃说:我特别喜欢你教我的四肢张开趴在水里,让水把我轻轻地托起,四周一片听不到一点杂音,就那样静静地漂浮着,感觉是漂在半空中很放松,有飞一般的感觉,那就是一种失重状态吧?怪不得太空人都在水里面训练。刘流心想:太空人在水里训练是穿着宇航服的,有什么看头!于是他催着苏荃马上动身,先去苏荃家里拿泳衣和游泳镜。
刘流把车停在楼下等,苏荃没有请他上去,大概是担心再次引狼入室。半小时后他们直奔游泳馆,刘流前年买了那的年卡,冬天河水脏得不能下去,他就一个人来这里游。刚一下水,就看到了张猛处长,他正坐在游泳池边,双脚惬意地泡在水里和旁边一个年轻女孩说笑,刘流赶紧游过去,抓着池边和他打招呼。张猛很吃惊:没有想到在这里碰到你啊,好久没见了,还好吧?刘流找不到好的词汇来搭讪,只有感慨地说:你的孩子都这么大了,看得出来啊,真是个小美女!张猛忙不迭想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旁边的女孩却好像是看怪物一样紧盯着他,眼睛里像是要喷出火来。张猛指着刘流对那女孩说:这是刘总,外号叫做神经,就是爱开玩笑,我才40岁,哪有这么大的孩子?说完使劲对着刘流使眼色。
刘流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他50都出了头,竟然还装嫩,不用说,这老家伙是在泡妞。古人说:君子需成人之美,刘流马上意识到刚才那句纯粹是蠢话和废话,差点坏了他的好事。他也没有打招呼,忙钻到水里找苏荃去了,张猛这家伙还有这花花肠子!看不出来啊,他仿佛看到了机会在向他招手。
苏荃穿着泳衣,戴着泳帽从更衣室出来,心想这回死猪八戒又要傻眼了,她一向都很自信。她高挑的身材和曲线马上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坐在池边休息的色狼们目光一致向她看齐。水能传播光线,戴上游泳镜潜到水里可以看得很远,四周一片湛蓝,一切都一览无余。苏荃一下水,在她后面,一群色狼跟着她慢慢地游着,几个胆大、游泳水平又高的从她身体底下钻过去,游到她前面挡住去路。
色狼们帮了刘流的大忙,她被吓得赶紧停下来,手脚乱舞,他快速游过去拉住她的胳膊,帮她抓住旁边的水线,然后纠正她蛙泳的动作,并给她做起了示范。她游得越来越放松,越来越远,一双长腿循环收拢又向后蹬出,从池底仰望,她悬浮在头顶,就像一条遨游的美人鱼。她一连串舒展的动作带着磁性,更加吸引着色狼们的目光,使人觉得在锻炼身体之余还能欣赏这动态的美体,而不免心旷神怡了。
张猛这会儿又到了浅水区,托着那女孩的头教她游仰泳,女孩高耸的双乳漂浮在水面,他常常是盯着这个地方眼睛发直,口里留下的不知是口水还是游泳池里的水,却忘了随着女孩向前移动,害得那可怜的女孩不时被呛水,接下来扶着他大声咳嗽,周围看出名堂的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时间过得很快,半个小时后,刘流一直跟在苏荃后面伴游,猛然有人在扯他的腿!他在水里打了一个滚,冒出头来准备还击,只见张猛踩着水,含混不清地说:你那事情办得怎么样?刘流呼吸困难,一时回答不上来。张猛干脆抓住了旁边的水线,看了看那女孩的方向,又指指刘流,很清楚地对他说:她非要来游泳,我拗不过她,你可不要说出去哦。那样的话,你就太令我失望了。刘流摸了一把脸责怪他道:张处长,你在大白天带着小妞出来游泳,也太不明智了,这种事情哪能不保守秘密呢?我不说别人都看见了啊。
张猛后悔不迭,自顾自地游走了。苏荃的游泳技术还在摸索阶段,很快就累了,这会儿漂浮在浅水处休息,身体一览无余。刘流已经和她有过亲密接触,她并不拒绝他的靠近。她吐出一串串水泡,像在说她很快乐。刘流对她龇牙咧嘴,她伸出手来抓他的脸,他转身逃到池底,又在远处张牙舞爪,她憋不住乐,从水里站起来笑骂他是死鬼。张猛的小情人见他们这边热闹,也赶过来凑热闹,很快就和苏荃混熟了。
按她50%的说法,她对我有多少感情呢?刘流便游过去对她小声说:把你那50%也交给我吧,咱俩就有100%的感情了!苏荃白嫩的脸上滴下水珠来,美丽的眼睛瞪得很大很圆,她像老外那样耸耸肩,表示她不懂是什么意思。刘流说:很简单啊,我们的交流从现在开始进入第二阶段,具体方式包括但不限于拥抱,还有……话没有说完,苏荃仰天长叹一声“MY GOD”,钻进水里游开了。
两个人精疲力竭地从游泳馆出来,身上却出着汗,虽然很累,浑身上下却轻松无比,出了门,苏荃还与张处长的小情人挥手告别,刘流问:你怎么认识她?苏荃说:我见你和他“爸爸”那么熟,也要表示我的礼貌啊,她也不简单,刚毕业就进了学校,在市九中苦熬她的试用期。
坐到车里,刘流还挂念着和周红见面,他点燃一支烟问道:才四点多钟,我们现在去哪里?你也不用那么早去赴宴吧。苏荃一边梳头发一边说:去周姐那里吧,她想见见你。
3
路上,刘流猛地想起来那个叫做西门雪的人,他有些着急,万一周红问起来怎么回答?当着苏荃的面,他不能打电话问晓哥,那样给她的印象是他做事不靠谱,他并不想给她们留下那样的印象。前面是华都酒店,他往右一打方向盘,就把车停在了酒店门前。他对苏荃说:你先坐着,我方便一下就来。晓哥家里的电话一打就通,不待晓哥啰唆,刘流就问:70年前后,有个城里人被下放到鹰嘴崖劳动改造,这个人叫做西门雪,支书你知道这回事吧?晓哥的记性很好,一提起往事他就兴奋,他说:70年年初,我们大队接收了一个“臭知识分子”来改造,但他不叫西门雪啊!叫做胡昺,来的时候,他还不到30岁。刘流心想在那个人鬼颠倒的年代,隐姓埋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他很高兴,又问:这个胡昺在鹰嘴崖有什么异常举动?后来去了哪里?晓哥努力回忆起多年前的事,说:胡昺就住在我家杂屋里,平时不怎么说话,闲的时候就满山乱转,每次捡些没用的石头回来看上半天,我老婆说他不太正常,是个怪人。
晓哥啰里啰唆说个没完,刘流只好再次问他:后来他离开了鹰嘴崖,去了哪里?电话那边,晓哥又在点旱烟,吧嗒吧嗒几声后,他说:我记得是74年,县武装部和公社来了几个人,把他带走了。接着,他不太肯定地说:公社书记说胡昺被派去支援大西北的建设,那时候,资城很多年轻人响应党的号召,去新疆安家落户,我们叫做“支边”。估计他是到新疆那边去了,后来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
刘流想叫做西门雪或者胡昺的人喜欢翻山越岭,肯定是个地质工程师,不然怎么找得到狗头金?
周红的兆丰投资公司在中加公司楼上,看到公司的金质招牌,刘流猛然想起《财经》杂志曾经介绍过兆丰投资的创始人周先生,他想周红一定就是周先生的女儿了。一进公司大门,他俩同时发现这里气氛不对,员工们都低头干活,苏荃和前台小姐说了几句话,那小妞就不再言语。到了周红的董事长室,就见两个穿着西装、系着领带的人一本正经地坐在沙发上,周红正费力地解释什么。
刘流站在门边和周红打了个招呼,周红停下来,向前走了一步又退回去了,他对坐着的两位说:李先生、黄先生,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鹰嘴崖金矿的刘总,到这商谈具体合作事宜!刘流闻听此言哑口无言:我什么时候同意和她合作了?合作什么项目?难道她有难言之隐?
刘流一言不发,生怕说错话而引发不良后果,他在等待事态进一步发展。那两个人西装笔挺,眼神冰冷,上下打量了刘流一番以后,两人礼貌地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不待他们说话,周红以不容商量的口气对刘流说:我和两位香港来的代表谈点事,你到会议室等我!
刘流傻乎乎地跟着苏荃到了会议室,刚刚的一幕让他一头雾水,他很想知道答案。落地窗外是蓝天和白云,会议室一侧墙上挂着白石老人的篆体书法“自强不息”,另一侧是“厚德载物”,对面墙上挂着一幅著名山水画家易图镜先生的作品:池边野趣。刘流走过去摸了摸纸张,又仔细查看了落款的图章,凭着他那三脚猫的鉴定功力,便断定白石老人的那幅字是真迹。
苏荃拉着刘流坐下,说:很奇怪周姐为什么会这样说吧?你灌醉我那晚以后发生了一些事,让我慢慢地告诉你。刘流乘机靠近了她的身体,嗅着她头发里散发出淡淡的“海飞丝”的气味,这才把心神拉回到眼前的现实。苏荃想了很久,不知道该如何说起,便打开包,拿出了日记本翻到一页,递给刘流,说:你自己看吧!刘流将信将疑地接过,轻轻念出来:
2007年8月12日,我下了课,看看时间还早,决定去公园走走。我暗自庆幸选择了老师这个职业,当老师就有这点好,乐得自在!寒暑假期还可以到处去旅游。走在路上,我的胃隐隐有些痛,昨晚,死猪八戒引诱我喝了那么多酒,一点儿不会怜香惜玉,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昨晚是怎么回家的!该死的黑炭……
念到这里,苏荃慌忙止住,说:念错了,你从下一页看起。见到刘流目中含笑,不但没有责怪的意思,反而很受用,她便认为刘流暂时性变态,就不再坚持,给了他一个白眼,索性听刘流念了下去:当时我没能控制自己,第一次喝醉了,幸好有他在,照顾得还算细心,不然家里可就会搞得一团糟了。醒来以后,我发现虽然衣服散乱得不成样子,但觉得身体尚属完好!谢天谢地,顶多被那黑炭占了些小便宜。要是被他占了便宜又如何呢?想到还在沙发上流着口水睡觉的猪八戒,我就不放心,试着打了个电话回家,那边却没人接,估计他已经离开了,反正家里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要是遇人不淑,也是命中注定了。
首次听到女孩内心的独白,刘流心里充满了好奇和感激,他感激苏荃的这份信任,眼下,就是叫他从楼上跳下去,他也会愿意!苏荃的脸绯红,刘流装作没看见,点燃了一根烟望着窗外沉思。
苏荃逐渐了恢复正常,夺过日记,以平稳的语速,继续她那天的故事: